可以给我一点信息素吗(140)
明明以他和周屿的关系,只要一个电话打过去,别说请假了,周屿包管一个飞身闪现到医院给他端茶送水。
然而林云书木鱼脑袋一生割舍不下他心爱的流程。
好像就是因为这事,那段时间两人还小小闹了几天别扭,周屿一怒之下就答应了周兴德安排的相亲,结果事到临头又让林云书替自己赴约。
郭声遥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周屿是个神精病。
所以现在周屿不在,消失快一个星期杳无音信,那她的假该谁来批?
林云书不是乱做承诺的人,更不会画大饼诓骗下属,那么……
郭声遥狠狠一抖,手上的包子都差点掉了。
因为脑中突然蹦出的猜测,她心脏开始狂跳,难道,难道说……
·
天蒙蒙亮时,他们抵达殡仪馆。
今天的流程是各界人士、逝者亲属、好友前往殡仪馆吊唁,中午十二点整,由逝者独子也就是周屿扶灵出殡,到郊外的墓地下葬。
但因为遗体已经火化,所以改为周屿抱骨灰出殡。
商务车缓缓在殡仪馆入口处停靠,外围已经围满了媒体记者。
今天参加吊唁的宾客不乏政商界人士以及娱乐圈明星,各家媒体早早架着摄像举着话筒等待采访。
甚至有记者胸口戴一朵小白花,已经在殡仪馆门口播起了新闻。
眼见着记者们朝这边涌过来,郭声遥连忙叫醒林云书。
可林云书睡得太沉,郭声遥连喊了好几声,他也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皮,醒不过来。
郭声遥急了,抓着林云书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师父!”
林云书猝然睁眼,身上狠狠一抖头磕到车窗上。
咚!
郭声遥挡都来不及,只能听到林云书的额头和车窗相撞清脆的一响。
“!”
郭声遥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
林云书吃痛捂住额头。
“对、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故意的……”郭声遥唯唯诺诺:“你还好吗?要不要紧?会不会起包啊?”
林云书蜷缩着身子缓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靠回椅背。
“没事……”
他轻轻呼出口气。
摄像机和话筒已经怼到车窗,记者们看不见里面的画面,纷纷伸长脖子张望。
郭声遥瞥了眼,紧张道:“师父咱们真得起来了,外面都被记者堵满了。”
林云书揉揉太阳穴,撑着椅子坐起来,刚起身一点眼前天旋地转,闷哼一声又跌了回去。
郭声遥吓死了,颤颤巍巍去扶林云书:“怎、怎么了这是?”
她真怕是那一下给林云书撞昏了,今天是正事,周屿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了,林云书可不能再昏了啊!
“……师父?”她小心碰了碰林云书的肩膀。
林云书头晕得厉害,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有点想吐。
他压着胸口缓了半天,好歹把那阵恶心咽了回去,轻轻挡开郭声遥的手,抬头一看,小姑娘快哭了。
“……”林云书哭笑不得:“不怪你,不是撞的。”
郭声遥内疚得不行,垂着头:“我知道是我毛躁了,师父你不用安慰我。”
“真不是安慰你啊,”林云书无奈,想了想说:“人睡醒了,要点时间开机也算合理吧?”
林云书没开玩笑,这是他起床的固定流程,只不过今天睡得太沉,突然被叫醒后遗症有点严重。
郭声遥:“……啊?”
“我刚就是在开机。”林云书说。
郭声遥不懂,她起床从来不需要开机。
但林云书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在干什么啊?”
“怎么这么久不下来……”
外面记者们嘟嘟囔囔,对着漆黑的车窗一通拍。
终于车门缓缓松动了,保镖将人群隔开,四面八方的镜头瞬间对准黑洞洞的车门。
先下来的是小助理,然后林云书弯腰踏了出来,闪光灯此起彼伏靠近你,对准林云书略显憔悴的侧脸不遗余力地拍。
记者似乎还在等待什么,望着敞开的车门,然而下一秒车门缓缓合上,没有人再出来。
人群中瞬间响起惊疑的吸气声。
“怎么只有他一个?”
“周屿呢?这种时候都不一起来吗?”
“是不是两个人之间出了什么状况?”
“还是说那天的爆料其实是真的?!”
……
“林先生。”“林先生!”
话筒怼到林云书嘴边。
“林先生您今天没和周总一起来,是有什么状况吗?”
“您现在是什么心情?”
林云书恍若未闻,微微垂着眼眸在保镖的护送下快步进了门。
噼里啪啦的快门声被隔绝在门后,郭声遥向后瞥了眼,不满地小声嘟囔:“都什么人啊,问的什么问题,现在记者素养都这么差了吗?”
“随他们吧。”林云书脚步不停,转身进了灵堂。
灵堂里寂静无声,飘荡着淡淡的香火味,正中挂着周兴德的黑白照,面前的黑色实木长桌供奉着香火和祭品,骨灰坛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只不过里面是空的。
人大体到齐了,分列在遗像两旁。
李凯琳转着眼珠扫视一圈,悄悄挤到林云书身旁。
“周承鸿呢?”她低声问。
林云书侧过脸,小声说:“堂叔身体抱恙,不能过来了。”
“他抱恙?”李凯琳没收住音量,察觉到周围的视线,连忙压低:“他一顿吃三碗大米饭比牛还壮他会抱恙?老实说云书,你是不是对他下手了?”
她兴奋地挑了挑眉。
“您快别这么说,”林云书诚惶诚恐:“我哪里敢对长辈做这种事。”
李凯琳:“……”
她侧目而视林云书,莫名觉得这个omega的作风渐渐染上些周屿的味道,让人蛮不爽的。
她还想说什么,余光瞥到林云书身后,瞬间换了副面孔。
“哎哟三叔您来啦!”
李凯琳像一阵风似的从林云书身边闪过,殷勤地凑上去。
林云书:“……”
他眉梢微挑,挠了挠太阳穴,也挂起笑转身,朝老人礼貌地颔首:“三叔公。”
“诶,云书。”
老人避开李凯琳的搀扶,朝林云书招了招手,林云书于是站到他身后。
老人慢步走到遗像前,对着那张黑白照沉湎地望了一会儿,余光瞥到下方的骨灰坛,神色就是一痛。
他心里清楚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周屿到现在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想到这些眼圈不由发酸,拿袖子摁了摁眼角:
“唉……”
林云书没多嘴说什么,默默等了一会儿,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就叫人把老人扶去后面休息。
灵堂的门开了,宾客们正式入场吊唁。
林云书在一声声“请节哀”中点头、握手,和宾客寒暄。
这一项流程持续了四个小时。
直到外面浓雾散了,天边隐隐透出一丝太阳的光,客人们才彻底散尽。
林云书和其他长辈们一起回到休息室,三叔公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招呼他们坐下。
李凯琳面露苦色,一沾到椅子就将脚后跟从高跟鞋里拔出来,揉着酸胀的脚脖子。
林云书也站得膝盖痛,坐下后不动声色地捶了捶膝盖。
“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该出殡了。”老人叹息道。
林云书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