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公子本地郎(231)
“没什么。”他小声嘀咕,“……好蠢。”
“这叫时来运转,风生水起!”陈君颢一本正经,“这种招好运的东西,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是是是,谢谢你的好运。”姜乃笑着把风车拿稳了些,低头一看,顿时傻了眼,“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还好吧。”陈君颢头头是道地介绍,“发财树放玄关柜,长寿花放窗台,水仙放茶几……”
“现在的问题是,”姜乃打断他,指了指地上那一堆,“怎么把它们弄回去?”
两人看看脚边的花花草草,又看看对方,大眼瞪小眼地傻站了半天。
“靠!”陈君颢一拍脑袋,赶紧四下张望,突然眼睛一亮,“你先看着东西,在这等我一会儿。”
姜乃还没来得及答应,他一溜烟就闪进人堆里了。
没过几分钟,一辆人力三轮车慢悠悠蹬了过来,陈君颢跟在车边小跑着。
“你先上去。”他喘着气把姜乃往车斗边拉。
“啊?”姜乃看着那沾着泥灰的车斗,有点懵。
“要我抱你上去?”陈君颢没等他反应,先把布拉车扛上去,又把大大小小的花盆往里搬,“快点,这里不能停太久,交警会赶人的!”
“哦……”姜乃小心翼翼把怀里的桃树也放进去,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车斗。
等陈君颢把东西搬完,车斗都几乎被塞了个满满当当,就剩下个角落坐人。他长腿一迈,两步挨到姜乃边上坐下,俩大长腿委屈蜷着。
“师傅,得啦!”
“行咯!”三轮大叔吆喝一声,车子晃晃悠悠动了起来。
花市门口那红彤彤的大牌坊渐渐远了,下午的阳光穿透树梢,暖洋洋地洒在挤挤挨挨的车斗里。
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吹起姜乃手里的小风车,呼啦呼啦地转着圈。
车斗的硬木板有些硌屁股,车子时不时还颠一下,震得人都跟着晃。
陈君颢一手护着手边晃晃悠悠的花盆,一手揽在姜乃身后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蹬车师傅扯闲篇。
讲的是粤语,聊的都是些过年的话题,还问起人家蹬三轮赚了多少。
姜乃竖着耳朵听,师傅乡音挺重,但他居然听懂了大半。
他缩在车斗角落,护着身边的小桃树,看着街景在颠簸中悠悠后退。
倒也不觉得无聊,反而还挺新奇的。
听着街边的熙攘声跟着风车呼呼地转,身侧是比太阳还要温暖的味道,混着花草香和泥土香。
屁股和腰都被颠得有些疼,可心里却分外踏实。
“好玩吗?”陈君颢侧头看他被风吹得眯起的眼睛。
“嗯。”姜乃点点头,不自觉往他肩上靠了靠。
“我小时候阿婆就经常骑个三轮出来,带我逛花街。”陈君颢把他往怀里轻轻揽了揽,轻声说,“一会儿到家了,我收拾花,你收拾行李。”
姜乃愣了下,随风飘扬的心情突然沉了下去。
虽然还是下午,但太阳已经渐渐西斜,泛起淡淡的橙黄。
“……嗯。”他闷闷应了声,刚想翻出手机看一眼,就被陈君颢伸手按住了屏幕。
“别看,还早呢。”他眼里带着笑,轻声说,“今晚给你煮个面,吃完再走都来得及。”
回到家,和蹬车师傅一块把花花草草搬上来,又一通手忙脚乱的收拾。
本来已经贴上挥春的屋子,一下被这些绿意和色彩塞得满满当当,仿佛连空气里都泛着股鸟语花香。
陈君颢送蹬车师傅下楼,姜乃留在卧室里收拾行李。
衣服叠好塞进去,简单的洗漱用品和卧铺一次性被套归拢进小袋子里,最后把放在床头的信封也妥帖地收进夹层。
拉链“唰”地一声拉上,行李就算收拾完了。
姜乃看了眼手机屏幕,快五点半了。
满打满算,他还能和陈君颢待一块的时间,也就剩两个小时出头。然后,他就得拖着箱子走进高铁站。
明明知道年后就回来,可心里头就像是被人轻轻掏走了一块,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身边有个闹哄哄的陈君颢,好像成了件理所当然的事。这会儿冷不丁要分开一阵子,人都有点没着没落的。
他磨蹭起身,立起行李箱,把随身的背包也挂到箱杆上。
目光扫过床尾搭着的一件薄外套,犹豫了一秒,还是抓过来,团巴团巴塞进了包里。
刚推着行李箱走出卧室,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陈君颢送完人,回来了。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
客厅里映着斜阳,莫名的安静,两人视线对上,谁都没说话。
空气里那点被花草香冲淡的离愁,又丝丝缕缕地悄然缠上来。
几乎是同时,两人几步就朝对方扑了过去。
陈君颢一伸手就把人狠狠箍进怀里,姜乃踮起脚,仰头就重重撞了上去。牙齿被磕得发酸,可谁都没在意。
吻来得又凶又急,带着点不管不顾的狠劲。身上的衣服都被揉得皱皱巴巴,头发也被抓得乱糟糟的。
呼吸灼热交缠,分开时两人都喘的厉害。
姜乃额头抵着陈君颢肩膀,任他带着热气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自己耳侧和颈窝,声音有些哑:“哥……”
“嗯?”
“……做吗?”
陈君颢明显一愣,抬起头时,眼神深沉得吓人:“……你晚上还要赶车。”
“就现在。”姜乃捧住他的脸,喘了口气,眼里却亮得厉害,“……留下点深的,在我身上。”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让它陪我,直到过完年回来。”
陈君颢喉结重重滚了一下。
他盯着姜乃看了许久,眼里有些挣扎,又渐渐被浴火点燃。
可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托住姜乃的腰,把人往上一扛,吻又狠又急地覆上去。
一秒也不舍得耽误,转身就大步往卧室走。
……
不想动,也不想分开。
姜乃埋在陈君颢颈窝里,感受着还停留着的炽热。
他不喜欢液体流淌的感觉,可现在只想一动不动,安心而贪婪地嗅着陈君颢身上的味道。
即便已经恍惚,可还是努力打起精神,不想错失眼下的一分一秒。
“小乃……”陈君颢吻了吻他耳垂,“该去洗澡了。”
姜乃摇摇头,窝在他怀里不动弹。
“我去给你煮面,”陈君颢喘了口气,按捺住复燃的火苗,“休息一下出来吃。”
“……几点了?”姜乃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些疲惫和慵懒,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六点半吧。”陈君颢轻声说,收紧手臂在他背上搓了搓,捂在他肩窝里深吸了口气,半晌才轻轻松开,“去洗澡。”
“嗯……”姜乃扶着他肩膀踉跄起身。
淅沥打湿了床单。
沉默对视片刻,吻又猝然落下。
情热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不想在乎时间的,依依不舍的缠绵。
晚上七点半的白云站,冷风里裹着人潮涌动的嘈杂。
陈君颢帮着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拎出来,推到姜乃脚边,顺手把他棉服外套的拉链往上提了提,一直卡到顶:“身份证拿好。”
姜乃晃了晃手机背壳:“人在机在证在。”
“蛋散和蛋卷饿的时候拿出来吃,煎堆你嫌腻,就带回去给李程吃。”陈君颢声音有点哑,“车上无聊就给我打电话,今晚我去完黄叔那,手机不离身。”
他顿了顿,又继续念叨,“到家了也说一声,替我向伯母问好。”
“嗯。”姜乃点点头,把背包往上颠了颠,“还有吗?”
陈君颢盯着他看了会儿,忍不住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