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公子本地郎(182)
不可能,陈君颢不会……
可那家伙确实不见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看来我猜对了?”谢峰搭上他肩膀,装作安抚般轻轻一拢,“真可怜,要不……”他突然凑近,“跟我算了?”
浑浊的鼻息喷在耳畔,姜乃半边身子直接就麻了。
好恶心。
陈君颢陈君颢陈君颢……
“滚……开。”他声音抖得厉害。
“还装?”谢峰嗤笑,“你男人都不要你了,就你这水平,没了他你还算什么?”
“……滚。”
谢峰低笑着往前一贴,紧紧钳住他的肩膀:“你屁都不是,小贱货。”
“滚——!”
“小乃!”
姜乃猛地一怔。
幻听了?
“不是……我就是去送个花!”陈君颢急得直跳脚,已经在后台入口被拦了老半天。
再不进去,姜乃肯定会着急,会害怕,还有个谢峰,妈的,那混蛋肯定又要缠上来。
“抱歉,”志愿者板着脸挡在门口,“非演出人员不能进入后台。”
“我很快,你们通融一下行不行?”陈君颢扒着护栏往里吼,“小乃!小乃!”
“我们可以代为转交,”另一个志愿者姑娘忙拉住他,“请你不要影响舞台秩序,诶!你不可以进去……”
“别碰我的花!”陈君颢忙护住怀里的花束,“小乃——!小……”
角落的帐篷边有个身影缓缓转过身。
陈君颢对上了那双眼睛。
空洞而无色。
他瞳孔骤缩。
“哦?”谢峰扭头一看,乐了,“居然还真来了?”他扬起手冲陈君颢挥了挥,“诶!哈咯啊~”
“滚开!”陈君颢突然暴喝一声,直接撞开志愿者就要往里冲。
怀里的花束被挤得歪七扭八,包装纸哗啦作响,花瓣扑簌簌往下掉。
“喂!你不能进去!”门口的志愿者手忙脚乱地拽他胳膊,“人呢!快来点人!”
“放开我!”陈君颢拼命挣扎,“姜乃——!”
不安如潮水般退去,姜乃看清扒在围栏上的人的瞬间,那些堵在胸口的情绪一下子都变成了怒火。
周围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入口处,但只有他看清了那人脸上的慌乱和心疼。
整个人狼狈不堪,却还死死护着怀里那束被挤得不成样子的花。
混蛋!
你他妈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真感人。”谢峰吹了个口哨,“小疯子,怎么?感动哭了?”
“别碰我!”姜乃猛地一挣,却反被按得更死。
“生气啊?”谢峰贴着他耳根冷笑,“你看,他就像条疯狗,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可他却连束花都护不住,”手指故意收紧,“怎么护得住你?”
远处传来包装纸撕裂的声音,花瓣落在地上,被人踩成了烂泥。
“是不是很生气?”谢峰笑着,指间一转,悄然缠上姜乃的颈侧,“是不是很想揍我?就像上次一样……”
姜乃胸口那股气突然就炸了,抬脚就往谢峰脚背上狠狠一碾。
“我操!!”
趁谢峰吃痛松手的瞬间,他抡起胳膊往后就是一肘。
“呃啊!”谢峰踉跄着一脸痛苦地捂住肚子。
无视了许愿他们震惊的目光,姜乃头也不回地朝陈君颢的方向跑去。
这志愿者队长身上那二两腱子肉还真没白长,陈君颢挣得半只胳膊都快脱臼了,愣是没挣开。
边上几个志愿者七嘴八舌地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妈的,要是陈君怡把他名字报备上,哪还有这么多破事。
他还要给姜乃送花,要给他惊喜,要看他眼睛亮起来的模样……
而不是看着他被傻逼纠缠,一个人在那害怕……得进去,必须得进去。
“他妈的松手——!”
胸口突然被猛地一撞,陈君颢差点背过气去。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举起花束,本就七零八落的花瓣又撒了一地。
四周的推搡和嘈杂一瞬间戛然而止。
衣襟被死死攥紧,那力道几乎要将布料撕扯揉碎。
“……小乃?”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怀里传来沙哑的气音:“……你去哪了?”
“我……我给你准备了花,我出去拿……”
“我问你他妈去哪了?!”
嘶哑的怒吼闷在胸口,震得他肋骨都在发麻。
刚还拦着他的志愿者都被这动静吓住,纷纷悻悻松开手,退开了半步。
怀里的人哽咽片刻,失控地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凌乱而支离破碎。
陈君颢愣了愣,也顾不上那束被压得不成样子的花了,手臂紧紧一收,用尽浑身的力气把人揉进怀里。
“对不起……”他死死瞪着站在那边的谢峰,声音压得极低,“对不起,是哥来晚了,对不起……”
轻声的安抚丝毫不见作用,姜乃也不说话,可自己肩上隐约的湿意却愈发明显。
周围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多,陈君颢干脆脱下外套,罩在姜乃头上。
“陈君怡!”他吼了一嗓子,整个候场区的人都看了过来。
“啊?诶!”陈君怡赶紧举手。
“后面还有什么安排?!”
“呃……就……就剩个大合照!”
“他有急事!”陈君颢搂紧怀里的人,“不拍了!”
“啊?可……可是……”许愿刚要开口,陈君怡一把拉住她,冲她摇了摇头。
“哦!知道了!”陈君怡会意挥手,“你们走吧!”
陈君颢隔着外套轻轻揉了揉姜乃后脑勺:“小乃,我们走吧。”
姜乃把脸死死埋在他颈窝,除了呼吸间细微的震颤,一点声音都没有。
“哥带你离开这。”陈君颢轻声问,“要抱吗?”
肩窝里的脑袋微小地蹭了蹭。
他深吸一口气,弯腰一抄,直接把姜乃打横抱了起来。
残破的花束挂在臂弯里,花瓣一路飘落。
临近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陈君颢大步流星地走着,对周围好奇地目光视若无睹,从大马路上拐进一条人少的岔路,又轻车熟路地钻进条巷子。
车水马龙的嘈杂逐渐远去,怀里的人终于动了动。
“小乃?”他轻声唤着,感觉姜乃要下来,便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
外套还罩在姜乃头上,他伸手想掀开,却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那只手冰凉冰凉的,像是穿着薄衣服在风口下吹了许久,可指节却绷得死紧,像是要把他的腕骨掐断。
“你去哪了。”声音闷在外套底下,又低又哑。
陈君颢喉结滚了滚:“花……外卖只能送到公园门口,我就……”
“为什么要突然走掉。”
陈君颢张了张嘴,却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巷子里的夕阳把墙染成明亮的橘黄色,可外套的阴影下什么都看不清。
只有掌心里细小的颤抖告诉他,姜乃在生气。
不是大发雷霆的炸毛般的怒气,而是裹挟着委屈和后怕的,满是慌乱无措,却又被生生压抑的发着抖的愤怒。
陈君颢低头看着被攥住的手腕,血液不流通的麻痒感渐渐变得清晰。
可他更在意那只压在他脉搏上的手,关节都泛着青白,用力到能看清每一条青色的血管。
“小乃……”
“为什么……”
头上的外套缓缓滑落,掉在地上,陈君颢终于看清了姜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