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到老实人(49)
十分钟后,老板端着泡面坐在他旁边,“吵架了?”
厉潮夹着烟的手顿了顿,没回答他的话,任由烟雾把自己吞没。
老板揭开盖子,浓郁的泡面香气顿时漫延开来。
“这婚姻,甭管是男是女,打打闹闹是在所难免的事,都是一个磨合的过程,接受别人,也要学会改变自己。”
“宋先生也算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眼睛出了这样的事,爸妈又不在,他一个人挺不容易的。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估计是被家里逼着相亲,看着也不太像是会照顾人的样子,心底有点怨言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是因为这个。”厉潮打断他,“是我自己的原因。”
老板吸溜了口泡面,“不管是因为谁,为了什么,摊开了说才能解决问题,你大半夜的跑到外面来抽烟他在家里不会担心吗?”
厉潮僵了僵。
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容易意气用事,那嘴啊,就跟用胶水粘住一样,张不开一点……”
厉潮掐灭手里的烟,站起身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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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眠半夜是被渴醒的。
他伸手往旁边摸了摸,摸了个空。
“厉潮?”
他试着喊了声,周围空荡荡的,什么也听不见。
他找到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三点了。
“厉潮?”
还是没有声音。
宋时眠扶着床头柜,翻身下床。
或许是因为太晚了,又或许是他心不静,才走了没几步,他就撞到了门框上。
“咚!”地一声,尖锐的疼痛沿着膝盖传到全身,宋时眠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
下一刻,匆忙地脚步声响起,他的腿被握在一只手里。
“撞到了?”
没由来地,宋时眠跳动的心忽地放回了原地。
第34章
宋时眠感到了一阵说不上来的委屈。
他低着头,手撑在男人肩膀上,“你去哪里了啊?我刚刚叫你,你也不说话。”
厉潮低头,捞开他的裤腿看了眼。
青年白嫩的小腿肚上还残留着几个指痕,膝盖有些红,但看着还好,没撞到骨头。
“抱歉。”
他低头认错,“刚刚在客厅喝水,没听见你的声音。”
宋时眠不疑有它,以为男人真的没听到。他推了他的肩膀一下,声音干涩,“帮我倒杯水。”
厉潮扶着他到床上坐下,出去给他倒水。
直到大半杯水进肚,宋时眠干得不行的嗓子才感觉活了过来。
厉潮怕他着凉,圈着人的脚给他塞被子里,“好了,睡觉吧。”
他声线平稳,嗓音冷冽,听着完全没有刚刚在床上的那种感觉。
似乎刚刚问他舒不舒服的那个厉潮是宋时眠的错觉一般。
他靠在他肩头,偏过头闻了闻,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刚刚抽烟了?”
厉潮的身子顿了下,怕味道熏到宋时眠,不动声色地往外撤了点距离。
“刚刚没忍住,抽了根,你不喜欢的话以后不会了。”
宋时眠没说喜不喜欢,只是问他,“不开心?”
“没有。”
厉潮揉了揉他的头,“刚刚做了个噩梦,一时间没平复好心情。”
宋时眠靠在枕头上,睡意来袭,含糊地应了声又睡了过去。
厉潮就这样坐在床边守着他入睡,最后才关灯,悄悄地出了房间。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外面城市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勉强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高大的男人弓着背、手肘撑在膝盖上,宛如一尊雕像,沉默地坐着。
几分钟后,他拿出手机,在联系人那里找到自己的主治医生。
指尖在亮着光的屏幕上轻扣两下。
厉潮看着上面的聊天界面,抬手,慢吞吞地打字。
可打了没几个字又被他删掉。
重复几次后,他自暴自弃地把手机丢在一边,抓了把头发,颓丧地靠在沙发上。
最终,他伸手抓过被他带上来的那包香烟。
猩红的烟头在指尖明灭,无言直到天亮。
直到手机的闹钟铃声响起,厉潮才抬手摁灭手里快要燃尽的香烟。
他打开窗户散气,去浴室洗澡,又学着教程里教的方法把客厅收拾了,把自己制造的垃圾带了下去。
楼下便利店的老板正打算和员工换班,一抬头就看见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男人拎着早餐走了进来。
厉潮拿起手机扫码,把昨天的钱付给老板。
老板打了个哈欠,问他,“怎么样?问题解决了吗?”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话,眼底挂着一宿未睡的猩红,转身出了便利店。
老板啧啧两声,“年轻人啊……”
早上十点,周柯还在梦里和女神约会,被厉潮一个电话叫醒了。
“来打球。”
周柯不确定地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说话的人真的是厉潮,“真是稀奇,大早上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厉潮言简意赅,“打不打?”
周柯翻身爬起来,“虽然现在才早上十点,但既然你诚心邀请我,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周柯来到篮球馆的时候厉潮正靠在门边等他。
今天他没穿球衣,但换了黑色的运动短裤,上半身套了件T恤,神色萎靡,眼尾挂着猩红。
他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做贼去了?”
厉潮没说话,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篮球,转身朝里面走去。
周柯跟在他身后,“哥,你确定你这个状态打球?你真不怕猝死啊?”说着他动了动鼻子,“这烟味……都快把你腌入味了,你不是说你戒烟了吗?”
厉潮开口,声音沙哑,“你话真多,到底打不打?”
周柯拍了拍他肩膀,“作为哥们,我懂你,男人嘛,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厉潮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害!虽然我没女朋友,但好歹也是半个感情大师,你这个样子不就是控制不住抽烟了,然后被嫂子赶出家门了呗。”
厉潮,“……”
虽然他知道他的室友一向蠢,但没想到会这么蠢。
今天在球场上的厉潮格外的凶狠,几个回合下来,周柯感觉自己比之前打决赛的时候还要累。
哐的一声,篮球和篮板碰撞发生出巨大的声响,底下的厉潮沉默着接着篮球。
又是巨大的一声。
中途加进来的朋友伸手碰了碰周柯,“话说厉潮这是什么了?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周柯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们不是室友吗?”
“我只是他室友,又不是他爹。”
“……”
厉潮打得太激进了,在球场上他们完全就是被虐的份,打着打着大家就没什么心情跟他抢球,偷偷聚在一块打听他怎么了。
可他太神秘了。
别说旁人,就连周柯都很少和他接触。
虽然厉潮看着体格很好,八块腹肌整整齐齐,一千五跑下来连气都不带喘的。但身为室友的周柯,可是把他那抽屉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药看得清清楚楚的。
而且,厉潮虽然每次期末考试都能考前几,可他其实不怎么来学校。整个大一,他就最后考试的那几个月见他来上过课,后面哪怕住校了,但动不动就请假,少则一个月,多则几个月。
在外人看来他很神秘,但对同窗了四年多周柯来说,好像也对他没了解多少。
两人之所以能成为朋友,一是他自来熟且脸皮够厚,第二可能就是因为两人都爱打球。
中场休息的时候,周柯丢了瓶矿泉水给厉潮,不动声色地打听,“跟嫂子吵架了?”
被厉潮捏在手里的矿泉水瓶微微有些变形,他垂下眼,拧开瓶盖,“没有。”
周柯还想再说什么,可厉潮拿着水绕到了另一边的阶梯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