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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供玩赏(33)

作者:正弦倒数 时间:2022-11-12 09:31 标签:主奴 BDSM

  恳谈时间,只准说话,不准动手。
  那时他还年轻,他意气风发,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自己转,一举一动里还透着些任性与稚气。他不能打云楚楚,就恶狠狠地瞪她,那眼神里一股要把人千刀万剐的劲儿,云楚楚于是不得不改了口,和他提起白骑士情结。
  “您喜欢做别人的救世主,对不对?”
  “我从没这么想过。”
  “您撒谎,在恳谈时间隐瞒自我是可耻的。”
  “助人为乐是传统美德,我拥有这种美德,而我刚好又是个dom,难道这也有错?”
  “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想知道,拯救他人会为您带来快感吗?”
  “……我们需要就这件事展开讨论吗?”
  “当然。当我发现您具有这种情结时,我其实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
  “我恐怕自己得不到您的喜欢。因为我无法满足您这方面的需求。我不需要您的拯救。”
  彼时贺品安藏了一肚子呛人的话,可他觉得说了没脸,他就生憋着。
  他想说,你放屁,你说这话时,压根也没期望着得到我的喜欢,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那会儿,他想着,这人知道得太多了,他总要找个时间甩了她,这时间一推再推,转眼竟然已过了七八年。
  曾有那么一瞬间,阮祎以为,自己真要死了。他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就好像从没有来过一样。他不是一个值得别人留恋的人。也许很多人喜欢过他,这是因为他惯会讨人喜欢,这是他的一项生存技能,倘或他不具备这项技能,他是无法在这世上活下去的。毕竟他是从出生起就被抛弃的存在,为此,他还需要收集很多很多爱。尽管这些爱,短暂,单薄,或许并不能称其为爱,可没有却是绝对不行的。
  热腾腾的火,正在脏腑里烧,慢腾腾地,仿佛烧出了烟,一点点地卡住他的喉管。在这密闭的空间里,阮祎生出了最极端最阴暗的念头。他想,大不了一了百了。那些爱,他一概都不要了。反正那些都不是真的,都是他骗来的。
  不对,他还有妈妈——阮恕爱他,然而阮恕的爱是一种紧迫的爱,那爱让他无处可逃。正是那爱,让他十数年来,不敢走错一步,唯恐自己将这爱辜负了。
  叔叔,贺品安,他优秀成绩单里,唯一的,最大的错误。他迷恋上了他,在他循规蹈矩的生活里,因此他偶尔会觉得,自己已经背叛了过往的一切。
  尽管如此,贺品安也并不会爱他。阮祎心里清楚,自己的把戏并没有多么高明。贺品安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正在于贺品安比任何人都更可恶,贺品安一定要拆穿他。贺品安从不肯受他的蒙蔽。
  等到手脚发冷的时候,阮祎才想起呼救,他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求饶,明明开口喊叫了,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感到昏昏欲睡,却绝不肯就此合眼,他怕自己一没留神,真走上了一了百了的路。后背的汗让衣料和皮肤紧紧黏在一起,抬不起手,他便用指尖去抠挠大腿,咬紧牙关时,他分明尝到了血的味道。
  那一刻,他想到贺品安把他抱在怀里。那个宽大的,引人沉沦的怀抱。贺品安曾俯在他耳畔说过,他说“不忍心”。贺品安也对他说过喜欢,即便贺品安早已识破他只是个小骗子。
  贺品安是最残忍的人,贺品安给了他好多指望。
  打开禁闭室的门时,阮祎直挺挺地朝贺品安倒过来,浑身上下湿得像被雨淋过,嘴里嘟囔着什么,一句也听不清。他栽进贺品安怀里,湿漉漉的发梢扫过贺品安的颈窝。因为太痒了,所以只好把他拿开。
  把人丢进浴缸里时,不可避免地脱掉了那人的衣服。贺品安看到阮祎布满抓痕的大腿,青紫色的血痕掠过白白净净的皮肉,他伸手把住一条腿,翻来覆去地看过。阮祎还迷糊着,不知道谁在弄他,挣了挣,要躲,发觉躲不开了,就在迷糊里低低地哭。贺品安于是把手放开了。
  蹲下身,用手舀了一抔水,泼在阮祎脸上。一次不成,又泼一次。
  身上一时冷一时热,阮祎一劲儿在水里发抖。
  他被贺品安闹得不行了,把眼睁开一道缝,第一句话问的是:“我死了没有?”之所以这样问是他笃定自己没死,贺品安把他放出来了,他非要讲些可恶的话,来发泄肚里的怨气。
  “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贺品安说道,阮祎听着,脑袋嗡嗡乱叫。
  “……嗓子疼。”这是真心话,阮祎借着这个理由,在洗澡的时候,没再吭过一声。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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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他如愿赖上贺品安了,如愿在这男人家里过夜,只是情形比想象中显得狼狈了一些。
  贺品安将阮祎安排在了客卧。他喝了三杯水,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叔叔,你气我让你没面子?”
  “那种情况下,换了谁会觉得自己有面子?你做事根本不动脑子。”
  “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不是为了这个生气。”
  阮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贺品安坐在床沿,他坐在被里,眼睛朝被面上看,等了一会儿,才偷偷抬起眼,看贺品安。
  “叔叔,我头好晕。”
  贺品安用手背碰了碰阮祎的额头和眼睛,回他:“有点烫,不碍事。睡一觉就好了,睡吧。”
  阮祎顺从地缩进被窝里,见贺品安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伸出手,用食指勾住了贺品安的拇指。
  “我不会死的,对不对?你舍不得我死。”
  “我不做违法犯罪的事。”
  “好,那我什么也不怕了。”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贺品安却伸出手,把他的下巴挑起来。
  “好什么好?”
  “你打我,骂我,关着我……你尽管吓唬我,我不会走的。只要你别不理我。”
  他团起来,连着被子一起,瘦小得不像话。
  “关在里面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叔叔。其实我在心底骂了你好几句,可是你抱我出来,我就把骂你的话全给忘了。”
  那颗毛绒绒的圆脑袋,缓缓贴上了贺品安的腿。
  “你不肯相信我,我呢,我也从没相信过自己。可就在刚刚,我都想好了。你可以……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来确认我的想法。叔叔,只要你愿意抱我。”
  “……我也没有、糟践自己。坐地铁离开你的时候,我心里特别难过。你一直想让我明白,我们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不是的,我觉得你骗我。你明明就在我身边。你让我看到你的好,却不准我对你有任何想法。这不公平。”
  那根食指,缠得越来越紧,哆嗦着。贺品安的拇指指腹搭在他的指节上,感受到那颤抖,忍不住低头去看。
  “我知道,这话说起来可能有点奇怪。”十七岁的阮祎,面对这世界,还有太多需要解决的难题,然而他总是被优待的,他还有时间,还有大把大把的勇敢,因此无论怎样狂妄的话语,由他说出,都显出了可爱的张扬,“叔叔,你还不能明白你对我的意义。但是没关系。以后,以后我会让你明白的。”
  贺品安半晌没有接他的话。他于是不敢抬头,也不敢睁眼。直到贺品安捞起他的脑袋,他仰起头,贺品安盯着他,他只好也盯回去。
  “你知道‘抱’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吗?”兴许是夜深了,贺品安有了几分倦意,垂眼看他时,说话也变得不紧不慢的,“你想我‘抱’你?”
  阮祎登时被问住了。这段时间以来,贺品安的确是被他当作性幻想对象来看待的。然而当他说出那些心里话时——在他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这个特殊节点,他还没能来得及冒出一丁点坏念头。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表真心,想在贺品安这里讨个好。
  “不是,不是的!”他害怕贺品安又误以为自己色欲熏心,赶忙支起上半身,正要辩解。
  贺品安任由他凑上前,还那么散漫地看他,问他:“不是?那就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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