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逍行大唐(46)

　　他把烈酒泼在那些人身上和地上，水往低处流，一线细细的酒水向地势较低的厨房流去。然后他举起一根蜡烛来到厨房放油料的地方：“这时有只老鼠咬断了蜡烛，火苗掉在了地上，而地上有烈酒……”
　　他把手中的蜡烛扔在地上，那一线酒水立刻变成一道火线向厨房而去，一会儿之后，只听得“必必剥剥”之声大起，厨房里冒出浓烟和熊熊焰光。
　　“天干物燥，这场大火很快就会把这儿的一切烧毁。只是，”他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在恶人谷，这种地方很多，你能把他们全都烧掉吗？”
　　“我不是神仙，我只能尽我之力管眼前之事，救眼前之人，能救多少，是多少。”
　　“呵，听着倒是伟大，可是，在这恶人谷中，弱肉强食天天都在发生，你这么做能有啥意义？”
　　“现在住在你医馆里的那十五个人，”沐离认真回答，“对他们而言，我做的就有意义。”
　　岳青泠一时语塞，于是扭过头去不再理他。两人趁着大火被人发现之前溜回了医馆。

第45章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大半天，引来了众多人的围观。可是在拆除了周围有可能蔓延的一圈房屋，隔绝了火势之后，就没有人再去救火，放任它烧成平地。老奴头没有什么强力后台，妓寮里也只有一些奴妓，根本没有人有兴趣去查这场大火的起因和屋内人的死因，众人只是惋惜少了一个寻乐的地方。
　　然后就有人的目光瞟向了那雪魔旗所在之地。王老大已经发话了，雪魔旗只在那个地方插十天。那里的岳大夫，是个人尽可夫的尤物，而且妓寮里最有姿色的十几个，据说都在那里治病。好像里面有一个新来的小万花，长得也不错。等十天之后，嘿嘿……
　　“……会这么想的人，都是不足为患的笨蛋。”
　　岳青泠正在对如今沐离所处的形式进行分析，“真正有头脑有实力的人，只会看到一个事实：谷主一方面给了你适应的时间，另一方面又用比武大会对你进行磨练，表面上好像十天之后就不管你的死活，实际上却是对你充满信心并栽培有加。所以，哪怕十天之后，虽然小骚扰会不断，但是大麻烦应该还不至于。”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在比武大会中尽可能的拿到好名次。不能展现出实力，哪怕有谷主的庇护也没有用。”沐离心领神会。
　　“话说回来，你的武艺究竟怎么样？”
　　沐离仔细想了想，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啊？！”
　　“我这辈子，还没和人打过架。”
　　在黑龙沼那会儿杀的人，用的都是下毒和偷袭。上辈子只打过游戏，更不算了。
　　“……”岳青泠顿时觉得前途无亮。
　　与此同时，在成都。
　　半月前，叶轻侯献上的镶嵌玄晶碎片的手链，果然引起了庄内高层的注意。藏剑山庄有的是锻造高手，眼界不凡，一眼就判断出用这种材料有可能打造出前所未有新合金。
　　只是手链上的那一点玄晶太过稀少。要知道，光是试验什么样的铁矿石适合玄晶，就需要海量的试验体；再加上还要试验合金配比……一吨玄晶恐怕都不够实验花费。
　　叶轻侯狂汗。像他们这样天生就知道什么陨铁配什么玄晶，以及大小铁比率1：200的，真的是太占便宜了……
　　当藏剑山庄的高层们果然商议决定，为了不泄露这种异宝信息，只配一名弟子前去西南调查这种宝物来源。当讨论派谁去查访时，叶轻侯毛遂自荐。只是众人都觉得叶轻侯虽然善于谋划，但是却不以武力出名，在江湖上做这种暗访之事，怕是会有危险。
　　但是当叶轻侯在他们面前轻松打败了内门的几名精英弟子后，他们才错愕地发现，原来他的武功也已臻化境。既有勇又有谋，正是最佳人选。
　　寻找像玄晶这样的异宝，不宜大张旗鼓，以免引来其他势力的觊觎。叶轻侯轻装简行，只带了一名正得宠的男宠，当然就是水无心。
　　此时，水无心在分析已方的实力水平，为自己人打造一个专门数据库。虽然他的头脑中有海量信息，但是在玩家们游戏中发生的各种鸡毛蒜皮明显不在他的储存范围。因此，关于沐离的PK水平，他只能问对他最熟悉的叶轻侯。
　　“沐离做奶妈的水平啊……”叶轻侯摸摸下巴，一脸的不堪回首：“惨！实在是太惨了！竟然和蓝花花有得一拼！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奇葩，天生没有做奶的才能。我现在还在后悔，为什么我要给他打一对儿橙武？给他鸿雁也是浪费，还不如留给我自己，再攒点儿小铁说不定我还能给自己打把轻剑。”
　　“那他的花间游水平怎么样？”
　　“他是我们当中最早接触剑三的，而且只练万花。他以前是个花娘，名字叫‘风间’。只可惜，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黑玄晶和当小三的事名声不好，结果删号了。”
　　“？？”水无心模拟出疑惑的声音，“以沐离的行为模式分析，他做这两件事情的可能性小于3%和0.5%。”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小离他上辈子根本就脸黑得没见过玄晶，而且从没在游戏里找过情缘，全是一对狗男女脑补过度，栽的赃造的谣。”
　　“……根据对你的行为模式的分析，你有大于80%的可能性对他们进行了报复。”
　　叶轻侯笑而不语。
　　“对了，万花成女，ID‘风间’，我找到了匹配信息。”水无心的眼中目光犹如主机显示灯一般闪动，“XX服的第一花间，在万花弱势的80年代，依然是单对单无敌。”
　　三天之后，黄泉峰下的大校场，一年一度的恶人谷比武大会开始了。
　　浩气盟的比武大会的参赛选手，是由各分坛选拔推荐上去，因此，真正参赛的只有三十几人，而像道弘那样实力高超但却违反浩气盟规的，是不能参加比武大会的。
　　恶人谷对推荐制嗤之以鼻，认为那是只有耗子们才用的虚伪方法。比武大会，要的就是全民参与！在恶人谷，只要是想参加的，谁都能报名，所以场上黑压压地站了一千多人，全是参赛者。
　　这样一来，初赛也不可能用淘汰赛，不然这比赛可就到猴年马月去了。
　　这一千多人聚在一起，人声鼎沸。互相之间的讨论声，叫骂声，吹牛声，威胁声，拉帮结派声，甚至还有等不及开场就已经动手扭打声……这吵闹噪音可不是一千只鸭子可以比拟的。
　　这第一天第一场比赛的大会主持站在一个高高的木台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没人听见，也没人鸟他。他倒也习以为常，退到一边，换了一群内力深厚的彪形大汉走了上来，只听得那些大汉一起发出一阵响亮无比的长啸，硬是把在场的所有人压得鸦雀无声。
　　这些都是雪魔卫中的百战高手，在恶人谷中，没人敢对他们不敬。
　　其中一个嗓门特别大的，简单明了地吼出大会第一项：大混战，没有规则，不论生死，最后剩下还能站着的人进入下一轮。
　　沐离明显感觉到，在他周围的一圈人“刷”一下都变成了红名，很多不善的目光全都盯到了他身上，很是吓人。
　　此时，沐离的头发只到披肩。江湖人都知道，万花弟子的位阶与头发长度成正比，因此他被当成了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小菜鸟。
　　群殴法则第一条，先打倒最弱的那一个。
　　宣布比赛开始的号角声一响，一大群人嗷嗷叫着向沐离扑了过来，幸亏他早有准备，在比赛还没开始时就在身上套了春泥，然后在第一时间扶摇而上，躲过了一大群人的齐扑后，挥起碧落，在半空中对人群快雪时晴。
　　戳倒了一批围攻者之后，沐离发现他身边的人不少反多，反而有更多的红名前仆后继地向他扑来。他一个蹑云冲了出去，各种控制技定人和减速，各种小轻功躲闪，遛着一大群人跑了大半场，发现追杀他的人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来越多。
　　他找了个机会又一次扶摇起来，迅速向四周一扫视，才发现，偌大一片校场上有好几个地方已经变成了血色的无人区。
　　其中有一处便是那个严路，只见他浑身浴血，狰狞可怖，身边洒满了残肢断臂，就好像从地狱中爬出的索命厉鬼。他的四周所围着的人全都不敢靠近他20码范围之内。他“桀桀”怪笑着，狠戾的目光一扫，正好与跳在空中的沐离碰上。他的嘴角裂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右手剑指沐离，然后手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赤、裸裸的威胁啊，这是。
　　沐离知道，在报名的时候是要签生死状的，以表明在比赛中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是自己学艺不精所致，任何人不得任意寻仇。这生死状有多大效力，最后会不会有人不顾一切仍然要报仇什么的，现在也不得而知，更没空去想。总之，因为生死状，恶人谷的比武大会便注定是一片血腥修罗场。
　　第一场比赛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没想到才一开始，就有这么多人借机大开杀戒。天下无人不惜命。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自然没有人肯定触霉头；而沐离长得面善，也没有给他们带来死亡的威胁，简直就是最好的欺负对象，因此那些人被杀神吓倒后，都选择向比较没有危险的沐离扑来。
　　人善被人欺啊。
　　沐离叹口气，口中塞入一颗药丸。然后，他的进攻突然凌厉起来。他不再游走于人群之外，而是很积极地在人群内穿梭。他使出的每一招之间，都飘散着如轻烟般的细微药末，但是人群嘈杂，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很快地，当他们发现不对时，已经太迟了。在沐离周围，围攻他的人都开始眼鼻剧痛，咽喉仿佛被浓烟熏烤，似乎有烈火正从肺中喷出；紧接着，他们的皮肤也好像正在被烈火焚烧，刺痛之感让人难以忍受。
　　离沐离越近，他们的痛苦越甚。
　　“啊！！好痛啊！”
　　“瞎了！我的眼睛瞎了！”
　　“是剧毒！快离开！”
　　很快沐离周围躺倒了几十个翻滚哀号的人，剩下的连滚带爬的远离沐离，但是身上的痛苦依然让他们手舞足蹈，涕泪横流，让旁边的人心惊胆战。比起那些血腥的残肢，这震天的哭喊气势更为惊人。
　　沐离淡定地坐在中间回血回蓝，在他人看来，反而增添了他高深莫测的神秘气质。
　　周围的人叫喊得累了，声音开始下降，这时沐离淡淡地对周围躺着的那些家伙说：
　　“我的解药有限，你们谁喊得响，喊得让我开心，我就把解药给谁。”
　　恶人谷中，各种各样的变态怪胎云集，像沐离这样作派的人大有人在，而且无一不是不好惹的凶神恶煞。那些人一边懊悔着今天被雁啄了眼，这看起来软和的万花没想到竟然是个罕见硬茬，一边立刻就从他们口中发出了超越人体极限的的惨叫，伴以激烈凄烈的翻滚，当真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