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176)
燕清看了军报后,只默默地提高了警惕。
白波军自身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史上才会叫董卓的一干凉州悍将都束手无策,无疑是残党中最难对付的一支。
但一来,他们骨子里多少有着欺软怕硬的本能,见燕清势大兵盛,就不孤身轻犯,自寻烦恼,而是明智地选择了依附无法钳制他们的朝廷。
二来,则是燕清现四面临敌,暗潮汹涌,也着实腾不出手来多面开战,以无名之师教训他们。
燕清虽正一步一步地实施着计划,却也不是非照着它履行不可的:假使刘康真有本事,卧薪尝胆,明辨忠奸,举贤任能,使政治清明,百姓和乐,他甚至不是不能搁浅那计划。
底线只在于,保持自己公国的独立和完全性,不被中央可能产生的任何问题掣肘。
他毕竟已走到这步,再大公无私,也不可能选择彻底还政放权,而必须保证能护住忠心耿耿的部下,保住他们的心血功绩不被剥夺,不被心急叵测的政客摆布。
与此同时,作为责任,他愿意负担起的,则是在关键时刻,成为华夏子民抵御外敌的一面坚实盾牌,一个稳固壁垒。
毕竟毫无意义的盲目内斗,只是给虎视眈眈的外敌可乘之机罢了。
只是这希望,目前看着是日渐趋于微乎其微了。
正事说完,燕清忍不住莞尔一笑,主动环抱住了对方劲瘦有力的腰身,感慨万千地自嘲道:“许久不见,你倒成熟不少。如此豁达而有远见,倒衬得心忖不舍的我,有女儿作态之嫌了。”
吕布被这忽然一抱给惹得神魂颠倒,下意识地回抱住难得投怀送抱的燕清,半晌才朦朦胧胧地捕捉到尾音,牛头不对马嘴地应道:“……一辈子也不嫌的。”
顾忌着门外就有亲兵守着,忘了支开,心里又还有正事压着,燕清并未跟吕布多做缠绵,而是很快就分开了这拥抱,心血来潮地考校了几句功课来。
吕布不防燕清忽然抽查,答得磕磕绊绊,好歹说出来了,得燕清好几句褒奖。
末了见燕清夜深了,还不准备熄灯就寝,忍不住道:“事务再繁多,主公也当注意休息,莫太劳累,以免伤了身体——”
燕清道:“今晚不在这睡。”
吕布:“?”
燕清不做多的解释,只简单道:“随我来。”
就领着一头雾水的吕布,一路往楼下走,到了布置得无比温暖的厅中,躺在软塌上的荀攸睡得正安稳。
吕布:“??”
燕清凑近去看了他一眼,谈谈前额,感觉没起热度,安心一些,便向吕布使了个眼色,往隔厅退去了。
吕布:“???”
他满脑袋问号地跟着燕清进到里头,才发现这里的寝具一应俱全,显然是燕清准备今晚就在这睡。
燕清先躺下来,亲昵地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吕布也躺下。
吕布一脸木然,虽照着做了,在抑制不住的忿忿不平下,魂儿都差点被震撼得飞了出去——荀攸到底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生个小病才能叫主公关心成这样?
早知,早知他也去生一个这样的病!
他先前的担心,果然不是毫无必要的!
燕清一来是真关心荀攸的病情会否出现变化,干脆在边上睡着,这么一来下人就只会更加尽心,倒不是真要守夜;二来是向史上的孙权待生病臣属的做法看齐,再高风亮节的明智之士,也会吃这一套。
孙权后期变得面目全非的嗜杀,这且不说,前期的东吴,可是动不动就升堂拜母,亲如一家,其乐融融的好关系。
既不费劲,又不违背自己本心,燕清还是很乐意动用一下这样的小心机的。
第160章 野心初现
燕清这么干,连他自己都看得出有些作秀成分,也从未指望能瞒过更善于洞察人心的荀攸。
但在背地里妒火中烧一宿的吕布,则对此持有不同的看法——得主公如此的优待爱护,任谁还不都得乐得找不着北?
燕清起得比荀攸早,睡得又较他晚些,于是进进出出,都未曾惊动过用了药汤后熟睡的荀攸。
等几日后,荀攸方才偶然猜出此事。
那夜他便刻意保持清醒,专程等着燕清携吕布蹑手蹑脚进来时,忽然坐起抓了个现行。
燕清讶道:“公达?你怎么还未睡下?”
荀攸幽幽地看着他,并不言语。
燕清不禁凑到跟前,心下瞬间悚然。
荀公达的面上虽一如既往地瘫着,并无甚么旁的表情,眼眶却愈发湿润,渐渐地凝聚成了晶莹水珠。
燕清:“……”
当惯来矜雅的荀攸,一边注视着他,一边任泪珠滚落眼眶,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的时候,燕清当场被震得浑身僵硬。
吕布倒还是一脸淡定,眼观鼻鼻观心。
“这,”燕清不知所措地握着荀攸双手,默然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叮嘱:“你、好生、歇着。”
荀攸并未言语,只怔怔地点了点头。
颊上泪水随这举动,又快速滚落几滴,直坠到燕清手背上。
燕清:“…………”
他干巴巴地又宽慰了几句后,狼狈败退下来。
吕布好整以暇地铺着寝具,燕清就心有余悸地坐在一边看着,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听正厅里的动静。
等细微的抽噎声渐渐隐没,他不由重重地松了口气,把厚布帘放下,压低了声音,心有余悸道:“公达许是病糊涂了。”
吕布不置可否:“嗯哼。”
燕清盘腿坐好,望着顶上出了会儿神,一时半会地终究是无法平静,索性翻出屉中舆图来研究。
吕布三两下就铺好了,回到燕清身边坐下,只扫了这舆图一眼,便不禁‘咦’了一声,目光霎时间黏在上头,撕都撕不开了:“这舆图……”
燕清唇角微扬,接道:“之前没见过罢?”
吕布目不转睛地看着,闻言猛力点头。
燕清常年摆在议事厅中央的那一副,是他派当年资助他的那两支商队,前往各地考察后,再结合官府现有的,所新制出的大舆图。
较从前的那些,不但要准确不少,还新添了关于特殊地形、各季气候风向等的说明,十分具体,更有利于做出战术规划。
可这会儿这幅……不止是大汉十三州,竟是以此为中心,往外延伸了整一倍余,将海外遥望的也好、土地接壤的也好,但凡是临近一些的其他国度,给全囊括进去了。
吕布对这还不精细的舆图爱不释手,忙不迭地问道:“这是何时制成的?外头竟是那般辽阔?”
燕清莞尔:“这只是初版,细节有待完善,但你真当伯符在外数载,一事都未做成么?他是奉我秘令,招募够兵士之后,就练水军去了。前几日刚从倭奴国回来。”
吕布在跟打仗相关的事上,嗅觉从来是非同一般的敏锐,更别提此刻燕清虽未挑明了说,却并未对他有半点隐瞒之意。
他看了眼手里的舆图,又看了眼笑得云淡风轻的燕清,瞬间否决了‘贸易’的猜测,试探道:“主公是要安内之前先攘外了?”
燕清懒洋洋地往他腿上一枕,对上他那精炯有神的眼珠子后,轻轻笑了起来:“嗯。总是翻来覆去地算计自己人,扒拉这一亩三分地,成天绞尽脑汁,想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攻打他们,说到底不过是窝里斗狠,兄弟阋墙,又有甚么意思?”
吕布陷入了沉思。
燕清也不是一早就有征服海外的野心的,可如今,他在大汉土地上的发展越盛,上有王权压着,边有诸侯虎视眈眈,下头还有一干或明或暗的大汉死忠……掣肘便越来越大。
相比之下,塞外也好,海外也罢,存在无限可能的空间,较这里要辽阔得多。
不论是为自己势力的人留一条妥善的退路也好,趁着别国(譬如寇国)还处于懵懵懂懂,连金属武器和稻谷植种也未普及开来的最弱时期而入也罢,亦或是前世的一些遗憾和理想,想借此大好时机得到满足和实现……
在击败董卓,被卢植王允等人在那小朝廷轮番算计时,他心灰意懒的那瞬,就萌生了此念。
可惜陆路暂时不通——要打高句丽,就得拿下幽州辽东郡等地,就看这次公孙瓒表现如何了;要往东南亚的方向打,工程更加浩大,隔了好几个州;西边有帝都横亘在半路,无论如何不是好选择;北边倒还好,匈奴固然棘手,燕清却不是没办法对付的。
但一想到,再前进会是如何一片冰天雪地……燕清便毫不犹豫地将它落入次选了。
还是先从东边那颗可恶的软柿子捏起,权当试试手罢。
当然,如今据有的三州,是燕清的根基,他是绝无可能容许其有半分损伤的——着眼于外的他,或许不再主动犯人,只暗中防范,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在真正将重心转移之前,他必须通过雷霆一般的报复性征讨,来震慑周边蠢蠢欲动的宵小。
袁绍这次的殊死一搏,倒是给了他杀鸡儆猴的大好机会。
不过对外用兵征战这事,到底关乎重大,听着又很是匪夷所思,受科技发展的限制,成功的希望似乎也很渺茫,燕清一直将此念深藏心里,并未向人细说。
说了,估计也只是被他们当听个玩笑。
毕竟中原为本的思想根深蒂固,说起‘开疆扩土’,也顶多是打打北面的匈奴,西边的胡羌,东边的高句丽等周边异族,甚至是平定他们带来的叛乱,夺回失土,就已算不错。
就连与燕清无话不谈的郭嘉,有过肌肤之亲的吕布,都对主公深藏的恐怖野心一无所觉。
唯有在其中起到最关键用处的孙策等人,渐有所觉,却连自家父亲,都瞒得死死的。
现大船已造成,初航业已达成,曙光初现,燕清方大大方方地亮给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