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紧我二婚夫君的小马甲(29)
神主的命令,九逸违抗不了,不再多问,“弟子尊神谕。”
九逸走后,淮黎抽--出叶卿发髻里的雀灵,让它化为神剑,看着上头的朱雀纹,淮黎淡淡开口道:“本座知你想他,阿离现下是凡躯,别让他承受太多。”
这把诛杀了临音上仙的雀灵,似能听懂神主的话,出鞘在空中上下动了动,像是在跟叶卿道歉。
随后雀灵飞到床沿边,横着剑身轻轻地落到被子上,剑柄贴着叶卿的手,再也没了动静。
这雀灵渴望主人涅槃,淮黎何尝不是?
阿离何等高贵,一朝沦落凡尘被众人欺凌......
淮黎抚着剑柄,“快了。”
淮黎又一次守了他一夜,直至次日晨起白庭玉的二弟子成镜前来才打开房门。
成镜谦逊一礼,“见师叔安,成镜奉长老之命前来督工。”
“嗯。”淮黎点了点头。
成镜恭敬道:“师叔莫怪,弟子斗胆问一句,叶卿如何?”
淮黎,“好多了。”
成镜,“如此便好,若有何师叔可唤我来,成镜体质亦阳。”
他是想告诉淮黎他和叶卿是同种系法,淮黎道:“多谢。”
“如此,成镜暂且拜别师叔。”成镜刚至,还要前去神庙一观。
淮黎,“嗯。”
成镜走时想起什么,把背上的包裹拿出来递给淮黎,“这是叶师弟的师父隐慈长老让我交托给叶师弟的,劳请师叔转赠。”
淮黎接下包裹,“多谢。”
“举手之劳,晚些再见。”成镜爽朗笑道。
送走成镜后,淮黎将包裹放到桌上,手抵着太阳穴小憩了会。
叶卿醒来时见到淮黎便是这副模样。
叶卿端起手掌看了两眼,十指有三指被琴弦割破,上头敷了药,叶卿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闭眸醒神间昨夜所梦所见所做一一浮现在他眼前——临音弑神,朱雀断尾,致使人间惨剧,从而遭贬。
作为神,连手刃杀害自己的人都不行,何其可笑。
叶卿敲了敲自己不中用的脑瓜子,想起身时发觉淮黎醒了,叶卿冲淮黎淡淡一笑。
这抹笑太苦了。
淮黎起身走到他身边,“如何?还有哪不舒服?”
在淮黎的关怀声中,叶卿翻开手掌心递给淮黎,看着淮黎将他十指握起,要帮他修复被琴弦割破的肌肤,叶卿出声道:“你并不惊讶。”
昨夜叶卿弹奏之时百鸟群至,这么大的动静,以淮黎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再者他昨夜弹了泽离上神的凤首箜篌,几乎是无师自通,按照常理来说,淮黎喜欢泽离上神,一定会惊讶他为何会?
可淮黎没有。
淮黎握住叶卿的手有些僵硬,他忽视了一点,叶卿很聪明也很敏感,时常在刁钻之处看破一些秘事。
叶卿深吸了口气,不再去看淮黎,“泽离上神不在上云天对吗?”如果不是那个梦魇,叶卿不会想象到这一点。
淮黎不答,叶卿继续往下说道:“作为神他怎么能杀人?真是蠢到极致无可救药,活该被湮灭不得超生!”
淮黎打断他的胡言乱语,“够了。”
不够,他还没说完,“我说错了吗?天道是最公允的,天道说他错了,他就是错了!”
“叶卿,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淮黎声调不自知地提高了些,语气中也带着股怒气,想压制住口无遮拦的叶卿。
叶卿道:“我在骂那个蠢货,你为何动怒?”
“叶卿!”淮黎怒视他道!
叶卿突然发笑,他不懂一向对自己不错的淮黎为何凶自己,“我做了一场梦,梦里的我穿着泽离上神的衣服,住在泽离上神的宫殿里,弹着泽离上神的凤首箜篌被人暗算,强行拔下雀翎......”
亲口诉说着这些事,叶卿如鲠在喉,“我无法想法当时的场景,泽离上神做错了什么?不借雀翎错了吗?一条雀翎一条命,自己的命凭什么要给别人?”
“天雷打下来的时候,切肤之痛!”叶卿指着自己的心脏告诉淮黎,“我一个废物,为什么会感觉到痛?高高在上的神湮灭,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我像你的故人,雀灵沾了我的血就听我使唤,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叶卿觉得自己特别傻,明明有这么多的提示,他却从头到尾没有想到过这一切。
淮黎知道他难受,沉缓道:“你是叶卿。”
“为什么还要骗我?”叶卿揪起淮黎的衣裳,逼着淮黎看自己,不再向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对他,“你是多聪明的人,怎么会对一个碌碌无为的废物青睐有加。”
叶卿理智全无,这是淮黎最不愿看到的,“叶卿!”
叶卿一手挡在淮黎唇上,一字一顿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叶卿,“对吗?”
一句卑微到骨子里的求证声,一个卑微到不行的人哀怨的眼神看着他,让他给予肯定,淮黎抿了抿唇,无言胜千言。
淮黎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叶卿自觉松开手瘫坐在床上,时不时傻笑两声,脑中都是不甘与过往受过的侮辱。
还有!
还有天帝是临凡转世这个事!叶卿将与泽离被湮灭一事,串联在一起,“就因为我没救他,所以要他反过来这般凌--辱践踏我?”
这个天道好生不公!
凭什么神就要无私奉献,无欲无求,必要当头还要舍己救众!
神也有血有肉,神也会有悲欢离合,怎么就因为出身高贵成了错呢?
“他和临音联起手等同杀了我两次,天道为何不管?”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遭这罪?
淮黎眼中痛惜只增不减,“卿儿,冷静。”
叶卿不想要他的关心了,既然自己就是泽离上神的转世,那淮黎呢?
叶卿,“你到底是谁?”
“卿儿!”淮黎怎么能告诉他自己是谁,若说是神主,往后叶卿如何看他,明知这一切却不愿帮他,这样只能会让淮黎更无颜见他。
以往不说,是为防泄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今不说确是怕了。
叶卿,“我不需要知道了。”
叶卿绕开淮黎起身穿衣,在淮黎跟进的时候出口道,“别跟着我!”
终于可以一个人清净了。
叶卿浑浑噩噩走在大街上,脸丧到行人纷纷避讳。
看着这些避讳自己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踏进不远处的泽离上神庙,叶卿勾唇轻笑,没什么话可说,漫无目的四处走。
街道上闲聊的人比比皆是,叶卿走过之地几个妇人围绕在一块聊着神迹,“昨天晚上泽离上神庙里传来一阵箜篌声,后面还有凤凰叫!你们听到了吗!我儿子马上就要进京赶考了,我得赶紧去拜拜,求泽离上神保佑让我儿啊高中状元光耀门楣。”
“我昨晚听到鸟叫声还特地跑出来看了,真的是数千种鸟啊围着那庙飞,还有金色的凤凰呢!真的是神迹!我也要去拜拜!让泽离上神保佑我儿媳妇早生个胖小子。”
“我也看见那凤凰了,比书上画的好看多了,这仙门大家帮着建的庙还真是好,以后保不准泽离上神就庇佑咱们双梧城了,咱们可有福了!”
“是啊,泽离上神真不愧是神界双尊之一,有这么好的神仙也是咱百姓之福啊。”
“还说什么话啊,赶紧去拜拜啊!”
“对对对,哎哟——”要为儿子求状元的老妇人跑的时候不慎踩到裙摆摔在路过的叶卿身上。
叶卿顺手扶了她一把,不曾想这一扶没得好,还被数落了一顿。
妇人骂骂咧咧道:“你这人长没长眼睛啊,一副吊丧样,晦气死了!”说完白了眼叶卿跟上前头聊话的几个妇人,换了副嘴脸跑去上神庙。
这一幕落在叶卿眼里,把沉默的叶卿取乐了。
这就是人。
随心肆意,多好。
离的远远的看向人山人海的泽离上神庙,叶卿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再看也没什么用,他便与前来瞻仰神迹的百姓背道而驰。
不知不觉走到第一次见到泽离上神的破庙前,看着支离破碎的神庙,叶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回想当初看到的上神相。
那时他说,“泽离上神肥头猪耳,鼻子歪的,眼睛跟斗鸡眼似的。”
这会想起来,不免觉得好笑。
心事重了,短暂的放下可以治愈一个千疮百孔的人。
叶卿仰躺在破烂的石像上,看着天上高挂的金乌。
不想,他也曾高贵。
......
傍晚时分,叶卿回了客栈。
“师叔!”
一道熟悉的声音,一个多日不见的人,叶卿抬头给了田俊人一抹笑,“你怎么来了?”
“你去哪了?”老妈子心的田俊人一见叶卿就是一顿数落,“病了也不好好休息?你那道侣怎么回事?照顾你一个都照顾不好!”
叶卿,“是我自己要出去走走的。”
田俊人一听更气了,“您就这死驴脾气,都说了您不适合下山,我去跟长老说说让您早点回太含,您别总迁就人,觉得忍忍就好,知道吗?”
这数百年,叶卿听惯了田俊人的训话,点头依附道:“是,叶卿记下了。”
田俊人口碎多了怕叶卿不爱听,“您回房休息去吧。”
“不了,我在坐会儿。”叶卿随处找了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田俊人看着一身红衣的叶卿,总觉得眼前的师叔不对劲,“您怎么了?”
“没怎么,”叶卿见他盯着自己新买的衣裳看,“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艳了,把一个憔悴的人衬的肤色更病白了,田俊人道:“好看,可不符规矩。”太含弟子必须着太含衣饰这是门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