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之道侣(20)
章节目录 第16章 你回来了
钟以铮留心听着——
风夕崖吩咐管家把后花园化为禁地,请武寒亲自挑选两小队护卫,严密看守昏迷中无法自保的田耀盖三人。又命武寒守住府门,明言田耀盖、田琦、叶钧三人必须由田家老家主和叶家家主亲自来接,否则不可放人。这是为防有人浑水摸鱼,伪装身份接走田耀盖三人后害死,再栽赃陷害给风府之人。除了田家和叶家之外,除非渊海强者亲自上门,否则无论谁要求见,全由管家代为接待。
风夕崖又分别召集护卫小队长、各位小管事,平和的训话与安抚。而后叮嘱妹妹不可靠近后花园搅扰高人修行,不可好奇,不可侥幸,还叮嘱安成、万凯、柴记铜三人不可随意出府。
风夕崖向管家言道:会有家族将风府以前被侵吞霸占的产业送回来,但第一次都推辞不收。等那些人再次送回来时,才可区别对待,如果只是送回产业本身,仍是不收,若是附上产业这两年来应有的收益,今日可以收下。到了明日,除非那些人把产业、收益、利息一起送来,否则一概不收。
风夕崖又处理了其它琐事细节,然后去了田耀盖三人所在的地方,先慢条斯理的治疗着田琦的塌鼻歪嘴,免得他伤势太难看,显得风府行事偏于残暴,又郑重其事的探察了田耀盖和叶钧的状态,确认他们没有性命之忧。这个过程风夕崖耗费不少青阳法力,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整体来看,风夕崖处理事务桩桩件件,主次分明,有条有理。
钟以铮观察越久决心越坚。
若将此人带去放到钟氏祖地,此人仪态气度镇得住场面,亦有处事守成和决断之能,再到青阳灵根修行有成时,更能将钟氏祖地打理成一方福地,使得族人安居乐业。
如此“异宝”,正是他钟氏一族所需,更何况,青阳法力对他也有诸多帮助……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钟以铮突然睁眼,凝眸看向冥蝶精。
冥蝶精正捧着半片明烛花瓣,边□□的啃食品味,边偷偷打量他的脸色,突见他看过来,它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轻轻的呼扇着自己幽影状的蝴蝶翅膀,佯装自己正在专心致志的吃东西。
钟以铮盯着它打量几番,强行把自己的神情平静下来,缓缓传音道:“风夕崖回来了。待他进门,我便稍稍催使魔衣,施展幻象遮掩住此地,以免被那妖修察觉。你既然喜他,那就为我多说好话。你记住,他若不愿主动随我离开,我不会将他强行掠走。此事最终是否能成,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舌战莲花的能耐。”刺激刺激这小话痨,说不准会有些帮助。
若是此事着实难为,他自会再想其它办法。就算暂缓两步也无不可,总归势在必得。
风夕崖把一切事宜都暂时安排妥当之后,没再让安成跟着,自己踱步走回居处。
今日,他的收获非常多,有强者做护法,有《白月金蝉录》,有月华宝珠,还即将有纯阳圣丹。
外力、功法、法宝、丹药,这些他正需求的东西在一日之间全都有了!
而那不知在何处的未来,还有一桩让他心生感兆的重大“吉兆”等着他。好处来得太快太多,他甚至有点不安。他又再三推演,反复确定自己没有灾厄后,才不再徒劳的卜算那个未知吉兆是什么。
他握了握手心,掌心经脉关窍内是精纯的元阳之气。
刚才,他去昏迷中的田耀盖、田琦、叶钧三人那里,或是治疗田琦的塌鼻歪嘴表相,或是探察田耀盖和叶钧的体内状态,施展的都是他转世后苏醒前睡梦中所得的那门“青阳圣诀”……
施展“青阳圣诀”,外人难以察觉异状,自身也不损福德阴德。
除非有仙台境界以上的强者探察,或者同是青阳灵根的人在旁边窥探,再或者承受青阳圣诀的人是清醒着的极强者,否则,即便是冰玫这等大妖在旁边感应风夕崖的法诀施展方式,最多也只能得出一个“还算精妙”的结论,而无法确切的窥知青阳圣诀的本质。
譬如,风夕崖刚才将手按在叶钧的左胸前,光明正大的施展“青阳圣诀”探察叶钧的体内状况时,便是一面向叶钧体内渡去“阳和青木之气”,一面潜移默化似的从叶钧体内纳来“精纯人元-阳气”。整个过程,一渡一纳,无声无息,宛如他在施法将叶钧的元阳之气转化为疗伤之力。
如果叶钧是清醒着的,叶钧只需行功吸收阳和青木之气来疗养自身,再吸纳天地灵气修行几日,就算不服食丹药妙药,也很快就能把他自己失去的那点元阳之气补充回来,不会伤到元阳根基。
风夕崖在得到“青阳圣诀”的时候就清楚了它的如此特征和如此本质。
刚才,他在田琦、叶钧、田耀盖三人身上依次施为,收获着实不小。尤其以田耀盖的贡献最大。
他纳来的元阳精气都暂时存于自己的经脉关窍之中。过后,他会用青阳圣诀把那些元阳精气再次淬炼,以求去芜存菁,彻底抹消其中残留着的田琦、叶钧、田耀盖三人的气息,只剩下绝对精纯的元阳本质,然后才好以之当作灵材,炼制出没有任何隐患的“纯阳圣丹”。
纯阳圣丹正适合青阳灵根来炼化吸收,用以提升修为。
风夕崖的卧室内。
钟以铮仍旧盘膝在地,闭着眼睛,肩宽背直,端坐如钟,就等风夕崖走进卧室,他才好勉力催使魔衣,施展幻象完全遮掩住这处房间。
钟以铮实力未复,现在只能非常轻微的催使魔衣,为防伤耗到根基,他没必要用魔衣施展出范围太大的幻象。而若是纯粹依靠他自身法力施法,又未必能瞒过后花园小楼中的女妖。
冥蝶精已经飞回钟以铮的旁边,难得的安静着,期待的盯着风夕崖所在的方位:快快过来啊,快快过来啊!我们正在等着你……
院落外面的小道旁栽着几棵老树,枝叶繁茂,郁郁葱葱,草木灵气比较浓郁。
风夕崖就在老树之间的小道上不疾不徐的向小院走来。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卧房里居然正有一主一宠在等着他去自投罗网。钟以铮身着“紫府”品阶的魔衣,即便不激发护体,他也推算不着。冥蝶精若不靠近他身边飞来飞去,他也是无从感应得到。
于是,任凭钟以铮板着一张冷脸留心等待,任凭冥蝶精握着两只小拳头暗暗呐喊“快快过来”,风夕崖依旧如故,既不回身避让,也不着急快走。他一面思量着什么,一面从容踱步而来,快到走到院落外时,他还突然在一棵合抱老树旁顿住了脚步。
他从袖中取出了那颗冰玫用以砸他脑袋的宝珠,以法力细致的探索观察。
“月华宝珠”是风夕崖对这桩异宝的称呼。盖因这枚只有茶盅口大小的宝珠,整体浑圆无暇,呈明月之色,皎洁银白,晶莹剔透,光泽平和,微光清清,似有明月之清华。
月华宝珠已被冰玫抹消了其中的原主魂气烙印,风夕崖将法力灌注进去,慢慢渗透其中的禁制。他法力稀薄,暂时无法将宝珠完全炼化,只能用法力温养着它,让宝珠内的外层禁制中充斥着他的法力气息,这样一来,他将宝珠握在手中,便能发挥出几分月华威能,不求伤人,但求护体。
他立于老树下,温养月华宝珠,也吸纳草木灵气来恢复他此前施展“青阳圣诀”时消耗的法力。
他站了良久,安稳平和。
钟以铮等得脸皮都黑了。
冥蝶精急得又开始围着钟以铮乱飞。
终于,风夕崖抬步靠近了小院。他手中握着月华宝珠,心中思量着《白月金蝉录》的功法内容。
守门的小厮看到他来,连忙为他开门,向他行礼。
风夕崖微微点点头,走进院落,来到卧房门前,推开房门。他的卧房也是他静修的地方之一,房内一般并不留人守候,如今一如往常,空空如也。
风夕崖踏进门内。
钟以铮蓦地催使魔衣,迅即以虚假与真实难分的幻象遮掩住整个房间。
“主公!你回来啦!”
幻象一现,冥蝶精便急切的现出身形,捏着自己小衣角,羞答答却双眼发光的闪到风夕崖身前。
风夕崖心头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却被无形的屏障牢牢的阻挡住。他立即就想催使月华宝珠破开屏障,但下一瞬,他止住了这个极可能不会奏效却会惹对方出手镇压的动作——
钟以铮在施展幻象之后,也散去隐匿法咒,显露出真身模样。他一身法力没有完全收敛,气息显得雄浑浩瀚,他双手扶膝,坐着没动,板着脸向风夕崖点头示意,好像也是在说:你回来了。
风夕崖乱了一下,心头更沉,不由绷紧身体,不敢轻举妄动。
他脑中思维电转,极快的思量眼前的情形。
这是什么情况?
他走到自己的卧房门前,刚一进门,冷不丁就听到这么一声热情兴奋又饱含羞涩的传音相迎,几乎同时他眼前又凭空出现一名威压沉重、气息森然的陌生黑衣人!而在这之前,他竟然什么都没有感应到!就算是现在,冰玫施加在他肩头的红花护符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迅速推演感应自身的凶吉,也是一片朗朗,无灾无难。
但他后面分明有着隔绝屏障,不容许他走出门去。而且那名黑衣男子,一看便知恐非善类。
莫非他推算有误?或者福祸相依,天机不显?
我走错门了。
你认错人了。
电光石火间,风夕崖脑中掠过这两个念头,但他没有说出口来。
他凝眸看着眼前这只既熟悉又陌生的蝶翅灵物,认出它应是前些天那只总来监视他的小东西。
思维流转之际,风夕崖就像是怔愣了一下,然后便迅速镇定下来。他暗暗沉心静气,不动声色的向那名凛然端坐、神情冷峻的黑衣男子微一稽首,守礼而缓缓的道:“不知前辈……”
“我姓钟。”钟以铮语调平板的说着,扶膝起身,直视着他,“我的年龄没有大你太多,你不必称我前辈,道友相称即可。”他顿了顿,先称呼风夕崖一声,“风道友。”
同时向冥蝶精传音低斥:“蠢物!发什么呆?速速帮我说些好话!我答应你,不会偷听。”
冥蝶精正眯着眼睛陶醉的嗅着风夕崖身上的青阳气息,听到钟以铮的低斥才瞬即醒过神来。
它连忙后退半丈,呼扇着翅膀飞在半空,矜持的向风夕崖福身行礼,然后状似忸怩的向风夕崖传音道:“主公,你终于回来啦,我们等你好半天啦!主公我帮你介绍,我叫冥蝶精。”它非常端庄的指了指自己,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又非常随意的指了指钟以铮,“这是钟,钟,钟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