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苗疆少年后,我被种情蛊了(99)
“阿青,你回来了吗?”沈决边走边喊。
都没有回应。
他在水里走了好一会,仍没摸到一开始下来的那块岩石。
温泉蒸得他脸颊酡红,头重脚轻,脚下踩得鹅卵石好像变成了虚浮的棉花。
怎么会找不到了。
沈决越来越着急,汗从他脸颊一颗一颗往下掉,滴在雾气氤氲的泉水里。
他愈来愈偏离一开始下来的地方,逐渐往温泉深处走了过去。
原本没在胸口的泉水,忽然漫到了他的脖颈,沈决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他脚下一滑,身体骤然沉了下去,泉水漫过头顶,猛地将他的呼吸全部掠夺。
沈决不会游泳,溺水的恐惧包围了他,滑倒后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越滑越起不来。
接连呛了好几口水,沈决肺里最后一点空气也被挤压干净。
他挣扎的动作慢慢无力下去,意识被无尽的黑暗一点一点吞噬。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沈决的嘴唇忽地被另一双微凉的唇瓣紧贴,接着他的口中被渡了一口气,落进黑暗的意识蓦地被拉了回来。
沈决紧紧抓着祭雁青的衣服,溺水的人会无意识抓紧水中任何能抓住的事物。
求生欲让他本能地主动贴紧祭雁青的唇,去汲取他口中更多的氧气。
两人在水中,双唇密切相贴。
直到祭雁青口中的氧气被他掠夺殆尽,两人才从水中浮了上去。
沈决趴在泉水边剧烈咳嗽,他的喉咙里呛了水,此刻生疼得厉害。
他大口喘息着,指尖与肩膀都还在后怕的颤栗着。
从温泉里上来,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将沈决席卷,刺骨得冷意冻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肩膀上忽地被人披上了一件外袍。
祭雁青拍了拍他的后背:“还好吗?”
沈决缓了一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缓过溺水的后劲,沈决四肢软得不行。
他裹紧祭雁青的外袍,勉强站起身,又是一阵头脑发晕。
身子踉跄两下,祭雁青扶住他,“还能走?要我背吗。”
明明知道水下那个吻只是祭雁青情急之下为了救他做出的事,沈决还是又难堪又无地自容。
祭雁青现在是有婚约的人。
他不应该跟祭雁青这么亲密。
沈决强撑着,轻轻推开祭雁青的手,“谢谢…我自己,可以,我不知道干衣服放在哪里了,能不能麻烦你,拿给我一下。”
祭雁青挑眉:“你确定可以自己走?”
沈决完全是在强撑,他的头早已经被温泉泡晕了,祭雁青说话的声音,像被隔离在水面一样闷闷的。
他甩了甩头,“……嗯,应该,可以的。”
于是祭雁青便如他愿放开了他。
失去支撑的沈决,立刻歪歪斜斜要往地上栽去,祭雁青眼疾手快又扶住了他。
沈决结结实实跌进祭雁青怀抱里,祭雁青身上也是湿的,他衣服上的银饰泡过水又被风一吹,冰冰凉贴在沈决皮肤上,冷得他一个激灵,“好凉。”
“这么娇气。”
第119章 骗我了吗
如果沈决现在脑子清醒,一定能听出来祭雁青带着笑意的戏谑。
但沈决现在脑子晕成一团浆糊,祭雁青刚刚说的什么他都没有听清。
祭雁青把干衣服递给他。
匆匆套上衣服,祭雁青却提醒道:“穿反了。”
沈决忍着羞赧把衣服穿正。
祭雁青又问:“还能走吗。”
这回沈决就是想逞强也逞不了。
如果现在有个地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钻进去。
泡温泉溺水,估计除了他,再找不到第二人。
他抖着腿扶住祭雁青,“好像,不能了……”
“那就上来。”
沈决趴在祭雁青背上,迷迷糊糊问:“那个温泉,为什么泡得我头晕。”
“你泡久了。”
哦,原来是泡久了……
因为看不见,所以沈决也不知道祭雁青说的久是多久,可他肯定,祭雁青没有在一个小时内回来。
他无力地把头埋在祭雁青肩膀上,哝哝道:“你说一个小时后会回来,是…骗我了吗……”
沈决想到祭雁青没有准时回来的事,依旧发晕的头脑让他想也不想便带着几分委屈地说了出来。
祭雁青顿顿,“抱歉。”
沈决也不知道祭雁青为什么要道歉,但他没有多余的力气问了,乖顺地趴在祭雁青背上,沉沉睡过去。
离温泉远了,又短暂睡了一觉,沈决的脑子终于恢复清明。
醒来时,他还在祭雁青背上。
祭雁青还在继续行走。
他一怔,疑惑道:“阿青,我们要去哪?”
“去个地方。”
祭雁青没有说要去哪,只是背着他徐徐前进。
“我们的轮椅呢?”沈决忽然想到。
“先放那边,我们要去的地方用不了轮椅。”
“这样啊。”
祭雁青身上也是干爽的,他好像没有带干衣服来吧。
沈决讶异地摸了摸他的肩头,都是干的。
他真诚发问:“你有什么可以烘干衣服的虫子吗?”
能这么短时间把衣服烘干,祭雁青还有这种蛊?
“……它们是蛊,不是烘干机。”
祭雁青又补充一句:“我带了衣服。”
沈决也没多想,毕竟山中又不是只有一处温泉,可能祭雁青自己也打算泡才带的衣服。
他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眼睛上的纱布浸了水,祭雁青帮他取下来了。
视线从漫天彻地的黑茫,渐渐出现了一点模糊的绿意。
虽然只有一点,但沈决看到的不再是单调的黑色。
他的眼睛…能看见一点点东西了。
树叶簌簌。
感受到丝丝山风,沈决的思绪一下子被拉进一个场景中。
漫天飞舞的神树花瓣,那天,祭雁青也是这样将他背下山的。
现在场景相似,却已物是人非。
遗憾像一颗疯长的种子,根须在沈决心里肆意地蔓延。
他呼出一口浊气,彻底沉默了下去。
眼睛复明的那天,或许就是他永远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自私也好,贪心也罢。
沈决没有立刻将他能看到东西的事告诉祭雁青。
他想再贪心一回,晚一点再告诉祭雁青。
祭雁青的生活里,已经不再需要沈决了,他只想晚一点点再告诉祭雁青,哪怕一点点就好。
等彻底恢复,他会走的。
沈决还有他的事没完成。
他要回到D星,去揭露高塔的阴谋。
那些可怜的孩子,还等着回家。
像是察觉到沈决情绪的低落,祭雁青问:“想什么?”
沈决回神,“没。”
“我们到了。”
沈决怔然,“到了?”
“带你去见个人。”
说罢,祭雁青放下他,改为牵住他的手。
沈决指尖一颤,本能地想要挣开,却被祭雁青握得更紧,他说:“有楼梯,路不好走。”
这样说,沈决便没再继续挣扎。
跟着祭雁青的步伐,脚底踩着的是枯叶,他听见一声闷闷开门声,接着祭雁青让他弯腰,像是要往某个入口钻。
进了入口,又下楼梯。
下完楼梯,直行了一段距离。
越往里走,地底的潮湿气味便越浓,他模糊的视线里,隐隐绰绰看见跳动着的红光。
火光……
是蜡烛。
沈决大概猜测到祭雁青带他来的可能是个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我们,是在地下室?”
祭雁青回他:“嗯,你能看见了?”
沈决一僵,无神的眼睛,睫毛颤了颤:“看不见。我闻到地底的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