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250)
大概是因为他一千多年没吃人吃的东西了,已经完全不适应进食的过程了。
反正肯定不是江月白的问题。
江月白看着他纠结难言的表情,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没事,不好吃就别吃了。”江月白说,“等晚上带你去买点街边小摊的好吃的。”
旁边顿时响起两道反驳的声音:
“谁说不好吃的!”黄裙子少女鼓着腮帮子含混说,“这简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对对!太香了......”另一个绿裙子少女也点头,从大碗里抬起头,嘴边全是酱,“光顾着吃了,顾不得说话......”
两个少女是柳韶真的徒弟,平日在医馆帮忙。
但自从江月白来了之后,他们待在江月白小院的时间比待在自己师父身边的时间都多。
“吩咐你们去煮药,几个药锅全都糊了,浓烟滚滚吓得病人以为着火了。原来两个贪吃鬼在这儿呢。”
柳韶真踏进院子,两个少女都慌慌张张满脸沾着饭渣站了起来!
“师、师父......”她们放了碗就要跑。
柳韶真瞅着她们手足无措的模样,无奈笑道:“罢了,瞧你们如今做事心不在焉的,不如这几日跟着这位岱师傅采药吧。”
“真的吗!”两个少女欢喜得两眼放光。
穆离渊本想说“屋子住不下了”,但想起自己给自己定的“乖巧懂事”“谨言慎行”的规矩,又闭了嘴。
他倒不至于吃两个可爱少女的醋,只是屋里晚上有别人的话......
他就没法跪在床边托腮看江月白的睡颜一整夜了。
看来以后只能偷偷看了。
傍晚的时候,柳韶真又来了。
邀请江月白去闹市看表演,说今晚有皮影和舞狮。
穆离渊一下子警觉起来。
少男少女们心思单纯,只是单纯喜欢江月白这个人而已,医馆里不少伙计弟子都喜欢江月白,总是来这里缠着江月白做饭蹭吃蹭喝——那是干净纯粹的喜欢。
可这个柳韶真心思肯定不单纯。
穆离渊想替江月白拒绝,可是不敢开口。
这次与他重逢的江月白和以前有些不同,虽然对他温和,但总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与陌生感——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时时刻刻怀着微微的不安与惧怕。
“走吧,”柳韶真对江月白说,“好久没和你喝酒了,今晚不醉不归。”
穆离渊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了,大着胆子替江月白拒绝道:“我家主人不去了吧,明早还要早起上山呢。”
然而柳韶真完全忽视了他的话,
一双笑着的桃花眼只盯着江月白。
穆离渊简直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好啊。”江月白放下手边的事,站起身,轻声道,“正想去找你呢。”
这语气太自然了,完全是两个交情颇深的知己老友。
穆离渊忍着生气说:“主人,今天太晚了。”
可江月白已经系上了披风。
穆离渊快要忍不住了。
“我带着小草一起吧。”江月白又说。
穆离渊的气一下子消了。
......
夜晚的闹市人山人海。
不仅有皮影戏和舞狮子,还有喷火套圈吞剑......各种神奇表演应有尽有。
江月白与柳韶真在前面并排走着。
穆离渊在后面跟着。
一路什么表演都没看,全观察柳韶真的手往江月白的肩膀上放了几次了。
下次坚决不能同意江月白和这个人一起去什么地方了。他心里想。
可惜他只是个小跟班,不知道江月白会不会听他的意见。
夜幕降临,街道的灯笼接连亮起。
笑闹的人影在灯火光影里晃动着。
江月白与柳韶真边走边聊了一路,全程没有回头搭理小跟班。
似乎忘记还带了小草出来了。
人流逐渐拥堵起来。
戏楼前车水马龙,宾客的珠光宝气把本就雕梁画栋的戏楼涂抹得更加色彩艳丽。
“听说今晚有名角儿坐镇,瞧瞧去?”柳韶真说。
江月白转过身,姹紫嫣红在身后都成了朦胧背景,衬出格格不入到失真的一抹侧影。
“什么戏。”江月白轻声问。
柳韶真似乎不大清楚,远远望着戏楼里,“嘶”了一声:“什么......还魂记?讲鬼怪的?”
江月白微微弯了唇,笑了下:“讲爱情的,走吧。”
穆离渊很想喊住江月白。
这里的气氛很华丽,但也很堕落。
总之不适合干干净净的江月白。
“主人,”穆离渊开口说,“咱们别去了,天都黑了。”
柳韶真已经跟着人流跨进门槛了。
江月白听到他的话,从门前的台阶上停步,略微回过身,看着他。
空中是月光,背后是灯火。
穆离渊第一次发现,原来江月白不论放在哪里都是惹人沉沦的。
在刀光剑影的杀场是。
在倚翠偎红的风月场也是。
江月白看了他一眼,又微微转过脸向里——是个随意又不容拒绝的动作,示意跟着。
穆离渊心跳有点快。
大概是周围的人太多了,摩肩接踵,挤得他出了一身汗。
客人很多,但迎客的伙计精准看到了柳韶真与江月白。
没一会儿,连这座凤鸣楼的主人都下了楼,走下楼梯时一路连笑带招呼,惊动了沿途一群宾客。
“哟,这不是回春手嘛!”她又笑着望向江月白,“岱先生许久没来啦!”
穆离渊听到这话,又忍不住开始生气了。
江月白明明和自己说“初来云山一带,人生地不熟”,结果明明和这个柳韶真这么熟,连戏楼的姑娘都认识江月白!
分明是拿客套话敷衍自己,随意一句就让人对他卸下防备心生亲近了,
骗得自己连卖身钱都没要!
穆离渊强压着怒火,跟在两人身后上了二楼雅座。
贵客来了,再大的名角儿也即刻出场。
帷幕拉开,大堂戏台灯火渐明,二楼的灯笼隔着熄灭,只剩昏黄微茫。
“他们都以为我是个爱戏的,实际我只是爱听个声响,演的什么一概不知晓,”柳韶真打开酒壶的小盖闻了闻,“有人在台上唱着,有人在台下闹着,这酒才喝得有滋味。”
江月白淡淡说:“那你也算是懂戏的了。人间百味,台上唱的是假的,你品的是真的。”
穆离渊抿着唇站在角落的阴影里,一言不发观察着江月白。
他以前从没有见江月白进过这种地方,所以面前这幅场景极具冲击力到了难以接受的境地。
江月白身上天生带着凡俗难近的气质,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出尘不染的,但坐在这片灯火暧昧的烟花之地时,似乎终于被染上了几分放纵的意味。
但这层意味只流于表面,给江月白的冷冽蒙了一层淡绯色的纱,隔雾观山般带着点诱人深入的蛊惑。
只是这种蛊惑落在看的人眼里,莫名会激起一丝不安。
仿佛妖娆火热的花丛里意外落下了一片雪,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融化。
穆离渊咬紧了牙才控制住自己想上前质问江月白来过多少次这种地方的冲动。
咬得牙根都渗出血了。
江月白对各种细节规矩很是熟练,熟练到根本不用翻看册子就说了台上的是哪一折,一曲落幕时很自然地给外面的小厮打手势,要他把赏钱送到后台,顺便拿酒来。
这里的酒不同于别处的酒,酒要随着戏喝。
比方今晚这一场,第一折是梨花春,第二折是紫竹酿,第三折是松苓夜。
“哪里那么多讲究,”柳韶真喝了口酒,咂嘴道,“我一人来的时候,直接吩咐全上了,一次喝个痛快。”
江月白笑笑不说话,没喝酒只捏着酒杯,似乎很专注于台上戏。
穆离渊看着江月白随意叠腿靠坐着的身姿背影,松开了咬着的牙,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