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祟(136)
小白在一张办公桌上找到了电话,旁边还贴着求助电话的便签条。
“这电话会打给谁?”小白问。
“应该是老师吧,比如带我们进来的江老师。”牛哥说,“感觉他不是坏人,他叮嘱过咱不要离开宿舍,但咱没听。我觉得要想活命,只能按照管理条例上说的做。”
“真打?”小白有些犹豫。
“试试吧,”麻花胆子比较大,“不一定真要告诉他我们在哪儿,听听看是谁接电话。”
张嶷看了好几张办公桌,抹掉灰尘,底下压的照片全是女学生。
他微微皱起眉头,感觉不太对劲啊……
小白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果真传出江老师的声音:“不是说了不能出宿舍吗?你们在哪儿,我来接你们。”
听到江老师的声音,简直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麻花一喜,忙道:“我们在四楼教师办公室。”
小白挂了电话,几个人松了口气,各自坐在靠背椅里休息。只张嶷一个人仍在那儿看办公桌上的照片,每张桌子看了一遍,手都抹黑了,张嶷说:“各位兄弟,我发现个不太正常的事儿。”
“咋了?”麻花问。
“这些办公桌底下的学生合影,只有女学生。”张嶷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总不会这些老师都是变态,不和男学生照相,只同女学生照相吧?”
麻花和牛哥面面相觑。
小白想到了什么,脸色发白,“话说,我进来之前在学校走过一遍,没有看见过男厕所。我和大王还以为是我们没找到,现在想想,这学校里好像只有女厕所和教职工盥洗室。”
麻花摸不着头脑,问:“这不就说明这学校是个女校呗。女校咋了?”
张嶷把《安全管理条例》掏出来,递给他们看,“你们仔细看第一句话,《安全管理条例》是学长总结的,如果这里是女校,只有女学生,哪里来的学长?”
此话一出,教师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如果条例不可信,刚刚接电话的真的是江老师吗?
张嶷觉得心累,要是姜也在,一定很快能发现不对劲,要是靳非泽在,就算不对劲问题也不大。他收拾东西,准备立刻转移,手电筒照向门口,忽见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抵住门的桌子桌脚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滋拉声。大家僵在原地,眼睁睁看那扇门开了个容纳一人进入缝儿。可门外黑洞洞的,压根没人。
这他妈的不用说,肯定是鬼进来了。刚才那通电话打过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接的。他们傻兮兮地自爆,把鬼给引过来了。张嶷掏出八卦镜四下照,没照出奇怪的东西,连忙示意大家赶紧撤。四人贴着墙,心惊胆战地靠近那条门缝儿。
麻花抢着第一个出去,可他身子太壮,门缝儿太窄,脑袋出去了,肩膀还卡在屋子里。
他急了,忙道:“快帮我把门拉开。”
小白和牛哥连忙去推桌子,张嶷自觉殿后,蹲在墙边举着八卦镜照,再三确定办公室里没有脏东西。奇怪,肯定有东西进来了,怎么照不到呢?张嶷又掏出罗盘,磁针微微摆动,指向了门的方向。
麻花的脑袋还卡在门缝儿里。
张嶷蓦然明白了,鬼推了门,却没有进门,鬼在门外!
“快把头缩回来!”张嶷大叫。
“啊?”麻花一愣。
他还没反应过来,办公室门忽然一震,麻花斜着眼,眼睁睁看着门朝他的脖子迫近。只见门猛地关闭,麻花那儿传来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从小白和牛哥的角度看过去,清楚地看见麻花的脖子凹下去一个弧度,门正好卡进了麻花的脖子里。
小白和牛哥吓傻了,僵在原地没动。
门忽然又松了,吱呀一声打开。麻花的身体失去支撑,顺着门框滑落在地,脖子歪成一个直角,红肿一片。张嶷看他那样子,自己脖子也疼得慌。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麻花的身体忽然剧烈地抖了一下。
“他还活着!”小白叫了声。
“别过去!”张嶷道。
只见麻花拗着脖子,歪歪扭扭地站起来,朝小白走过去。脖子成这样还能动,绝对不是人了,这傻逼被鬼上身了!张嶷让离麻花最近的小白快撤,小白僵在原地,两腿棉花似的瘫软,想跑也跑不掉,两眼大睁着流眼泪。
“怎么这么废?”张嶷服了,想把尸阿刀拔出来救人。伸手往肩后摸,忽然发现自己的高尔夫球杆筒盖子没了,尸阿刀也不见了。他傻眼了,手电筒往边上一照,见牛哥不知啥时候拔走了他的刀,两手握刀双股战战。
“对……对不起……”牛哥白着脸说,“我借你的刀防身。”
张嶷心说你经过我同意了吗,道:“那你倒是快点救人啊!”
牛哥握着刀朝歪脖子的麻花蹭过去,忽然一闪,从麻花身后的门缝儿蹿了出去。
“对不起,我不敢啊!”牛哥哭着道。
张嶷崩溃了,“把我的刀留下啊,它比我的命还贵!”
他突然觉得,比起和这些猪队友一起混,好像还是和靳非泽那个变态在一起比较好。
有刀总比没刀好,牛哥不肯留下刀,满脑子都是逃。他心一横,握着刀转身就跑。跨出门槛,眼看要逃出生天,面前忽有个黑影一闪,喉咙处挨了重重一击。他的刀脱手掉落,却没落地,斜刺里出现一只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瞬间接住了尸阿刀。
麻花歪着脖子,嘴一张一合扑向小白,张嶷正要掏童子血画的符咒救人,办公室门忽然被猛地踹开,一抹凛冽如霜的刀刃纵劈而来,挟裹着逼人的寒气一下把麻花的脖子切成两段。麻花的脑袋皮球似的落了地,发出咚咚的响声,那无头尸体还站着,只是没了头,后面的高挑人影出现在张嶷的手电筒光下。
小白喊道:“临时工大哥!”
那人戴着一副墨镜,墨镜下是线条利落而冷峻的白皙脸庞。他穿着一身黑夹克和深色牛仔裤,身形挺拔如松,自带一股凉气儿,似比尸阿刀还凛冽。他抿着唇,一声不吭,再次对着麻花尸体补刀,直接把人的脊骨断了。
张嶷见了他,几乎落泪。
“小也!!”张嶷激动地说,“阿泽真的找对地方了,你真的在这儿!”
有姜也在,张嶷立刻有了底气。这可是亲队友,好人中的好人!
男人把刀丢还给他,淡声道:“我不是姜也。”
“啊?”张嶷懵了。
他摘下墨镜,露出黑金异瞳。张嶷怔怔看着他,之前听说姜也被植入第三只眼,果然是真的,他的金瞳瑰丽而神秘,让人不敢直视。一黑一金的神异双瞳,让在场所有人都发出惊叹。只是他的目光刀锋似的凌厉冷冽,有种说不出的高傲和漠然,众人连惊叹都不太敢太大声。
张嶷有些愣住了,这人气质太具有攻击性,姜也虽然也不爱说话,但更为平静低调,像山川里寂静矗立的雪松,无声流淌的月光,冷是冷了些,却平和而宁静。
眼前这个人,确实和姜也有点差别。
姜也扫视了一圈众人,说:“你们都是人。”
牛哥发着抖说:“刚刚麻花也是人,现在不是了。”
姜也又把墨镜戴上了,看不见他的金瞳,他身上的凌厉气势略微减了几分,不再那么迫人。他摘墨镜又戴墨镜,显然不是为了向大家展示他的金色异瞳。张嶷隐约感觉到他是为了用金瞳看他们,难道这第三只眼能分辨人鬼么?张嶷试探着问:“呃,那这位神似我们家小也的大哥,您是……?”
“无可奉告,跟上。”
姜也转身快步出门,从倒在地上的牛哥身上跨过去,往走廊前方走去。
小白在后面问:“临时工大哥,你看见大王了吗?”
“没有。”姜也面无表情。
他浑身长着刺似的,说话挂二两冰碴子,多说几句就能冻死人。张嶷在一旁小声提醒,“你这位临时工大哥今年大一。”
小白愣了,“比我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