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修为尽失后(21)
否则他没那么大胆子敢把剑架在盛宗主脖子上。
盛焦漠然反问:“怎么没的?”
“鬼知道怎么没的?!这不是该问你吗?”曲饶急了,恨不得掰着他的嘴让他说出实情,“反正不是我曲家抽的,你澄清!”
灵级相纹的诱惑太大,一旦夺去融合,只需修炼数年就能彻底飞升。
上一任的獬豸宗宗主早在五年前就被人悄无声息斩杀,且私邸被翻了个底朝天,像是在找奚绝的灵级相纹。
只是不知真假的传言,就能让曲家几年之内一落千丈,连天衍灵脉都被其他世家落井下石瓜分大半。
若是再不澄清,怕是过不了多久鼎盛繁华的曲家便会彻底没落。
奚将阑心想这曲饶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蠢材。
中州那些大世家,哪一家没有出过灵级相纹。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个瓜分曲家天衍灵脉的由头,就算澄清灵纹不在曲家,那些饿狼扑食似的世家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相纹并不是非要不可,天衍灵脉才是重中之重。
有了天衍灵脉,那不是想要多少相纹就都能有吗?
奚将阑才不管这一切都是因他相纹而起,在那眉飞色舞乐颠颠地看好戏,恨不得两个人当场打一架,解一解恨再说。
不过,很快奚将阑就乐极生悲。
——桌案不堪其重,直接被压塌了一个角,天衍珠圆滚滚的珠子瞬间稀里哗啦砸下来。
奚将阑正瞧热闹呢,感觉有东西掉下去,下意识用手去捞。
但天衍珠太重,他刚一伸手接住,却被带着整个人踉跄着跪了下去,两个珠子直直将他的两指砸到木板上。
“砰”的一声闷响。
奚将阑浑身一僵,脸色瞬间煞白。
十指连心。
这下他脸上的痛苦没有半分伪装,因为疼痛而控制不住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砸。
奚将阑下意识痛吟来缓解疼痛,但一说出口却还是啜泣的:“我心非、呜……非冷石……”
盛焦:“……”
盛焦眉头紧皱,手指一动天衍珠顺势飘来,好似柳絮球缠在手腕上饶了几圈。
“连天衍珠都伪装得如此逼真,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曲饶没发现问题,还在那冷笑,“就算你真拿着盛焦的堪天道,今日也插翅难逃。”
一旁的护卫敏锐,隐约发现了什么,脸色煞白地对曲饶低声道:“少爷,这人……”
盛焦突然往前一步,冰冷的剑刃贴着他的脖颈划过去,却像是触碰到铜墙铁壁,连个刮痕都未留下。
他直直盯着曲饶,唇未动声音像是重钟般在耳畔响起。
盛焦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没的?”
曲饶还没察觉到问题,握着剑色厉内荏道:“十三州第十二个灵级相纹,当年中州掌尊也想保你,我兄长哪里敢废那灵级相纹?!不过就是让你吃了些刑罚苦头泄愤,你、你那相纹突然消失,我们也想知道怎么没的呢!”
整个曲家都是这个说法,但灵级相纹哪能不翼而飞。
在十三州眼中,这番话不过就是遮掩曲家将相纹占为己有的借口托辞罢了。
但若是曲家所说的是真的,那奚将阑的相纹到底是如何废的?
盛焦突然转身去看奚将阑。
奚将阑大概真的怕疼怕得要命,滚烫的泪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像是断线的珠子接连不断往下落。
他眼尾微红,鼓着脸颊在那吹着红肿的手指,嘴里还在哽咽念叨“我心非冷石”。
……被砸了一下手指就能哭成这副惨状。
察觉到盛焦的注视,奚将阑微微抬起头来。
他也听到曲饶的那番话,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苍白的唇含着微红的指尖,眼尾哭出来的那抹飞红好似被那一点灼灼红痣给晕开的,满脸泪痕朝着盛焦一笑。
乖巧又温柔,像是一朵伪装成虞美人的罂粟花。
盛焦瞳孔倏地一缩。
曲饶见“奚绝”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怒火再次蹭蹭蹭起来,用尽全力挥剑往那纤细的脖子上一砍。
护卫惊恐道:“少爷不可!”
曲饶一上头哪管三七二十一,既然不能让此人说出实情,那便杀了解恨了事!
一想到将自家害得如此之惨的罪魁祸首终于要惨死剑下,曲饶心中舒爽不已。
下一瞬,价值连城的天级灵器裹挟滔天灵力即将要落下,盛焦突然轻飘飘一抬手,五指好似冰冷的石头,猛地握住冰冷剑刃。
“铮——”
曲饶一愣。
他下意识将剑往下压,发现动不了,又拼命往外抽,来回两下,那剑却纹丝不动。
盛焦空洞眼眸宛如风雨欲来的乌云,肆意酝酿滔天冷意。
曲饶脸上的得意终于缓慢褪去,怒火烧糊涂的脑袋也跟着清明。
他怔然看着面前人的脸,突然狠狠打了个哆嗦。
奚绝……
不是个修为尽失的废人吗?
第14章 明月换之
“铮——”
曲饶手中的天级灵器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折断,断刃重重砸在地上。
曲饶的手像是被雷电劈了似的,酥麻和剧痛瞬间顺着指尖一路蔓延至心口,将他击得连连后退。
“啊——”
细皮嫩肉的小少爷哪里受过这种苦,当即疼得惨叫一声,额间冷汗都下来了。
盛焦手中天衍珠无声的闪现一道道幽蓝雷纹,将他漆黑的眸瞳映出一抹近乎戾气的冷光。
曲饶脸色煞白,强悍威压朝着他扑面而来。
这绝对不是个废人能散发出来的气息……
他不是奚绝!
曲饶浑浑噩噩的脑子被某个呼之欲出的事实吓得空白一片。
那能是谁?
这世间除了奚绝,谁还敢顶着这张脸到处乱走。
“噗通”一声。
曲饶呆了好一会,等迟钝反应过来时,自己早已已双腿发软踉跄着坐倒在地,浑身冷汗簌簌直流,像是遇到恶鬼似的眸光涣散盯着面前的人。
盛焦居高临下看他,只是看他一眼就好似站立在终年大雪的山巅,呼入的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冰碴刺入肺腑。
那是雪的气息。
曲饶呼吸几乎停了。
……是盛焦本尊。
那个十七岁结婴,只差半步便入大乘期的盛无灼。
盛焦执掌獬豸宗,就连中州掌尊见了他也是毕恭毕敬,唯恐怠慢。
曲饶脑海空白,飞快闪过方才自己用剑横在盛宗主脖子上、并怒气冲冲放狠话的样子,双腿一哆嗦,险些直接晕过去。
此时就算曲家那位老祖在此,怕也是救不了他。
盛焦眸光冷的好似剑尖寒芒,一字一顿。
“泄、愤?”
曲饶苍白的唇已吓得青紫,拼命压抑着发抖,几乎是带着哭音了:“盛、盛宗主……”
谁能想到,盛焦竟然真的来姑唱寺了?!
况且就盛焦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冷僻性子,又怎会擅闯旁人的雅间,当着主人的面薅着虞昙花就走?
曲饶脑子乱成一遭,根本不会转了,只知道惊恐对着盛焦几乎冻死人的视线,一丝反抗之心都生不出来。
“虞、虞昙花……”
他像是吓傻了,突然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句。
盛焦眉头一皱。
曲饶手指抖若筛糠,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堆虞昙花来,双眸含着热泪哆哆嗦嗦捧着递给盛焦,哭着说:“给、给您虞昙花,全都给您!望、望望盛宗主恕罪。”
盛焦:“……”
看好戏的奚将阑差点闷笑出声,肩膀微微发着抖,几乎忍不住了。
曲饶这傻子。
真以为当时强薅他虞昙花的是盛焦本尊?
奚将阑难得见曲饶被吓成这副怂样子,若不是手被砸肿了,肯定拍桌乐得直打跌。
十几株虞昙花不要钱地堆在那,这向来六年来截奚将阑虞昙花的,曲家肯定算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