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游戏里封神 四(230)
空气中的海水味道又悄然散去。
岑不明就像是没注意到这一切一样,他平静地穿越黑暗往里走,听着脚步声的监事队员感叹,如果不是知道这里关押的都是非常危险,没有找到合适收容和处理方式的异端,他会认为他们的岑队不是在最底层,而是在操练场上散步。
当然,岑队这种暴君教官一般是不会干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的。
不过岑队一般也不会去最后一层,他虽然有权限,但却极为厌恶这个地方,评价异端处理局总局的最底层为【不该存在的地方】。
“这种无法收容又危险性极高的异端就应该及时处死。”岑不明冷漠地点评这最后一层的异端,“不然总有一天,这些怪物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这个时候苏恙队长就会不赞同的据理力争:“这和异端处理局的理念不符!”
“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收容异端,处理异端,而不是无差别地处死异端!”
“你是说这个来自于那个死了十年的【预言家】的天真理念?”岑不明冷笑,“他人都死了,这套理念也该变变了。”
“这种连异端都试图拯救的天真蠢货,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苏恙这样好脾气的人都会被岑不明气到语结,他深吸一口气,“岑队,我知道二队主要出外勤,有很多时候和异端正面交战,或多或少都有死伤,你对异端有怨气很正常。”
“我也知道你非常讨厌建立这一套机制的【预言家】。”
——是的,岑队极其讨厌【预言家】的一切,厌恶到只要有队员提起,哪怕只是闲聊,他都会冷冰冰地打断对方:“不要在我面前讨论一个死人。”
这也是现在的一局少有人知道【预言家】存在的原因之一。
第572章 季后赛
“但是你最近还调用了预言家的权限。”苏恙一针见血地质问, “既然岑队这么厌恶预言家的一切,那为什么还要调用他留下的权限呢?”
岑不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一言不发, 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苏恙放软了口气:“最后一层异端的处理问题我们押后再谈。”
“我是绝对不同意无差别销毁的,这有违异端处理局的建立初衷——我们对异端寻求的并不是敌对, 而是一种更为合理的态度和方式, 收容也好,关押也是, 研究出弱点也罢, 我们身为异端处理局的队员, 在踏入这个地方的那一刻——”
苏恙抬眸:“我们和异端的界限就已经模糊不清了。”
“怎么处理异端,就是在怎么处理我们。”
岑不明不断地向里走,渐渐的, 他周围的光明亮起来,两边的门阀上异端的编号清晰可见——0056,0055……
这些异端一看就是很早就被关押了进来, 但关押了这么长时间,依旧没有寻求出合理的收容办法。
在走到异端0009这个编号的旁边的时候, 岑不明的脚步停住了, 他抬眸望向这个冰冷的铁门,久久不动了。
“其他的异端我不管。”岑不明语气很冷淡, “但异端0009的销毁,应该提上日程了。”
“异端0009?”苏恙皱眉,“但那是【预言家】定下的绝密档案中,绝不能轻易挪动和销毁的异端, 为什么岑队突然提起要销毁这个异端?”
岑不明用那只澄黄色的右眼俯视苏恙,语调淡漠:“因为它要失控了。”
漆黑的甬道中, 只有微薄的光晕落在岑不明的肩章上,泛出冰冷的光,他静立在门前,仿佛要和周围涌动靠拢过来的异端融为一体,过了一会儿,岑不明伸出手,推开了异端0009的门。
门里放着一个桌子,桌子上只有一个东西,那是一把枪。
岑不明走过去,推开枪,看向压在戒指下的异端0009档案,垂下眼帘,伸手翻开——
——【异端编号0009】
【异端名称:一代猎人岑不明】
【……原一代猎人,于0317号世界线精神彻底降维,出现第一次暴动,撤销猎人职务,取缔预言家权限,转为第二支队队长,将其移交给第三支队队长,即二代猎人唐二打……】
【……至目前世界线暂未出现伤人意图,有恢复倾向,留职观察中……】
0317世界线,岑不明在白六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中,开枪杀死了六个涉嫌贩卖玫瑰香水的人——而这个房间内的枪,就是那把枪。
其中五个的确贩卖了,但有一个只是参与,还没来得及贩卖。
陆驿站取缔了岑不明的猎人职务,并将那个世界线的岑不明按照条例关押了起来,直到那个世界的最后一刻。
岑不明死在了他被关押的房间里。
而陆驿站原本以为,等到下条世界线,岑不明可以忘记一切,从头再来,而他也再也不会讲岑不明卷进他和白六之间的游戏来,岑不明就可以作为一个原原本本的异端处理局二队队长而单纯存在。
抓他想抓的异端,训练他想训练的队员,在岌岌可危的世界里,为了保护他想保护的人而拔出枪,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而走向极端。
但是陆驿站没有想到的是,岑不明在三百多条线作为猎人的轮回当中,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异端。
他的记忆无法清零,灵魂在世界线之间名为【岑不明】载体之间跳跃着,就像是一个停不下仇恨的杀戮的怪物,只能永远地记着,造成过伤害的那些人——这就是身为猎人的代价,这就是参与了游戏之后,必须要交付的痛苦。
——邪神笑着说,他会永远记得。
他是个被【预言家】遗弃了的【猎人】。
岑不明现在都还记得陆驿站发现他还有记忆的时候,望着他的眼神——震惊,不可思议,难过。
然后陆驿站就将他作为异端备案收容了起来,甚至保留了他作为二队队长的职务,只是监控他而已。
“陆驿站。”岑不明看着陆驿站在旁边做他的档案的时候,抱着胸,平静地说,“你既然觉得我上个世界做错了,你也不想用我这个人了。”
“你不如杀了我吧。”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没必要对我手下留情。”
陆驿站正在写字的钢笔一顿,他低着头,继续写了下去,声音平淡:“……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也算偿还过罪了。”
“上条世界线是上条世界线的事情,这条世界线是这条世界线的事情,要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算账,那大家都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偿还不同的代价了。”
“有什么区别吗?”岑不明不为所动地反问,“都是同一个灵魂,同一个我。”
“再来一次那样的事情,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这条世界线的你。”陆驿站终于抬起了头,他眼中有种清晰的坚定,“还没做不是吗?”
岑不明和陆驿站对视了一会儿,他缓慢地移开了视线:“……陆驿站,你还没明白吗……”
“无论是哪条世界线,做错了事情的人都是不会变的。”
“我终有一天,也会做出和那条世界线一样的事情。”
陆驿站手上的笔静了很久很久,才落下一笔,他的声音轻不可闻:“……等你真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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