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游戏里封神 四(124)
他脑子一片混乱,随口说了很多,客人全都照单全收。
“您,您今晚也可以带我离开这个岛吗?”最后一个要求,他有些小心地说道,“就像昨晚那样下海就可以了。”
“下海吗……”客人笑起来,“如果只是离岛的话,你喜欢天空吗?”
他呆愣住了。
客人对他伸出带着皮革手套的手,笑得很温和:“我带你去看看宇宙,我诞生的地方,去吗?”
他眼睛亮起来,毫不犹豫地将手放了上去:“去!”
那天晚上,客人将他送回岛上的时候,他脑子都是空白的,还流转着那些银蓝色浩瀚星辰,他表情恍惚地倒在了厚厚的绒被里,然后突然控制不住兴奋地跳起来,疯狂对着空气哼哈打拳,然后向后一倒,倒在绒被里抱着枕头来回打滚踢腿。
太美丽了。
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大啊。
和她说的一样,好辽阔啊。
他慢慢地,珍惜地从心口的衣服拿出那张照片,非常迅速地盖住照片上面一截的狗男人,只看那个阳光明媚的她,然后慢慢地将她珍惜贴在自己的心口,然后慢慢地蜷缩成一团,缩在绒被里,脸上带着笑意睡着了。
岛外的星空灿烂。
客人那段时间几乎每晚都来,他带他去看最边界的景色,对他所有的要求都有求必应。
坐在海洋上看人鱼游过,在南极的冰层下看那些凝结的上古动物,在人来人往的列车上挤来挤去。
客人有时候会开玩笑地对他说:“那个乘客的镜子有一天会爆炸。”
他会疑惑地问:“为什么?”
客人会笑着说:“因为我觉得有趣,就设计它爆炸了。”
总之就是这种他完全听不懂的话,但并不妨碍他玩得愉快。
从来没有人带他怎么玩过,他好像得到了她说的朋友。
不过他知道的,这位客人总有一天要离开,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逃避一样不愿意面对这个客人要离开的事实。
但有一天,这个客人自己提起了,他看着正在翻书的他,突然说:“我明晚不会来了。”
“今晚你想去什么地方?”
客人说起这件事的语气如此轻松,仿佛和一档饭后的电视节目告别一般容易,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多残忍的事情。
他翻书的手一抖,无法置信地抬起了头,然后很快镇定了下来,他问:“那是只有明天不来吗?”
“不。”客人笑着回答,“以后都不会来了。”
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别过脸,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显得冷硬,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从原地蹦了起来,仓促地一边跑一边说:“等我一下!”
“那先等我一下!”
他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他一边胡乱地擦着眼泪,一边从一个他藏在绒被床下的柜子里翻出了那件纱衣——那件跳《莎乐美》的纱衣。
【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真正看舞的人赞赏你的美丽——他们存在的,我见过。】
他深吸一口气,换上了这套纱衣,几乎是肩膀颤抖地走了出去。
“我可以,可以给您跳一支舞吗?”他颤着声音询问。
客人温和地说:“可以。”
在烛光下,在绒布旁,他曾无数次的跳这支舞,那些人隔着朦脓的烛光和绒布,用他最憎恨,最讨厌的目光注视着他——就像是他们曾经注视着她一样。
但这次没有,这次从头到尾都没有。
那位客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跳到一半冲上来,没有趴在地上抚摸他的脚,没有含蓄地说一些他现在已经听得懂,但厌恶的挑逗句子。
他跳完之后,转了个圈,用盈着泪光的紫色眼睛,双手紧紧地攥着裙摆,很轻地问客人:“好看吗?”
“很美。”客人笑着回答,“你的灵魂和舞一样,都很美。”
他终于笑了起来,眼泪从他脸上滑落,他非常矜持地后退两步,提起裙摆微微低头,做出了他在录像带里看过千万遍的,她的舞剧谢幕动作:
“谢谢观看。”
第523章 女巫审判(254)
在跳完舞之后, 他没有按照惯例地提出要求,而是和这位客人聊了起来。
“您是做什么的?”他小心地询问。
客人停顿片刻,他轻笑着说:“我以为不打听客人是这座岛的规矩?”
他迅速地紧绷了起来, 刚想解释,就听到客人又笑了一下, 说:“我没有正在做的事情, 只是个喜欢玩游戏的闲人。”
察觉到对方并不介意自己提问,他放松了下来, 又进一步试探地问:“那您为什么突然要走了?”
“嗯, 这个吗?”客人沉思片刻, 回答了他,“我其实是不能来到这个世界的。”
“我只能由别人的祈祷和召唤前来,这次能待在这里这么长时间, 是因为祂不断地召唤了我,向我许愿。”
“但现在祂已经停止召唤了我,所以我要离开了。”
“我祈祷您降临, 不行吗?”他问。
“不行,你并不信仰我。”客人笑起来, 语气平和, “我能看到你灵魂里有更坚定的信仰。”
他一怔:“更坚定的信仰……?”
“她也很美。”客人笑起来,“你的信仰也很美。”
他停滞在了那里, 静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嗓音有些沙哑地,带着笑回答:“……是的,我也觉得。”
“你今晚想要离岛去什么地方?”客人就如往常一般询问他, “你有什么其他想要的吗?”
他低着头,缓慢地攥紧了自己身上的纱衣, 他眼眶通红地抬起头,语气却是无比决绝的:“我想永远离开这个岛。”
“我想要杀死这个岛上所有的男人!”
“这是我今晚唯一的愿望,可以吗?”
那位客人顿了一会儿,突然饶有意趣地笑了一下:“你这是——”
“——在向神许愿吗?”
“向神许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接受吗?”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和以往的要求不同,对方看他的眼神让他忍不住脊背战栗,但他还是点了头:“如果您能实现,什么代价我都能接受!”
“真是年轻啊,人只有在年轻的时候才会说出这么冲动的话。”客人笑了笑。
“祂不久之前也对我这样说过。”
“但我作为邪神没有拒绝祭品献祭的道理。”那位客人抬起头,伸出食指在他的额心轻点了一下,轻语,“那如你所愿。”
他在一阵银蓝色的光晕中昏迷了过去。
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他头晕脑胀,撑着桌面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地把桌面上扑克牌给震掉了。
掉下来的扑克牌上写了字,他眼神定了定,发现那张黑桃扑克牌上写着:
【许愿的代价是痛苦。】
【这痛苦包括你的,也包括你想杀的那些人的,你带来和你产生的痛苦我都能接受。】
【一个友好的建议,有时候把把自己痛恨的人留着榨取剩余价值和痛苦,会比直接杀了他们要有趣。】
他缓慢地攥紧了那张黑桃扑克牌,紫色的眼睛色泽转深,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同时,他身后的门被猛地踹开,他的主教父亲走了进来,然后突然伸手抓住他的头发,一边将挣扎的他拖出去,一边对他说:“那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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