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之后(37)
“行。”那人站起来吆喝一声,“大家都起来赶路。”
众人赶着牛车在进村时,路过长坪村的小河边,这一幕被在小河边洗衣服的村民看见。
“你说,他们顾家人拉那么多红土根干什么?”一个妇人奇怪的说了一句。
旁边的周婶子眼睛一转,道:“好像是在卖钱。”
此话一说,立马引起了大部分人的主意,要知道这段时间顾家人可是往他们那顾家祠堂拉了不少红土根了。
周婶子神秘的道:“有天早上我起的早,就见里正带着顾屠子和他几个兄弟,偷偷的拉着东西去县城呢。”
“这红土根,真能卖钱?”有人发出不确定疑问。
众人听到红土根能卖钱,自然是发出了不少的疑问。
农家人在地里刨食,哪里能不缺钱呢,而且粮食每年还得缴税,又不是让他们全留下给自己。
“之前我好像看见顾满银往那边拉了一个石磨,当时我就在琢磨,他们会不会是把红土根磨成汁,然后卖给县城的染布坊啊。”
大家都知道红土根能染布,有时候他们农户自己在家也会染,要是说买个染布坊,也有道理。
一时间大家都点头表示认同,至于为什么顾家人能买个县城的染布坊,这还用说吗?顾家族长是里正,里正的大儿子在县城开了一家粮油铺子,娶的还是县城商户的女儿。
顾屠子又在县城卖了那么多年的肉,儿子在县城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又考了童生。
他们有渠道把东西卖给染布坊有问题吗?一点问题都没有。
至于大家有意见,那也全部憋心里,长坪村一半人口都姓顾,顾家人多势众,谁敢找麻烦。
周婶子自从之前顾文承生病的那件事,就已经和顾屠子家的交恶了。
之前有次女儿哭着跑回家,她问怎么回事,女儿吞吞吐吐的不说,只是一味的说自己嫁不成顾童生了。
她就猜测,女儿肯定是被那姜余给欺负了,现在新仇旧恨直接加一块了。她可不信什么顾家人只是把红土根磨成汁买给县城的染布坊。
周婶子道:“我觉得不是。这些日子顾家祠堂那边把柴火一捆一捆的往里面抱,他们用那么多柴火干什么?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我得跟去看看。”
说着,她就往顾家祠堂那边去了。
众人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莫名其妙。
“这周婶子也挺有意思的,谁不知道红土根压根就不能吃,她还愣说人家有秘密。”
“嗐,谁不知道她和顾屠子家的翠芝结了仇。刚刚我见了,顾屠子家前些日子娶回来夫郎也在车队里。我看啊,她是想办法给顾屠子家找晦气呢。”
“这周婶子也挺有意思的。”
“……”
众人说了会儿话,就各自散了,都快午时了,她们都得回去做饭呢。
周婶子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悄悄转身向后看,见没人跟上来,便又在一棵大树下偷偷藏了一会儿,结果后面还是没一个人跟上来。
周婶子气的往地下啐一口唾沫,他刚刚说那些话,目的就是想让其他人和她一起去看看的顾家人到底在干什么。
到时候仗着人多,说不定还能趁机到顾家祠堂里面看看。
可她没想到,竟然没一个人跟上来的。
顾家仗着人多,又有一个做里正的顾家族长,她一个人怎么敢公然去让顾家祠堂闹事。
周婶子不信邪,继续蹲在地上等,看看一会儿有没有人跟过来,难道那些人就真的不想知道顾家人最近在发什么财?
她等了一会儿,来的人没见着,倒是发现姜余和几个顾家人从另一边走过来,看样子是想要回家的意思。
周婶子气了个倒仰,嘴里嘟囔着骂那群人都是怂货,连一起去顾家祠堂看看怎么发财都不敢。
等周婶子回家,就见着大姑子竟然来了,周大姑此时正在一边和周青青说话。
周大姑比周婶子大三岁,但是看着却比她年轻很多,这次来是给周青青说媒的。
“青姐儿都十六了,老大不小的,早就该相看婆家了。我今天说的那户人家,日子过的好,家里五个兄弟,他排行老二。”
周家大姐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向周青青,但是周青青脸上有些不对,周家大姐以为是女孩脸皮薄,害羞呢。
她继续道:“那户人家姓李,虽然家里人多,但是田地也多,得有个三十亩地。那李家二郎下面的两个弟弟年纪小还小,一大家子住一起没分家,日子好过着呢。要是这亲事能成,青姐儿嫁过去以后就,过的肯定坏不了。”
周婶子还没说话,一边的周青青直接站起来。
“我不嫁,我不会嫁的。”
说完她就冲了出去,留下一脸诧异的周家大姑。
周婶子满脸的尴尬的找补:“这孩子,说不定是害羞了。”
周家大姑:……不太像吧。
第25章 水车
姜余回到家,走进家门,就闻见了一股肉香,是顾母在炖肉汤。
顾母这段时间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儿子病好了,又娶了夫郎,紧接着家里又挣了不少银钱,总之最近遇见的都是喜事。
她见姜余回来,连忙招呼,“小余快去洗手,顺便叫一下文承,要吃饭了。”
“好。”姜余应了一声,就走向屋里。
顾文承此时正趴在屋子里的书桌前,上面放着一张占了大半张桌子的宣纸,一手拿着木尺,一手拿着铅笔,正在画东西。
姜余走过去,看了一眼,就被桌子上的画惊呆了。
只见上面画的好像是一个木轮一样的东西,但是和木轮又不太一样。图像复杂又巧妙,同时还标了刻度数字,就像是之前相公画的那个轱辘打水的图一样,上面还清楚的标注着高度。
姜余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画纸上的庞然大物,太神奇了,这么什么东西?
顾文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背,才看见姜余站在自己身边,他放下手里的铅笔。
“小余回来了。”
姜余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忍不住问道:“文承哥,你画的是什么?”
顾文承闻言轻笑一声,“被你发现了。这是我画的水车。”
“水车?”姜余有些疑惑。
水车是什么车?不过看样子和驴车、牛车不太一样。
顾文承道:“还记得咱们之前看的那片荒地吗?”
姜余听顾文承一说,立马就想起了村子外边的那片荒地。
之前文承哥还说想把村边的那片高处的荒地开荒,但是因为地势原因没法引水浇田,便没在提过了。
姜余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记得。”
顾文承指着桌面上的图纸,道:“这是水车,现在还没画好,等画好做出来以后,就能有大用处,如果我们把水车放进河里,河水奔流,就能带着水车转动,水车上面的槽筒,会把水带向高处。只要在荒地上开渠,让水源源不断的流到水渠里,那样的话,荒地有了水源,就能变成良田,到时候我们……”
姜余听的有些迷糊,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感觉文承哥口中说的“水车”好神奇。
而且文承哥脑子里似乎装了很对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那些东西深深吸引着他。
顾文承不知不觉说的有些多,等会过神来,就发现姜余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图纸。
顾文承立马就意识到,是自己的职业病犯了,他有时候说到自己专业的地方就有些停不下来。
顾文承轻咳一声,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说的有些多,很无聊吧。”
姜余回神看着顾文承,他摇了摇头。
“不会,一点都不会无聊,文承哥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姜余是真的没有感觉很无聊,只是有些听不太懂而已,但是如果文承哥说的这些都能成功,他相信,那片荒地会成为上好的水田的。
顾文承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经过第一次去县城卖糖以后,他真的越来越习惯揉小余的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