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杠精从良后(64)
可现在想来,裴麟几乎将此事忘了个干净,莫说探望,那么长时间,他可连礼都不曾往谢府内送,现在谢深玄来太学教书,他还不顾谢深玄的身体, 请谢深玄为他写了那么多字帖……
想到此处,裴麟简直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不仅是裴麟如此,众人面上都带着那般神色, 像是因此而愧疚不已,
“我……这个先生……好像不太一样。”林蒲小声嘟囔着说,“比之前那个狗腿子好多了……”
叶黛霜:“蒲儿,你不能这样叫汪先生。”
裴麟又小声道:“我还听说了一件事。”
众人抬起目光,看向了他。
“先生是被贬到这儿来的。”裴麟说,“皇上让他来教我们,若是教不好……他或许就回不去了。”
众人:“……”
片刻之后,林蒲沉着脸色,先一步拿起了手中的书册。
“时间还早,过会儿再去吃饭。”林蒲认真说道,“我再看会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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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深玄到了自己的书斋,便见诸野已先他一步到了此处,正靠在廊下等他。
小宋翻开家中带来的食盒,将饭菜摆在桌上,请谢深玄先用午膳,谢深玄叹了口气,脑中还是学生们那略显得有些古怪的神色,他心中沮丧,拿了小宋递来的象牙筷,微微抬眼,正对上诸野目光。
谢深玄这才自那混乱思绪中回过神来,他清了清嗓子,问:“诸大人,您吃过午饭了吗?”
诸野还未来得及回复,小宋已代了他回答,道:“少爷,诸大人也就比您早一步过来,当然没吃过午饭。”
谢深玄:“……那,一起?”
小宋飞快从食盒中翻出另一幅碗筷,请诸野过来就餐,谢深玄再看小宋一眼,道:“小宋,你也坐下吧。”
可这一回小宋倒是不愿意了,他摇了摇头,只说他还未喂过马,便匆匆溜走,只留了谢深玄和诸野二人在此处。
再同诸野私下相处,谢深玄还是有些紧张。
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闷头吃饭,足过了好一会儿,方听见诸野先一步开了口,道:“今日遇见严斯玉……”
谢深玄抬眼看向他。
诸野:“我的确同严文瑶不熟。”
谢深玄:“啊?”
诸野:“宫宴相遇,说过几句话。”
谢深玄:“……”
诸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对,诸野为何要同他解释这件事?
可诸野说到这事,谢深玄倒是有些问题,忍不住想要问一问诸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那典籍司……倒是记载了不少官员的事情啊?”谢深玄摸摸下巴,好奇问,“连严大人的女儿是否有心上人都知道?”
他只是好奇,又很想知道京中的这些闲谈八卦,可不料诸野皱起眉,竟迫不及待般同他解释,道:“没有心上人。”
谢深玄:“……什么?”
诸野:“上月情报虽是如此,可月初便已有了变化。”
谢深玄有些发怔,若按诸野此言,那岂不就是等于说,至少在上月之前,严文瑶还在瞒着她的家人,偷偷与人相恋。
此事在谢深玄看来,倒是并无紧要,可对严端林这般的人而言,显然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严文瑶虽也是严家人,可谢深玄同她素不相识,他的仇怨只同严斯玉和严端林有关系,其他人倒是很无所谓,他想诸野将此事告诉了严斯玉,那严斯玉回去之后,保不齐便要找严文瑶的麻烦,这可算不得是小事,只令他他忍不住蹙眉,觉得诸野此般行事,实在不妥。
“既无此事,你又怎么能这么说……”谢深玄皱起眉,“若严斯玉因为此事找他妹妹的麻烦……”
诸野:“不会的。”
谢深玄:“你怎知不会?”
诸野道:“严斯玉虽算不得是什么好人,但对他的弟妹,一向很不错。”
谢深玄:“可是……”
诸野:“他只会去典籍司,亲眼看看天字甲卷。”
谢深玄:"他怎么可能看到典籍司的——"
谢深玄微微一顿,忽而明白了诸野如此说的含义。
若照常理而言,严斯玉当然不可能去翻阅典籍司内留存的籍册,毕竟玄影卫归属皇上直隶,朝中各部均不能插手玄影卫事务,若严斯玉真看到了典籍司的籍册,那自然只能说明……玄影卫内,显然有严家的眼目。
谢深玄再抬眼看向诸野,忍不住低声道:“诸大人倒是好计策……”
诸野未曾回答。
谢深玄重新动筷,正要将那筷子伸入碗中,却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
严斯玉刻意误导他,想要让他以为诸野和严文瑶二人关系亲近,那是在用自己的妹妹作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一人若真心疼爱自己的妹妹,那无论如何,也不该有这般举动,肆意将自己的妹妹当做是诱人上钩的鱼饵。
谢深玄皱起了眉:“诸大人,我想严斯玉同他妹妹的关系,或许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好。”
诸野似乎知道他想问些什么,不必谢深玄多言,便已经开口,道:“此事是严端林所托,他确实有这想法。”
谢深玄:“……什么想法?”
诸野:“他——”
诸野忽而一顿,谨慎将后头的话语咽了回去。
可谢深玄却已明白了。
诸野这意思,不正坐实了谢深玄听到的那些传闻吗?
严端林想要拉拢诸野,希望诸野能当自己的“乘龙快婿”。
虽说这看起来只是严端林一厢情愿的想法,可严端林再三就此事放出风声,又刻意对诸野百般拉拢,这等事情,光是想一想,谢深玄心中便忍不住有些不悦,他心知自己这想法古怪,他不该如此,可却又实在难以略过此事,沉默许久,方极为勉强别扭将话语转到了学生身上,道:“还有一事,玉光今日……只怕还未走出一里地吧?”
诸野:“是。”
谢深玄倒吸了口气,道:“这锻炼对他而言……真的有用吗?”
诸野:“若他坚持。”
谢深玄:“……”
谢深玄不知道赵玉光能不能坚持,他只知道,明日他们绝对不能这样了。
赵玉光的锻炼绝非一日之功,他今日走到一半便走不动了,那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大概都需要助力之物,在后半程送他来太学。
谢深玄现在这马车绝对不行,他的马车被占,他便需要寻人同骑,今日这种事,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如今他与诸野之间毫无关系,也总不该……不该每日都靠诸野这么近。
他总该想一想,若明日赵玉光再走不动了,他们究竟该如何将赵玉光带来太学。
谢深玄想得倒还算简单,这等小事,最便捷的,应当便是马车了,只是赶车之人或许有些问题,这几日他去首辅家中时,一直未曾看见首辅家中的仆役,可首辅每日也需赶着去上朝,官邸同宫城那么远,首辅总不可能每天都走着去,只要他们家中有车夫与马车,那再为赵玉光凑出一辆来,应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