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将军偏要嫁我为妻(134)
乱世君主,为了笼络朝臣,会选立有助力的世族女子为后,以便快速掌握权势。
祝珩躲着他,将他困在这东宫之内,是怕他破坏明日的封后大典吗?
窗外月凉如水,燕暮寒只觉得那满地的霜色还不如他的心凉,就算,就算祝珩真有广纳后宫之意,和他商议一下,他也会为了大局着想,让祝珩留下子……不,他不会。
燕暮寒扪心自问,他做不到放任祝珩和其他女子肌肤相亲,只是这样幻想一下,他都有将那女子撕了的冲动。
已经得到了深切的爱意,又怎会甘心与他人分享。
祝珩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燕暮寒咬紧了牙,眼底尽是狰狞与痛色,祝珩大抵是了解他心中所想,才会出此下策吧。
“是谁?”
燕暮寒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意与醋意翻涌,灼烧得他嗓音里都带上了涩意:“他要娶哪家的姑娘为后?!”
暗卫们噤若寒蝉,在暗地里疯狂给对方使眼色:将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怎么办?
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不知道?还是他不让你们告诉我?”燕暮寒心如刀割,祝珩为了保护那个女子,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如果他杀了对方,祝珩会不会与他反目成仇?
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底的妒意几乎要蔓延出来,燕暮寒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挥退暗卫,悄悄翻墙离开了太子府。
明日既是新皇的登基大典,又要册立皇后,城内张灯结彩,街道上都贴满了喜字,可见新皇对皇后的重视。
燕暮寒不忍心看,低着头快速穿过街道,好似走在刀山之上,每一步都让他疼痛难忍。
宫廷里守卫森严,祝子熹带来的祝家军如今已成为保卫祝珩的皇家禁军,将王宫严密的保护起来。
更声一道接着一道。
燕暮寒抱着胳膊,远远地望向宫门,明日祝珩会牵着新娘从这里走过,在正殿前接受朝臣跪拜。
人都是贪心的,原本觉得成亲了就好,此时想象着更加隆重的仪式画面,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生出艳羡之意。
如果能获得这一切的人是他就好了。
燕暮寒低垂着头,像受了很大打击一般,他在宫门外站到半夜,转身朝城门走去。
城外是北域的十几万大军,是他的麾下之将。
燕暮寒一走,暗卫们立马开始犯愁了。
“将军好像真的误会了,以为主子要娶其他人。”
几人面面相觑,燕暮寒的一系列反常举动令他们心惊胆战,生怕出了岔子惹祸上身。
“将军去的不是回东宫的方向,不能再犹豫了,咱们得快点把这件事告诉主子。”
万一燕暮寒真的消失了,明日的封后大典缺了主人公,祝珩和南秦就要在其他国家面前丢脸了。
暗卫们兵分两路,一路人继续跟着燕暮寒,另一路人进宫禀告。
白日里的相思之苦好过,一到晚上就难熬了,祝珩揉了揉疲惫发酸的眼睛,他现在离开了燕暮寒就手脚冰凉,睡不好。
还好只剩下今晚了,明日尘埃落定,他就能抱回小狼崽了。
还得让小狼崽亲手剥开石榴皮。
祝珩悄悄在心里安慰自己,将奏折放下,伸了个懒腰,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暗卫到的时候,祝珩正在思索改国号,这几天光惦记燕暮寒去了,官员们草拟的国号都不合他心意。
见到暗卫,祝珩心下一惊:“怎么急匆匆赶来,可是明霁出事了?”
暗卫回道:“禀告主子,将军知道明日要封后的事了。”
“罢了罢了,就知道瞒不住他。”祝珩无奈扶额,能瞒过两天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那他可还欢喜?”
他知道燕暮寒想要什么,那亦是他心中所求。
“将军他……”暗卫思忖半晌,神色一言难尽,“他以为您要娶其他女子,已经出城了。”
祝珩脸上的笑容僵住:“什么?!”
出城了,难不成是跑了?!
这是什么荒唐的事,祝珩又气又好笑,匆忙起身:“来人,出宫。”
就算是跑了也得抓回来!
祝珩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宫,一路上听暗卫讲燕暮寒误会后的所作所为,心中酸涩,泛起丝丝缕缕的痛意。
他近来忙于处理南秦的事情,忽略了燕暮寒。
祝珩按住胸口,颈间红绳晃动,吊着一枚普通的铜钱。
手上戴了闻道送的佛珠,这铜钱手串便被改成了吊坠,堂堂一国之主,所佩戴的饰物未曾精雕细琢,只是一枚简单的铜钱。
礼官们曾献上珍贵的珠宝,都被祝珩拒绝了,只因这铜钱是燕暮寒分给他的一半真心。
他戴在颈间,贴近心脏,时刻感受着滚烫的爱意。
城门大开。
城外的营地上火光明亮,祝珩心下稍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军在,燕暮寒肯定还没跑。
北域大军都知道祝珩和燕暮寒的关系,祝珩长驱直入,一直来到军帐。
帐帘拉上去,启闲光和燕暮寒一人抱着一坛子酒,天尧无奈地捏捏眉心:“将军一来就要喝酒,启闲光陪着他,两人喝了两坛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祝珩不知道怎么说,摇摇头:“你去把启闲光带走。”
启闲光酒量差,已经喝醉了,抱着酒坛子絮絮叨叨,撒酒疯想去抱燕暮寒的腿,结果被踹开了。
天尧看着晕晕乎乎的启闲光,嫌弃地皱了下眉头,架着启闲光离开。
祝珩放下账帘,踢了踢酒瓶子,燕暮寒一直在喝酒,好似没看到他来了。
看样子是没醉,醉了就不是这副矜持的模样了。
祝珩俯下身,拎起了启闲光没喝完的酒,这酒是北域的酒,烈得很,只是闻着就熏得人直咳嗽。
燕暮寒抬起醉眼,瞟了祝珩一眼,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快速低下头,握着酒坛的手紧了紧。
一双鞋停在面前,祝珩坐下来,拎着酒喝了一口。
“你干什么?!”燕暮寒惊呼出声。
酒液辛辣,祝珩咳了几声,一抹嘴:“现在舍得跟我说话了?”
酒已经被燕暮寒夺过去了,他喝得满脸通红,酒液催得怒火都迟缓下来:“说什么?”
说你要和其他女子喜结连理吗?
祝珩弯了眼眸:“我明日登基,你不祝贺我吗?”
他这几天已经在拔除剩下的子母蛊毒了,身体好了不少,喝了酒之后也只是咳了两声,并无大碍。
燕暮寒声音发哑:“祝贺你,得偿所愿。”
“这其中少不了你的帮助,多谢。”他一直想对燕暮寒道一句谢,刨除爱意之外,作为盟友所给予的谢意。
燕暮寒心中酸涩,分的这么清楚,是要挑明了吧。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算,此时却忽然生出退缩的念头,祝珩的举止让他想临阵脱逃。
“明日除了登基,我还要完成一件人生大事。”
来了。
燕暮寒痛苦地别开视线。
祝珩眼睛一眨不眨,紧紧地盯着他,似乎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人生有四喜,洞房花烛夜之喜,你贺我吗?”
这无异于诛心。
燕暮寒浑身一震,呼吸都要停了,他一把摔碎了酒坛,发红的双眼蓄满了受伤的情绪:“你要我贺你?”
你要抛下我去娶其他人,还要我心甘情愿的祝贺你百年好合。
是否,太过残忍。
“你不愿吗?”祝珩按着桌子,倾身向前,“小燕子,我要你祝贺我,我要你贺我百年好合,与所爱之人携手终老。”
他的目光如炬,视线几乎看到了燕暮寒心底。
“所爱之人?她还是你喜爱的人吗?”
他本以为皇后是为了权势而册立,没想到祝珩会对其产生爱意。
“对。”祝珩点点头,目光深情且温柔,“我心悦他许久,能光明正大地迎娶他,比登基更重要,这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愿,也是我为之奋斗的目的。”
这些话在一瞬间攫取了燕暮寒所有的力气,他失神地看过来,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重要的人,那我贺你,贺你心愿完成,但……你既然心悦他,又为何要与我说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