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身败名裂(47)
柳眉的眼眶一下就好了,她低下头匆匆擦了擦,冲他点头,又重新抓住方慈的手,给他输送真气。
宋却没有制止她,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么做,这么做能使她情绪稳定,没有必要现在阻止。
神医的回复来的很快,他答应赶来替方慈治病。
柳眉几乎不搭理宋却和尾树,成天待在方慈的病床边和他说话。但方慈醒的很少,他的身体不能支撑他有长时间活跃的脑部活动,一天里清醒的时间屈指可数。就算醒了他也不怎么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趴在床边因为疲倦睡去的柳眉。
尾树守在窗外,对宋却道:“他们两个眼里好像只有彼此。”
宋却一边冰敷那只倒霉的手臂,一边道:“其实我觉得,让两个人在这隐居十多年,很容易就忽略外界的存在,变成眼里只有彼此了。”
尾树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无所不知,现在看来啊,你不懂爱情。这种特别,哪里是随便两个人都能做到的呢?”
宋却看着屋里方慈看柳眉的眼神,轻声道:“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懂。”
尾树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宋却这长相就算是上调过,原本底子应该也相当好,不可能没有小姑娘喜欢他。
“你没有喜欢过人吗?”
宋却微微垂眼,看上去有些忧郁的样子。
尾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一下不自在起来,绞尽脑汁才想出两句道歉的话,就见宋却抬眼,对她道:“我总觉得我还不到恋爱的年龄,不能让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我犯罪呀。”
尾树对他拳打脚踢:“恩!?你今年几岁?十四岁?十八岁?”
二十多岁的宋却嬉皮笑脸地躲着。
在宋却和尾树帮着柳眉二人做了十多个日常任务以后,宋却的手也好了,神医也赶来了,还带着他的各种家当,都是些让宋却眼馋不已的仪器。也就是在游戏里,这些东西才能轻而易举地携带,神医甚至还带了发电机。
宋却开始有些嫉妒了。
神医打了一下他的头。
“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你师傅我缺过你好东西吗?”
宋却双眼一亮,明白了这句潜台词。
宋却要作为助手,帮助神医一起完成这台手术。柳眉和尾树就站在一旁看,宋却一下刀,尾树的表情就变得十分一言难尽。
“策划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古风游戏里添加现代医学元素吗?”
宋却手眼不离方慈,回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尾树对这种血腥画面不是很接受的来,将脸侧到了一边去,道:“我看影视剧,手术好像要在特殊的房间里做吧?”
宋却道:“你得知道,游戏里没有细菌、病毒一类的东西,不然光是感染就够他受了,先前裴云山的腿也治不好。它们的仿真是通过对伤口各形态的概率进行过程设定达成的,所以可能会看到感染的病状,也需要把它当感染来治,但其实并不是真的设定了细菌对他进行感染。说这么多,你听懂了吗?”
尾树一脸迷茫地转过来,看到那团血肉以后崩溃地转了回去。
“算了,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看我是没那个缘分懂了。”
宋却便不再费力解释。
神医的手很稳,宋却光是在旁边打下手就学到了许多,他是头一次做这么精细的手术。方慈本身的身体状况就很差了,做手术的位置又如此危险,等好不容易结束这场,尾树都下线吃完饭又回来等了好久。
她在外边架了个锅,煮了鸡汤,就等宋却和神医做完手术,给体力严重透支的两个人补一补。
神医是先出来的,他一出来就闻到了鸡汤的鲜味,立马跑过来,尾树给他舀了一大碗,还给他夹了一个腿,问道:“你徒弟呢?”
神医先一口气把汤喝下去,才抹抹脑门子上的汗,道:“收尾呢。”
尾树往里边看了眼,道:“方慈能好吗?”
神医道:“手术完成的不错,但还要再观察几天。再给我添一碗,我回去跟李老头夸夸你,还真学到了他三分手艺。”
尾树立马高兴起来,殷殷勤勤地给他添了汤和肉。
方慈手术后发热,但有神医在一旁,几度反覆以后终于回到了正常,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是十六年来的第一次。
他不能像以前那样高来高去,肆意地使用武功,却可以像寻常人一样,一天里只睡几个时辰,不需要人扶就能随意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甚至可以到冷一些的地方过冬。
方慈向三人道谢,一个卧床多年没有哭过的男人,在这时候红了眼睛。柳眉见他这样,也止不住抹泪,跟着一起向三人道谢。
“有什么是我们能为两位做的吗?”
神医写完方子便出去了,无意参与进来,宋却和尾树对视一眼,道:“我们想知道当年无缺山庄元清和肖凌风约战一事。”
柳眉有些惊讶,她重新打量了宋却一遍,问道:“是谁让你来查这个的吗?”
宋却道:“是柏琴师叔。”
柳眉迟疑了一瞬,道:“可有信物?”
宋却思来想去,觉得能被称为信物的只有那本秘籍了,便将秘籍拿了出来。
柳眉看过后看向方慈,方慈朝她点点头,她才开口,缓缓叙起当年事来。
在柳眉还是无恨的时候,她是同辈里年纪最小的,却也最出众。可能因为不谙世事,她将师门的规矩贯彻的很好,保持中立,绝对公允,直到有人这样评价她:“伪善。”
那是肖凌风,意气风发的少年,却又背负着血海深仇,很矛盾的人。
柳眉和他成为了朋友。虽然他说话难听又刻薄,但对于从小被宗门洗脑的柳眉来说,好像看到了另一片天地一样。
肖凌风是她见过根骨最好的人,但他没有什么上乘武功可以学,因为他不愿意加入任何一个门派。他的父母是已经消失了的天水宫的弟子,保存了天水宫的各种武功,还让肖凌风发誓加入了这个早就消失的门派。肖家的祸事也是因这些武功秘籍而起,肖凌风说要去无缺山庄偷师,等报了仇以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捐的秘籍,送给无缺山庄做歉礼。
可等肖凌风再回来的时候,他的剑变得柔软又优柔寡断,柳眉不过问了两句,便套出话来。
他喜欢上了无缺山庄的柏琴姑娘,他想要血债血偿的心发生了动摇,不自觉地向朋友们寻求起帮助。
她知道肖凌风还有很多朋友,方慈是她见到的第二个,第一个,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一个叫林肃的人。林肃个子不算太高,有些瘦弱,称不上俊朗,倒是有些秀,是个个性很温和的人。那时候,比起闷头闷脑的大觉音寺臭和尚,柳眉觉得这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林肃要更讨喜一点。
谁能想到,后来他会对他们痛下杀手呢?
第60章 策马江湖(十三)
施家庄血案一出, 江湖中便开始谣传是肖凌风报仇所为, 血洗六十九口人,就算有冤在先, 也是半入邪道。
无缺山庄乃正道名庄,肖凌风不敢在这风口回庄,怕给无缺山庄惹麻烦, 想来想去决定先调查是谁嫁祸于他,天水宫的那些武功秘籍又是否还在施家庄。
那时候, 肖凌风没有跟任何人讲这个决定,可等他夜探施家庄的时候, 却有人埋伏在那里, 那一趟,他差点把命丢了, 更是被迫坐实血洗施家庄的名头。
为了保命,他用了无缺山庄的剑法,第二日, 他欺骗无缺山庄柏琴,盗取功法的流言就流传开了。肖凌风不知道这是谁在背后做的推手,但他知道如今自己身陷囹圄, 断不能把无缺山庄牵扯进来,这样也好。
甚至他心里还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怀疑,心想或许是柏琴也觉得施家庄之事是他所为,这才壮士断腕,放出消息, 不愿拖累师门。
这个想法是在元清找上门来时破灭的。柏琴这个师傅,看起来不苟言笑,其实深谙保全之道。肖凌风习了无缺山庄的功法之后,进展可谓一日千里。根骨一事就是如此,有人一日抵人十年,任你如何含冤生恨都没用。
元清很看的开,知道自己若和肖凌风认真对战是无十全把握。他这番公开追杀,并未用尽全力,只想做做样子,将无缺山庄从这件事里洗清,顺便打打感情牌。如果肖凌风愿意归还秘籍最好,不愿意就算。
对元清来说,人才是山庄立足的根本,秘籍不是,无需舍本逐末。
正是元清的这种态度,让肖凌风看见了一丝希望。肖凌风归还秘籍后如实相告,元清虽未尽信,但也动了点心思。原本按着他的风格,是不爱淌这浑水的。但肖凌风和小徒弟两情相悦,若真是被诬陷,也算半个家人了。
得了元清许诺,肖凌风便想了一个试探之计出来。
三番两次落入他人圈套,肖凌风也不是傻子,已然猜到是被身边人算计了。他与林肃最是交好,本不愿怀疑他,但林肃种种异动落在眼中,他忍不住做最后一个试探。
肖凌风与元清约战日月峰,双方实力相近,结局必是惨然。若想杀肖凌风,这是最好的机会。肖凌风若死,那么世上最后一个知道凶手从施家庄拿走天水宫功法的人也消失了。
林肃果然来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个圈套,但杀死肖凌风,就此了结这件事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元清和肖凌风不过做做样子,一旁的方慈和柳眉也不是白来的,本来已是万无一失之事,却好像连老天爷都站在林肃这边。
雪崩了。
大自然面前,他们这些所谓高手的力量也渺小起来。柳眉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天灾,不知所措之下,被方慈拉走,勉强寻到一个狭窄的山洞,也不管这山洞能否在雪崩中不崩塌,她和方慈挤了进去。
雪封住了山。
那山洞很窄,方慈护着她,却难以隔开多少距离,两人紧紧贴在一块,说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话,生怕对方一个睡过去,便是永远。
徘徊生死边缘,两人都生出了情意。
雪化的那一天,柳眉扶着方慈,站上茫茫雪山,不知挚友生死,却被看到的林肃偷袭,一掌打断了方慈心脉。
林肃自己也受了伤,一击既成,立即退走,丝毫不留恋战局。林肃的功力提升的古怪,虽比不上方慈和柳眉,却超过了他自身的极限,怎么想都是用了天水宫的秘法。
柳眉忧心方慈的伤情,没有第一时间去追林肃。方慈让她小心林肃再度偷袭,柳眉提防了一路,却不见林肃再度出现,心想若不是林肃出事,他应当不会放过这杀人灭口的机会。
两人下山后,第一时间去找了闻名已久的神医,却得不到根本性的救治,又不见元清和肖凌风,听旁人说,他们是失踪了。经历了一场雪崩侥幸存活的方慈和柳眉却不这么想,他们猜,元清和肖凌风已经死了。而林肃也不再出现在江湖之中,联系起他当日在雪山之上的行迹,最有可能的是,他受了重伤以后,已不治身亡。这笔恩怨虽不能说一笔勾销,却也是无处可报。
柳眉和方慈都是方外之人,却动了凡心,按照门规,是要被重罚处置的,而且凭着方慈现在的的身体状况,那重罚是会要命的。另一方面,若是选择了回门派,动了情的两人怕是此生不复再见。
柳眉最终决定不回门派,隐居山林,就让圆慈和无恨在那场观战中一起死去,做一对平凡夫妻。方慈的身体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柳眉决定有一日便陪他一日,待他去后,她再于天下人面前还肖凌风清白,对门派以死谢罪。
尾树听完这一段,有些怅然,道:“原来我们要找的三个人,都已经死了。”
宋却则问道:“那林肃,腿上是否有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