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偷偷学习(61)
“赶紧的,没看我手上还拎着东西呢。这么没眼力见,当心以后嫁到别人家被婆婆打。”
女生应该是比较内向胆小的性格,被说得脸色涨红,连头都不敢抬,眼瞅着就要抱着书包站起来,季屿看不下去了。
不说同是二中学生,哪怕不是校友,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有人被欺负。
季屿吸了口气,正准备过去帮忙,肩膀就被按住了。
“用不着你。”
岑景淮将书包往他怀里一塞,嗤笑:“这事儿我擅长。”
说着,慢悠悠走到老头和女生之间,强势地隔开了两人。
老头好不容易捏到了个软柿子,已经翘起屁股算好坐下去的角度了,冷不防面前多了个碍事的,下意识就张嘴开骂:“没长眼睛啊,堵这……”
剩下的话在看到比他高了一个多头的岑景淮时,戛然而止。
“长了啊,”岑景淮吊儿郎当地插着兜,声音不紧不慢,却透着股气死人不偿命的劲儿,“所以才看到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老逼登。”
这下子,被气红脸的变成了老头。
“你!”老头颤巍巍地指着岑景淮,“你你你……”
“你什么你,”岑景淮才不惯着他,一巴掌拍开那只抖个不停的手,“想坐专座自己打车去,没钱打车就老实站着,少叽叽歪歪地搞幺蛾子。”
他冷笑:“你再逼逼一句,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下车。”
岑景淮长得好、个子高,混起来的样子特别像那么回事,一看就不好惹。老头瞬间怕了,可车里那么多人看着呢。他又不想那么快认怂,梗着脖子色厉内荏道:“你扔一个试试?我今年可七十六了!”
“巧了不是。”岑景淮撸起袖子,作势要迈步上前,“我今年还不到十六,公安局都拿我没办法。反正打不死就赔钱,我家有的是钱,就是不知道你抗不抗打了。”
老头:“……”
看着他小臂上绷紧的肌肉,老头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这要是真给他来一下子,那他这把老骨头不得当场散架?
老头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要不然也不会专挑小姑娘下手了。见状哪里还敢硬刚,正好公交到了下一站,赶紧拎着塑料袋灰溜溜下车了。
“搞定,”岑景淮放下袖子,对上季屿的视线,顿时咳了一声,“那什么,我就是吓唬吓唬他,我从小到大都没打过人。”
季屿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
他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今天好像魔怔了。
刚刚那一幕他也觉得有点眼熟。
大概是重生带来的记忆混乱?
季屿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干脆不理会了,跟在岑景淮后面下了车。
反正除了创伤后遗症,能忘掉的应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必要太纠结。
岑景淮家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空旷而整洁。季屿一边将带过来的东西往衣帽间里放,一边豪气道:“等会儿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虽然奖金还没到账,但他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十万富豪了!
这点小钱还是花得起的。
岑景淮倚在门框上见他小仓鼠搬家一样,一点点把自己的东西从宿舍倒腾过来,只觉得心也跟衣帽间一样被填满了。
“哇哦,”他吹了声口哨,“这么大方的吗?”
“那是!”季屿拿起一个衣架,抖开冬天的外套,翘起唇角,“什么都可以,随便点。赶紧的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眸子里的得意都快要溢出来了,颇有一种少年人的神采飞扬。和平日里在其他人面前的稳重模样截然不同。
岑景淮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下次吧,下次再请,今天的饭我已经点好了。”
“你动作好快,”季屿盘腿坐到地上,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不再跟他客气了,“那等下你好好想想,想到了告诉我,我们可以留到晚上吃。”
岑景淮笑了,说:“好。”
季屿的东西不多,很快就全部整理完了,只剩下些袜子内裤什么的。他不好意思当着岑景淮的面收拾,正准备找个借口把他支出去,可视电话响了。
“应该是外卖送过来了。”岑景淮走出衣帽间,“我去看看。”
季屿巴不得他赶紧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瞅见岑景淮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立马掏出了压在行李包最下面的几条内裤,将它们叠好放进了柜子里。
将一切都弄好,季屿又在卫生间洗了个手,方才脚步轻快地去了餐厅:“你今天点什么了?我……”
季屿呆呆地看着前方,声音戛然而止。
餐桌上,除了一圈他爱吃的菜,还有一个造型精致的小蛋糕。
蛋糕整体呈米白色,以淡蓝色和橙色为点缀,边缘处坠着几条惟妙惟俏的小锦鲤,能明显看出是以鲤鱼跃龙门为主题的。
上面用黑色写着几个漂亮的艺术字——
勇夺第一,未来可期。
季屿愣住了,半晌才哑声道:“你、你怎么买了这个……”
“微信上的祝福太不正式了,”岑景淮拉开椅子让他坐下,将小蛋糕推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难得的正经,“我想了想,还是想亲口对你说。”
他将手放到季屿头顶,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恭喜拿下比赛第一名,从此所愿皆如愿,所行皆坦途。”
第47章
从小到大, 季屿拿过无数次第一。
初中以前,妈妈还在,会夸他奖励他。后来妈妈不在了, 他爸娶了新老婆,有了心爱的小儿子。别说奖励, 平日里话都不会跟他多说一句。
而现在——
季屿低头看着面前的小蛋糕,嗅着甜甜的奶油香。恍惚间竟有种曾经失去的东西又重新回来了的错觉。
当所有人都习惯了他的好成绩、习惯了他在各种各样的比赛中拔得头筹,渐渐开始把这些当成寻常。
算上上辈子, 十几年了。
他再一次得到了庆贺礼物。
季屿眸光颤动, 半晌后才克制着道:“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岑景淮使劲儿在他头上揉了两把, 看着他低垂着睫毛乖乖任自己动作,心里顿时又酸又软。
怎么就没早点遇到呢。
如果他们竹马竹马, 一起长大, 他就可以将小季屿带回家养了。不会让他在冷暴力的环境中长大, 也不会让他因为别人的一点儿好就感动不已,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
然而往事不可追。
他能做的, 就是在往后余生的漫长岁月中,对他好一点、更好一点。
岑景淮轻轻吐出一口气, 拿起买蛋糕送的刀叉递给季屿:“切开尝尝?这家蛋糕不太甜,我觉得你会喜欢。”
切开啊。
季屿摸了摸蛋糕下面的防油纸, 有点舍不得。
可惜蛋糕不是钥匙扣, 没法长时间保存,再舍不得也得吃掉。
幸好还可以拍照留念。
季屿说:“好。”
接过塑料刀, 找了个适合拍照的角度, 正要去摸手机, 手就被岑景淮握住了。
“你这样切不到。”
“等等——”
那句“刀下留糕”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岑景淮已经调整好方向, 一刀切了下去。
季屿:“……”
季屿:“!!!”
季屿眼睁睁看着“勇夺第一”的“一”字被整个儿地切掉,心痛到无以复加:“你手怎么那么快?我还没拍下来呢。”
岑景淮一怔,而后停下准备继续切蛋糕的手,纵容道:“拍吧。”
“算了,”季屿泄气地靠在椅背上,蔫哒哒地摇了摇头,“一都没了拍出来也不好看。”
闻言,岑景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
“哪儿没了,”他挑眉,指了指自己,“不是这么大一个杵在这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