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有病但实在美丽[快穿](2)
底下评论在短暂沉默后,很快转向奇怪的风向:
【啊楼主!你要小心穿书啊!】
【最近一定要吃好喝好,好好休息啊楼主!】
【穿成这个文里的反派,有点地狱。】
……
【楼主保重!】
【等等,楼主多久没回复了?不会真穿了吧?】
*
视野在晃动。
不停地,恼人地。
撑着他的这人应比他矮上不少,言息在恼人的晃动间思绪断断续续。他能感觉到对方几乎用整个身子搀住他,双臂因过于费劲而勒得他生疼。
——他能感觉到在此之前,自己的意识曾出现过大段空白。
行动间的风带起身上浓烈的酒气,他似乎是醉了酒。
“酒”这个名词引起了他的一些回忆。
今晚八点的时候,自己应该还在学生们的谢师宴上。
——这一届,他一共就带过屈指可数的几个学生,都很顺利地论文通过然后拿到学位了。学生们听说他就要就此辞去教职,便和往届同门一起组了个局送他。
说实话,接到邀请的时候他还很惊讶。
毕竟,他并非那种与学生保持亲近关系、打成一片的老师。
但他自认还是挺负责的。天体物理学这种非热点、没前途还枯燥的专业要想混出点成绩是很难的,而参与他项目的学生拿到学位一般都很顺利。
换句话说,其实他是那种某种意义上来说挺受欢迎的老师吧?
尽管他并不十分在意做过的事是否有意义,但离职前得知自己还是很受欢迎的这件事,难免让他小小地喜悦了一把。
然后就是晚九点,追了很久的一篇文更新大结局了——这件事也让他小小地开心了一下。
但这些事其实都不是很重要……
这一晚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他在恼人的晃动间小心粘拼记忆的碎片,头脑昏昏涨涨的同时,一股子邪火不住往下身窜。
那种原始的冲动蛮横而无理,像从骨头缝里窜起酥麻感,激起某种他并不喜欢的情/欲。
言息这才发现,自己的体温也高得不正常,浑身炙热得仿佛刚从开水里滚了一趟上来,眼皮烫得他难以睁眼。
陌生肢体的接触便显得愈加清晰。
还有呛人的香水味。
——他熟识的人当中,不应当有人会喷这种略显骚/包的香水。
言息从乱成絮团的脑海里,忽然抽出一条清晰的线。
他一手忽抓住墙角,强行顿住脚步。那人不察,跄得趔趄了下,磨磨蹭蹭费劲巴拉的前进路线也因此中断。
言息感受到一道明显惊诧,又微含惧怕的视线投来。
那人在又惊又怕地看他。
“我说——”
言息不太温柔地挣掉他,因身体绵软而勉强靠在墙边。他有些强撑的意味,但不足以在此时倒下。
他揉着鼻梁,撩起一道目光,不含情绪的,“不认识的陌生人,你也乱扶?”
那人语滞了下,张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
眼前像罩了片雾,眼角眉梢皆被汗水打湿,言息认不大出那张脸。
但这个人似乎真的很慌乱,也很害怕。
……他认识我?
带着这样的疑问,言息勉强支起上半身。
他抬手的姿势倒是异常强硬,隔了段距离,虎口牢牢卡住那人下巴抬起——这是一张小巧的、不失为好看的一张脸。
可惜,粉扑得太厚,妆上得太多。让人疑心卸妆后会是怎样一张截然不同的脸。言息不喜欢。
他垂下手,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人。
啊,对了对了,这个叫什么来着?
——先“下药”后“捡尸”?
好狗血小说式的发展。
“滚吧。”他淡淡垂了发烫的眼睑,“我不搞一夜情。”
因为身体的弱势,他语气很轻,没有任何显冷淡或强硬的口吻。
即使是“滚吧”这两个字,也咬得极轻,落叶般的轻,甚至透出一种温柔来。
那人却似受了很大的威胁,身体紧绷,唇徒劳开合。
“言少,我就是……”
言息又看了他一眼。
那人终于往后退,咬唇踌躇着,眼神甚至有一丝委屈——那是在巨大利益面前,任何人都会展现出的踌躇。
在言息不为所动的视线下,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总归是利益败给了风险,那人终于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转角。
强撑的身体这才略微松弛下来,言息伸手掏房卡,指尖却在不受控地发颤,费了半天劲,才从外衣兜里摸出来。
这层似乎都是面积很大的套房。言息很难再移动到下一个房间,他晃了好几下脑袋也没能认清房卡上的房号,索性就近刷了这一间。
那人在这附近停留这么久,应该就是这间吧?
“嘀——”
错误的声音。
言息额头已被汗水完全打湿,下腹的异样感愈发强烈。
他显然无法适应并厌恶于这样的状态,指纹也错误后,抓紧时间手输了一遍密码,是自己惯用的生日数字。
“咔哒——”
门锁这回很轻易便开了。
言息缓缓吁出一口滚烫的气息,推门而入。
任由衣物一路散落在地,他直入浴室。
但在淋浴喷头下任冷水冲刷身体时,言息却似听到另一道房门开锁的“咔哒”声。
那声音让放松下来的他又惊醒般眯起眼,像只被侵入领地的小动物,安全感少得可怜。
可隔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外面也再没有丝毫动静。
言息只当是错觉,他洁白的、线条姣好的背部懒懒倚在瓷砖上,闭着眼,舒展两条长腿,任由凉水打湿长发,冲刷那张清冷秀丽的面颊。
他身体斜倚成一枝色泽清丽的花,花瓣形容也不为过的脸沾上湿露。
“凉水”又引起了他另一个记忆点。
死亡。
那是死亡的气息。
言息倏然掀开眼帘,水珠很快凝在睫毛尖上。
——他终于想起来,今晚十点,他结束和学生的饭局,回到家看完小说最后一章,留下了最后一条评论,然后将自己淹死在了浴缸里。
那才是这一晚最重要的事。
言息并不以为这是懦夫逃避生活的行径,他只是活够了而已。百无聊赖的人生总该有个终结,至少他可以安慰自己,这个终结的方式是由他自主选择的。
那眼前的事发生得真是奇特。
他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言息抹净洗手台上的宽大镜面,那张脸连同身体,都和生前别无二致。甚至体温更高,下半身的炙热还没衰减。
难道人死前都会做这样一场幻梦?
言息不太明白,他也是头回死。
随手抓了件浴袍披上,衣带也未系,言息虚晃着脚步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这是生前的惯性。
哪怕死了,他也觉得现在急需睡眠。
死了会做一场怪梦的几率是百分之几?怪梦里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躺在自己床上的几率又是百分之几?
言息头回死,没经验。
但经历过刚刚差点被“捡尸”的事,他现在大概是不会太惊讶了。
他头昏脑胀地晃过去,先是用脚踢了几下那男人垂在床沿外的脚。这西装男人一身酒气,醉得像是死了,只轻微挣了挣身体。
他记得自己进门时床上是没人的。
那么是趁他洗澡的时候?
言息又好奇地俯身戳了几下。
有温度的,不是鬼哦。
啊,身材还挺好。
于是他用先前对付“捡尸”那人的姿态,坐在床边,懒懒地伸手用虎口卡住男人下颌,让那张脸高高仰起,将脆弱的凸起的喉结露出来。
这是个掌控欲很强的姿势。
言息眨了眨眼,那喉结旁有一颗很浅的小红痣。
位置恰好到……有点涩。
不过见到那张脸后,言息便将什么涩涩的喉结和小红痣忘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