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养山君[种田](63)
俗话说天黑壮胆,也就只有乌漆嘛黑的时候他胆子才大点儿,敢主动些。
晴都允许了,所以他困意来了就放任自己这么睡了。
一夜过去,早上填饱肚子后他们走出山谷。
从山谷到河边的林子都被他们走出了一条明显的路,许霜辞背着个藤筐,晴手上拎着一个。
他们穿着同样的半袖短裤,头上戴着草帽。
晴一头白发同样被许霜辞编成了长辫子搭在一边肩膀。
河边风徐徐,朝阳落进河面,浮光跃金。他们的衣摆轻轻掀动,两人跟散步似的沿着河岸走。
“太阳大,水位是不是下降了点儿?”许霜辞抽了根草叼着。
晴扯了他嘴里的草,扔掉。
“没有下降。”
许霜辞又扯了两根,刚举起来,被晴没收了。
“不要吃,脏。”
许霜辞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颤着肩膀一笑。他抢了回来,手指翻转着给他编了个竖着毛绒绒耳朵的兔子脑袋出来。
他举在晴眼前晃了晃,毛耳朵软弹摇动。
“呐,送你了。”
晴看了一眼,接了过来。
许霜辞笑得更欢。
“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咱跑吧?”
晴拎着他身后的藤筐。
“我拿着。”
许霜辞肩膀一抖,松开藤筐上的兽皮绳。
“那我走了啊。”
话落,许霜辞跑了出去。
晴将两个藤筐重叠在一起,依旧按照刚才的步调跟在后头。
他看着许霜辞黑发露了出来,头顶的草帽被他捏在了手上。轻薄的衣摆被风带起来,隐隐可见底下那截柔韧窄细的腰肢。
他的亚兽人身上有种向上的精神力。跟他一起,日子是有希望的,向上的。
晴想,或许在疲于填饱肚子的金色大陆所有兽人当中,很难再找出有这样精神状态的兽人。
他是独一无二的。
“你快点啊!”许霜辞回头喊。
晴长腿一迈,轻轻松松追上了许霜辞。
“累不累?”
“才跑多远。”许霜辞将草帽往他手里一塞,“我虽然比不过你,但也没那么弱好不好。”
晴帮他收好,轻轻“嗯”了一声。
河面宽旷,不见归处。河岸风吹草动,弥漫着青草泥土的味道。许霜辞置身于风中,与风追,与太阳追。
无论他快还是慢,晴都并在他身侧。
跑了半个小时,许霜辞慢了下来。
他额头出了汗,黑发搭在额角。脸红扑扑的,显得眼仁更黑,唇更红。
晴:“跑不动了?”
许霜辞转头,就见晴脸不红气不喘,跟了他半个小时跟没事儿人一样。
他哀嚎一声。
“你真的好打击人!”
晴眼尾弯了下,擦干他脸上的汗。
“我又没跟你比。”
“呼吸,慢慢走。”
日头升高了些,但还没照过来。晴拿着草帽给许霜辞扇风,随着他慢慢走。
许霜辞被他一个举动哄好,自己接过草帽来扇。
“你说我现在打架的时候能跑得过兽人吗?”
“看跟什么兽人比。”晴捋了一把他额前的头发,“猫兽人中没一个你跑得过。”
“跟那小山雀或许可以。”
“小山雀,谁?你说秋秋啊。”
“就他。”
许霜辞磨了磨牙:“那别跑了,站原地等着被咬。”
话落,晴捏住他的脸。
“你再说一遍?”
“站在原地不……唔!”脸上被咬了一口,还是下了劲儿的。
晴眼里没半点玩笑,认真得看着泛凉。
“你站着看试试。”
许霜辞怂了。
“我开玩笑。”
“说说都不行。”晴抬起他下巴拧眉看着牙印深了,又轻轻给他揉了揉,“别这么想……”
“我担心。”
许霜辞望入晴眸子里。
他在紧张,蓝汪汪的眸子像盖了乌云,看着都不舒心了。
许霜辞拉着他的手哄:“不说了。”
“我一定跑,使劲儿跑。”
“跑不了我爬树。”
“兽人很多都会爬树。”晴顿了下,不想打击许霜辞的积极性,补充道,“爬树可以,但要隐藏气息。”
“可我不会。”
“我慢慢教你。”
“好啊。”
许霜辞的端正态度让晴安了心,也不耽搁了,变成兽形去捕猎。
藤筐移到了许霜辞的背上,他紧紧抱着大猫脖子,迎着风眯眼。
“好快啊。”
“趴下,吹着难受。”晴边跑边道。
“知道了。”许霜辞听话趴下。
晴有时候跟他爹似的,会管着他。
但许霜辞没爹。
他挺享受这种管,于他而言很新奇,也是安全感的来源。
大弯河的河水降下去后,尖角兽又回来了。
晴打了两头,接着就跟许霜辞一起抓鱼。紧接着他们拿上鱼就去请山雀部落的兽人帮忙。
送了鱼,却换回来好些许霜辞吃都没吃过的果子。全是他们飞到很高的树上摘的。
有来有往感情才会更好嘛。
许霜辞欣然收下,然后跟着晴回到山洞。
回程中,他们又顺带割了些蒲草,拿回去后立马摊晒开。
晴去处理尖角做饭吃,吃完消消食就睡午觉。
休息够了,再起来干活儿。
许霜辞看着晴就穿着个兽皮裙下田,皱眉道:“不穿上衣会被割的。”
他跑回去把上午晴穿的那件拿出来让他穿上,能遮一点总比没遮好。
“不想穿。”
晴站在水里,看着岸上的许霜辞。
许霜辞直接给他套脑袋上,抓着他的手臂往袖口塞。
“衣服而已,脏了洗就是。”
“后头还要那么多的麻线,再给你多做几身不就行。”
晴听他念叨,顺从地伸手。
看他乖乖的,许霜辞帮他扣好草帽,又揉了揉他的脸。
“乖啊。记得看清再动手,别把我稻子扯了。”
晴等他揉完,手掌完全包裹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扯,按着他的后脑勺亲在唇上。
瞬间,许霜辞老实了。
晴舔了舔他的唇放开,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草帽带正。
“你乖。”
说罢,他转身往田里走。
许霜辞跟个木头似的立在岸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抿着唇走了。
他有时候皮,但晴偏偏让他皮。
等他闹够了,再取利息。
许霜辞以前在工作中都是生人勿进的模样,虽面软,但板着脸也冷。谁敢靠近他。
也就只有晴给他外壳剥了,养软和了。将他压着的天性也释放出来。
许霜辞敌不过晴,这会儿知道羞。
但他记吃不记打,下次肯定还来。
稻田里沙沙响,晴在里面走了一遍,将稗草清了个干净。
许霜辞拿着耙子把水潭里的麻一点点捞上岸,堆积起来跟小山似的。这边才捞完,晴过来了。
两人一起干,效率奇高。
三天后,山洞外的杆子上挂满了麻。
前一批处理出来的麻线已经漂好了,余下的再一两天就好。
之前割回来的蒲草也晒干了,抱回山洞后只等着有空闲了再来编凉席。
*
东方微明,萤火藏尽。
洞里这会儿就起了水声,许霜辞跟晴已经起来了。
他俩一个做饭,一个摘菜叶喂红羽兽。
差不多吃完早饭,晴拎着潲水出去倒了,转身就听到了往山谷来的动静。
回到山洞刚将桶放下,许霜辞跑到洞口探头探脑。
晴擦了擦手,拉着他免得摔下去。
“听到了?”
“好像听到了。”许霜辞偏着脑袋费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