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82)
江知也闻着饭香滚到床边,蠕动了两下,放弃道:“我起不来。”
段泽搁下餐盘,抱他起来,往他身后塞了两个软枕,然后端起粥,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江知也张口咽下。
胃里泛起舒适的暖意,他慵懒地眯起眼。
“好吃吗?”
“好吃,还要。”
“坐正点,别呛着了。”
江知也被喂了大半碗粥,浑身上下洋溢着饱腹后的满足,几乎要瘫在软绵绵的枕头里眯过去了。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睁开眼,问道:“你大清早上哪去了?我醒来过一次,没找见你人。”
“去见陈千山了。”
“啊,这么勤勉?是计划有什么变动吗?”江知也打了个哈欠,“目前暂时没我什么事儿吧?被你这么折腾一晚,我得歇几天。”
“不是议事。”段泽替他将碎发拨到耳后,眼底浮现出一丝促狭,压低声音,“把他臭骂了一顿而已。”
江知也:“?”
“客居用了催情的香料,害我的人受了伤,这就是陈氏的待客之道吗?实在无礼至极!”段泽学着痛骂陈千山的腔调,说完自己先笑了,“他是真的很想要陈氏家主之位,为表歉意,不仅撤走了客居四周的侍卫,还允许我调风泽堂的人过来。”
江知也眼睛噌地亮起来:“意思是……”
“不出门的话,不用装哑巴了。”
“那我——”
“今天不行。”段泽伸出食指按在他唇上,“我让陈命去据点抽调人手了,一来一回,大概要半天的时间。何况,你起得来?”
“……!”
江神医恼羞成怒。
当夜段某人差点睡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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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流云渡的“江知也”动作很快。
到玉林不过三两日,梦溪那边就有了动静。
探子回报说,陈留行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匆忙带走了山庄中大部分精锐侍卫,朝着洛水桥的方向去了。
陈千山大喜过望,来找段泽商议。
“不急着动手。”段泽道,“才这点时间,若陈留行发觉什么不对,很快就能反应过来,调头回转。再等等,等他差不多到洛水桥,就算发觉不对想回头也晚了。我的人可以先和你去梦溪,你答应我的那件事别忘了。”
陈千山点头称是。
这些年他以游历之名在外,也拉拢了一些势力,但要靠这些人把陈留行从家主之位上掀下来,怕是还没事成就已经开始内讧了。他自己也有在暗中培养心腹势力,可惜陈留行盯得太紧,几年下来没成气候,最终还是得借风泽堂的手。
不过手里的人再不成气候,这回也得拉出来打头阵,先行潜入陈氏山庄。因为风泽堂动手的条件之一,就是毁掉剑庐。
两人约定,动手当天以剑庐爆炸的声响为号。
一旦剑庐被毁,风泽堂从计划开始那日起瞒天过海、一点点运送到南派的所有人马都会倾巢而出,不惜一切代价帮助陈千山攻下陈氏山庄。
能不能顺利炸毁剑庐,对陈千山来说事关重大,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梦溪。
为了确保剑庐能被炸掉,陈千山打算借身份之便,亲自回陈氏山庄进行布置。
刚到门口,他就被客客气气地拦了下来。
“二公子回来得真是不巧。家主出门之前亲口下令闭锁山庄,谁也不准进入……哎!二公子,真的不能进,还请公子莫要为难我们。”
“谁也不准进?”陈千山冷声道,“陈氏二公子连自家大门都进不去,岂不让人笑话?!”
“家主前日刚离开,若是二公子不信,大可追上去问问。”
陈千山:“……”
他这个大哥真是多疑又谨慎,出个远门,竟然直接闭锁了山庄。
今日要是硬闯,消息定会插了翅膀似的飞到陈留行手中,万一他心生疑窦调头回来,岂不坏事!
思及此处,陈千山收起满脸怒容,神色缓和下来,和门口的守卫随意寒暄两句就走了。
回去之后,他绞尽脑汁,对照着梦溪地形图抓耳挠腮了一整晚,涂涂改改,慢慢在地图上勾出一条线来,又添了密密麻麻的注解。
天还没亮,陈千山便召集心腹,给他们展示自己绘制的地图,花费半个时辰仔细讲解了如何从陈氏山庄后山一路挖地道挖到剑庐内部。
翌日。
山庄后山。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包括陈千山都拿起铁锹,热火朝天地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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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炼池里未炼成的那把兵器,始终是段泽心里的一根刺。
他向陈千山提出这个条件,便是为了永绝后患,省得总有人惦记要把江知也丢进去祭剑。至于这个剑庐是不是陈氏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命根子、陈千山会用什么办法炸掉剑庐,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人手全去了梦溪,在那边准备妥当之前,玉林的府邸里暂时只剩下他们俩,再加一个陈命,还有巡逻的零星的风泽堂侍卫。
乍看之下还以为是风泽堂新的据点。
江知也甚至可以离开院子。
他已经很习惯这身麻烦的裙装了,不会再动不动就被绊倒,提着裙子到处溜溜达达,跑起来像一阵轻盈快活的风,高兴了还会让陈命给自己的发髻换个花样,还很喜欢到段泽身边晃悠。
段泽正在看今天新递上来的密报。
一根缀着玉环的裙带在眼前飘过。
柔软的长袖拂过鼻尖。
腰佩上的小铃铛被故意提到耳边,铃铃铃地响。
段泽不堪其扰地抬起头。
就见江知也努力挺了挺胸脯,对他进行一个相当拙劣的搔首弄姿。
段泽:“……”
段泽扶额:“别玩了。”
“不喜欢吗?不是你非让我穿的?”江知也眨了眨眼,透着一丝狡黠,站起来转了个圈儿,佩环玎珰,裙摆如花盛放,“前夜你还把这串铃铛绑在我的脚腕上,咬着我的耳朵说清脆好听,再多响两声……”
段泽顺手抄起一支没蘸过墨的笔,掷出。
“咚”。
正中他额头,留下一个圆圆的红印。
“唔!”江知也捂着脑袋蹲了下去,委屈成一朵绿蘑菇,“自己做的坏事,还不让人说了?”
“记那么清楚。”段泽忍不住笑了一下,过去拉他起来,“那我交代你的事,都还记得吗?”
“……差不多。”江知也撇嘴,“到梦溪之后,我就和陈命呆在一起,等他收到你发出的信号,我就换成男装前去陈氏山庄,说自己是陈家三公子陈野,之后一切都交给你。”
“不错。”段泽放下心来。
过了会儿,他忽然道:“江知也。”
“嗯?”
“你想做陈氏家主吗?”
江知也怔住。
气氛忽的严肃起来。
他没有立刻回绝,慎重地思忖片刻,才开口道:“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不清楚自己是谁,过往的点点滴滴都是你告诉我的。我很信任你,段泽。”
段泽安静地听着他说。
“但是,”他道,“我并不想做依附你的菟丝花。你说我的师门避世不出,那么在这偌大的江湖里,除了风泽堂,我别无所依。”
说到这里,他偷偷瞄了眼段泽。
好像没有生气。
江知也顿时定下心来,声调微微扬起,眸子也在发亮:“如果可以,我想做这这个陈氏家主。”
段泽笑了笑。
他没提醒江知也在流云渡还挂着个坐诊神医的名头。
反正这会儿江知也什么都不记得,把人带回流云渡也没有用。
再说,这不还有陈留行送来的一份大礼,之前那张酷似江知也面孔整天在流云渡里里外外转悠,短时间内有谁会怀疑“江神医”的存在?
既然江知也想做陈氏家主,那便让他做陈氏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