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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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药谷。
这个藏在崇山峻岭之中的神秘山谷,被形形色色的传说蒙上了一层迷人的色彩,不过置身其中时,看着也很寻常。
段泽差点被进谷的路给绕晕了。
“你……真的认路?”他狐疑道,“这个地方我们已经走了三遍了。”
“没有。”江知也自信满满,“我打小跟着师叔进出山谷,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
两个时辰后。
江知也呆滞地站在一块石头前。
“师兄他……好像把进谷的标记给、给改了。”江知也神色迟疑,又带着几分羞愧,偷偷瞄了眼段泽,最后沮丧道,“我迷路了。”
“……”
“我们是不是没带多少干粮?”江知也小心翼翼地朝段泽的腰上瞟了一眼,发现干粮袋子果然很瘪,更加羞愧了,“我的错。”
“饿不着你。”段泽见他蔫巴巴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坐着歇会儿,我爬到高处去看看。”
爬到一半,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浑厚的长啸,惊掠起无数鸟雀。
“江神医——!”
江知也噌地站起来,大声回应道:“薛峰!我在这——我在这里——”
“唰啦”!
茂密的树叶枝桠间落下一个庞然大物,轰的一声,震得落叶都抖了三抖。
“江神医!”数月不见,薛峰人更壮实了,黝黑的皮肤加上壮硕的身形,在山林里穿梭宛若野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师兄喊我回来的,我……哎!哎哎……”
薛峰话不多说,直接弯腰一把将他扛到了肩上:“谷主让我来接你,我还在担心找不到人,太好了。”
江知也挣扎道:“等等,段泽还在树上,你等等——”
薛峰假装没有听见,哼着跑调的小曲儿往林子深处走,没走两步,就被一柄剑拦住了去路。
“哟,这不是段二公子吗?怎么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薛峰收住脚步,吃惊道,“莫不是来深山老林里捉野猪?”
段泽的脸色更黑了。
“把人放下。”
“不放……嘶!”
话音未落,就被江知也狠狠锤了一下背,还特意挑了穴位捶的,顿时麻了半边身子,差点瘫坐在地。
趁着薛峰撒手,江知也一翻身从他肩上下来,被段泽接在了怀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子在哪,你管得着吗?”薛峰揉了揉肩膀,随手抄起一棵被雷劈倒的树,气势汹汹。
段泽按住剑柄。
“行了,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些,别一遇到就跟斗鸡似的。”江知也按下段泽手腕,拦在两人之间,“再耽搁下去,师兄该等急了。”
“师兄”二字一出,两人都神色微变。
薛峰扔了树干,段泽整了整衣服,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三人和平地走在了一起。
江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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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峰走的方向和江知也带的路截然不同,没多久,草木逐渐有了修剪整理的痕迹,一段平整的石子路出现在眼前。
“到了。”薛峰停下来,“我还要去山里猎点肉回来,你们先去。接下来的路……”
“我认得,你去吧。”江知也回头去牵段泽的手,发现段泽又在整理衣服,安慰道,“兄人很好的,你别紧张。”
“我没有。”段泽的神色平静,平静到略显僵硬。
薛峰嗤笑一声,十分不屑地走了。
六年没回来,乍看到这些屋舍山崖和幽谷,江知也只觉得陌生又熟悉,鼻子微微发酸。他带着段泽慢慢地走,边走边回忆,转过一间屋舍,忽然见一个人影蹦跳着跑了过来。
“公子!啊不……师叔!!”
“哎,宋阮!”江知也抱住他,揉了一把头发,“你师父呢?”
“在书崖那儿歇着呢,我去请他出来。”宋阮气色不错,人也圆润了一点,看起来更软更好捏了,“师父说,按照你们出发的时间来算,差不多今天就能到了。师父果然算得很准!”
看来宋阮已经完全被自家师兄收服了。
“回谷的标记变了,师兄怎么都不告诉我?”江知也道,“害我迷路了两三个时辰。”
“哦,师父他记性不太好,写信的时候忘记了。”宋阮老实道,“所以掐着时间让薛大哥去接人。我去请师父过来。”
江知也:“……”
趁宋阮去书崖请人的时候,段泽拉着江知也悄声问道:“你师兄……高寿?”
“什么高寿?”江知也瞪了他一眼,“师兄只是喝药喝多了,记性有点差。”
“……到底多大?”
“好像也就比你大一点?谷中不知年岁,大家都不在乎这个。”
说话间,宋阮扶着温席玉出来了。
段泽远远一望,不由怔住。
他没想到这一代百药谷主,竟是个跛子。
待他们转过山崖屋檐投下的阴影,走到明亮处时,段泽瞳孔骤然紧缩,脸上浮现出一瞬的茫然和空白。
温席玉穿着淡蓝的棉布长衫,手里拄着一根竹竿,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左眼似乎受了伤,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在宋阮的搀扶下缓步走来。
他的气质很干净,笑起来像拂过山谷的一缕清风。
“师弟回来了?你现在这模样倒是有趣。”温席玉将目光投向段泽,“这位是?”
“师兄不认识段泽?”江知也诧异道,“可是临出谷前,不是你嘱咐我照拂一下他的吗?”
段泽死死盯住温席玉,耳畔轰鸣,浑身血液都在往头上涌。
跛足、独眼、还有照拂……
温席玉也有些意外。
“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小也,谷规有训,外人不可随意入谷。”
“他不算外人。”江知也挠了挠头,“师兄,我们成亲了。”
温席玉:“……?”
宋阮:“师父?师父?!师父你醒醒,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第52章
温席玉只晕了一小会儿,很快便醒了过来,从竹榻上支起身子,抓住江知也的手,看看他,又看看段泽,欲言又止:“你……和他……?”
江知也被自家师兄的态度弄得惶恐起来,迟疑道:“成亲……怎么了吗?百药谷没有规矩说行走不能在外成亲吧?”
“可你们——”
身后,自打见到温席玉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段泽忽然开口道:“敢问谷主的眼睛和腿是怎么伤到的?难道以百药谷的医术,也无法治愈么?”
“师兄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残疾,药石不能……唔!”温席玉一把捂住了自家师弟的嘴,心虚地一抬眸,正好对上段泽透亮锐利的眼睛。
“谷主这又是在做什么?”他将谷主二字咬得很重。
看来是瞒不过去了。
“……”,温席玉松开手,叹气道,“师弟,你先出去下。”
江知也闻言更加忐忑了,磨磨蹭蹭半天,就是不肯走:“师兄,段泽他对我很好,你要是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也可以……”
“没事。”段泽拉起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是我有话想单独对谷主说。”
江知也猜不透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宋阮出去了,顺手关好了门。
闲杂人等都离开了,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段泽反客为主地搬了张凳子过来坐下。
温席玉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子,盘膝坐在竹榻上,将垂落的发辫拨到脑后,神色倒是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