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4)
那小大夫的脸色霎那惨白。
没等江知也开口,他噗通跪下来,颤抖着伏在地上。
陈命面无表情地取出随身的皮鞭,询问道:“三公子想罚他几鞭?还是——直接打死了事?”
江知也:“…… ……”
死一般的寂静。
须臾,他开口道:“关去柴房,饿个三天吧。”
陈命一愣。
那小大夫猛地抬起头来,一脸难以置信。
陈命欲言又止,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带着那个小大夫离开了。
江知也坐下来,有些疲倦地掐了掐眉心。
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从醒来那刻起就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片刻放松,让他能稍微捋一捋生前之事。
南北两派争端日益激烈,不过与百药谷没有太大关系。自己虽然一直在北派的地盘晃悠,但并未接触太多盘根错节的权力关系,南派派人来请,也会前往医治。
那一日,就是动身前去医治漳水张氏家主的路上遇伏。
段泽一开始就以异乎寻常的强硬态度反对自己前往漳水,而后又在临行前突然拦住自己,竭力劝说自己从顺安道走。
江知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最最反常的是,他起初坚持不肯改道,还出言嘲讽,准备直接上车,段泽竟然一把拉住了自己的手腕——虽然隔着衣袖。
按理说,段二公子就算把车轮劈了都不愿碰自己才对。
他当时大为震撼,晕晕乎乎就答应了改道。
结果惨死。
江知也摸着下巴,仔细琢磨,琢磨了半天也没能琢磨出段泽这么干的动机。
好像段氏和张氏两家是有点点摩擦。
那也不至于。
……
这里头的利益牵扯必定庞大复杂到难以想象,否则绝不可能让段二公子做出如此牺牲,和一个断袖拉拉扯扯。
而且……当时他吐了吗?
江知也有点想不起来了。
他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很快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捡到段泽是个意外。但既然捡回来了,就该物尽其用。
北派如今死了个百药谷行走,又少了个玉面郎,估计乱的很,谁都不可信。
他只信任那个人。
北派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他出去,到时候自己就有机会把暗语夹带其中传递给那人,再商议下一步。
……在接上头之前,姑且随便照料一下段二公子吧,死了就麻烦了。
哦对,还有师兄的嘱托。
江知也“啧”了一声,瞥了眼昏迷的段泽,有种被占了大便宜的遗憾,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算你运气好。有我在,想死都难。”
第4章
夜幕四合。
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从屋里溜了出来。
没过多久,柴房的门被轻轻打开,月光从门缝里照进来,落在年轻的大夫身上。
他惊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惊慌,就见一个食盒被轻轻放在了地上。
里面是几个馒头。
柴房昏暗,他又饿得慌,根本没顾得上仔细分辨这人是谁,抓起一个就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还不忘道谢:“谢谢谢……”
然后一抬头,直接噎住了。
脸都憋紫了。
“嘘——”江知也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许出声,听见没!?”
好不容易把馒头咽下去,那小大夫惊慌失措地往柴堆里缩,被江知也拽出来以后,害怕得像只被捉出洞的兔子,瑟瑟发抖。
江知也:“……”
江知也:“叫什么?”
“宋、宋阮。”
人如其名,确实挺软的,很好拿捏。
“怎么想不开来落霞院当差?”
“……”
“说!”
宋阮吓得眼泪差点飚出来:“因为钱、钱多。”
江知也“哦”了一声,并没有因为这简单得跟废话一样的回答不快,追问道:“缺钱?很缺吗?都花哪儿去了?”
“缺……”宋阮小声道,“我、我师父病了,药方里有一味龙……很贵的药材。”
真是个老实孩子。
“那正好。”江知也笑眯眯地看着他,突然抽出一柄短匕,抵在了宋阮的脖子上,语气骤然转冷,“给你两条路,一是死,二是替我办点事,我会想办法弄来你要的药材。我数到三,不说话就当你不想活了。一!”
刀尖刺破皮肤,渗出一丝猩红。
宋阮似乎吓呆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二……”
江知也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得很险。
但他没得选。
如果宋阮不肯——
“三……”
“我愿意给三公子做事。”宋阮颤抖着地开口道,“希望三公子能、能信守承诺……”
江知也松了口气,收起匕首,又闪电般地往他嘴里塞了枚糖丸,抵住下颌,逼着他咽了下去。
“每个月来取一次解药,不然就会穿肠烂肚痛苦而死。”他恐吓道,“听见没?”
宋阮呆呆地看着他。
江知也垂下眸子,不太确定地暗自掂量着:这样就差不多了吧?这娃看起来挺老实的,没什么心眼……
忽然宋阮泪眼“唰”地就下来了,小溪似的潺潺流淌,哭得鼻尖都红了。
江知也:“!!!”
他也没料到居然会把人吓哭。
说到底这只是个性子绵软的半大少年,不是那些江湖老油条,犯不着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吓唬……失策了。
江知也无措片刻,拍了拍小大夫的背,笨拙地安慰道:“别哭了,没那么严重,过几个月就放了你。几个月而已,一晃就过去了……你、你再哭就多关一天!”
宋阮的眼泪顿时止住了。
这才对嘛。
江知也递给他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给新收的小弟布置了第一个任务。
“喏。按照上面的方子给我抓一剂药过来,多跑几个药材铺,分开买……你能不能擦擦手,字都晕开了。”
-
宋阮虽然爱哭,但还算靠谱。
从柴房里被放出来的第二天就买齐了药材,混在给段泽买的药里,偷偷带了进来。
他来的时候,江知也正忙着折腾段泽。
段泽昏迷几日后终于醒了,无甚大碍,就是精神不太好,始终蔫蔫的,一句话也不说。
江知也正拿折扇挑着他的衣襟,当着屋里数人的面,命令道:“脱了。”
宋阮一个哆嗦,差点跪下。
段泽连眼神都欠奉。
屋外春光正暖,阳光从花窗里斜照进来,落在他眼底,却比北域的雪原还冷。
“你不脱 ,我可亲自动手了?”
小大夫越听越害怕,正打算悄悄溜走。
“来都来了,走什么?”江知也仿佛背后长眼睛,“留下。”
宋阮顿时不敢动了。
江知也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他虽师从百药谷,但被带回去之前是个流浪的乞儿,被熏陶了这么些年,说话做事依然带着几分江湖草莽之气。
通俗一点讲,就是无赖。
如今更好了,和陈三公子的纨绔气质完美融合,丝毫没有破绽,浑然天成。
“来人,”他懒洋洋地叫道,“给本少爷按住他。”
立刻就有侍从应声上前。
段泽终于有了反应。
淡褐色的眼珠微微一动,朝他看来,没什么情绪。
“别碰我。”
“说话了?我还以为花钱买回来一个哑巴。”江知也笑起来,不紧不慢地重复道,“脱了。”
“……”
“要么识相点自己脱了,要么本少爷让人强行扒了你的衣服。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