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71)
阎云舟转头:
“你没看?”
宁咎摇了摇头,那信暗玄拆开就直接给了严华,他以为上面写的是什么密信,哪好意思凑上去看啊,阎云舟笑了一下:
“真想知道?”
“当然。”
阎云舟微微扬了一下下巴,示意宁咎研磨,宁咎心中好奇还是给他研了磨,随即,一串字就出现在了阎云舟身前的纸上。
宁咎的眼睛都瞪圆了,‘严兄借三百私兵护送贱内一程’几个大字就这样大咧咧地展现在了宁咎的面前,他和严华一样,严兄,三百私兵等字都被他自动略过,他的眼睛紧紧盯在了‘贱内’上。
一瞬间,严华和沈兴那握着纸条看他的种种难以解释的目光都有了答案,所以这一路上这纸条被传了一遍?宁咎现在简直有一种光着被人看了一路的感觉,我艹了…
“借兵就借兵,你,你说这个做什么?”
阎云舟故作不解:
“本王说什么了?”
宁咎深呼了一口气,手指狠狠地指了指纸上‘贱内’那两个字,阎云舟憋着笑:
“总要师出有名啊,不然我这刚刚接了圣旨前往北境的主帅沿途向参将借兵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本王的王妃遇刺,借同僚的私兵护送一程,就是朝中的御史也说不出什么错处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宁咎还是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宁咎下午在车上为阎云舟处理了一下腿上的伤口,这几天虽然坐车也不舒服,但是好在是没有怎么走动,伤口愈合的还好,缝合处也没有看见明显红肿,他用酒精再一次给伤口附近消毒,然后换了新的绷带,头也没抬地直接问道:
“药都按顿吃了吗?”
“吃了,杨生这一次可是听你的话。”
不难听出阎云舟心中对那药的怨念,宁咎有些好笑:
“那药你以为易得啊?胸口的伤给我看看。”
宁咎正坐了阎云舟的身前,动作十分熟稔地解开了他的衣服,绷带底下自然还是杨生之前给他敷的药,胸前的伤口红肿明显,增生的疤痕底下能看出有些地方已经渗出了脓液,宁咎眉头皱紧:
“这几天胸口憋闷的还厉害吗?”
“好了些,这几天晚上杨生都备了氧气,吸上还好。”
宁咎抬眼看他,只是三天的时间阎云舟的脸色便明显比在王府的时候难看了下来,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阎云舟惯常能忍,也不知道他这个好了些的些有多少的水分,他低头思索现在的情况:
“不能这么拖着,今晚歇下的时候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刀口不会割的太大,先将这已经冒出脓液的地方清理干净,好在大蒜素还够用。”
“大蒜素涂在胸口?”
宁咎抬眼气鼓鼓开口:
“涂胸口我还没嫌浪费呢。”
阎云舟适时闭嘴。
晚上他们是在一个山脚下安营扎寨的,这个地方背风还能暖和一些,阎云舟脸色不好,宁咎让他躺下歇着,他则是赶紧下车松快松快腿脚,却刚准备去看看大锅饭的时候听见不远处急促的马蹄声,车架中阎云舟也睁开了眼睛。
那远方过来的只有三匹马,但是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为首的人腰间别了一个信筒,马匹一个嘶鸣停在了队前,下马便高喊:
“白城急书。”
暗玄立刻将那信筒递到了车架中,宁咎也快步回去,魏长青也立刻走了过去,阎云舟起身拆开了封着蜡的信筒,里面正是白城守将周维的亲笔信:
“秉王爷,北狄忽然倒戈,于昨夜与突然而至的羯族两万余攻占于县,县令的首级被挂在城头…”
阎云舟的脸色骤变,魏长青也看了奏报,看见之后震惊之余言语还有些轻慢:
“北狄倒戈了?白城守将周维是怎么的?就一夜的功夫就丢了于县?”
来送信的人此刻已经几近脱力,他不认得魏长青,但是听到这话骤然反驳,生生泣血:
“王爷,周将军接到线报就便立刻出城应援,驻守于县的两千兵勇无一后退,但是寡不敌众,羯族和北狄有三万多人,驻守于县的两千将士没有一个活着后退的,周维将军此刻正在死守白城。”
宁就听完心底都是一凉,两千兵勇说没就没了?于县被占,他忍不住开口:
“那于县的百姓?”
送信的人声音都直喘:
“周将军奉王爷之命,已经内迁了最边境几个县的百姓,于县被攻破之时县城中只有守城的将士。”
魏长青此刻却忽然发难:
“焰亲王,仗还没打你就内迁百姓,这是动摇军心。”
阎云舟脸色森寒,含着冰碴子的目光看向了魏长青:
“本王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溜猫逗狗呢,魏长青,你若安分本王可以留着你,你若是不安分,北境军阵亡名单里也不多你一个。”
“传军令,命宋城玄字营增援白城,着信城,阳城的百姓全部内迁至幽州。”
“是。”
“魏长青带人押后增援白城,剩下的所有银甲卫随本王立刻赶往随州。”
魏长青没有想到还没有到北境阎云舟竟然直接就和他分开了,阎云舟扫了他一眼:
“魏将军执行军令吧,否则,军法从事。”
阎云舟令行禁止,银甲卫已经立刻整顿上马,准备连夜赶往随州,魏长青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阎云舟扣上延误军令的罪名,两队人马在此刻分开,没有步兵,银甲卫的行军速度是极快的。
宁咎也已经上了马车,马车中此刻燃着灯,阎云舟正伏在桌案上看着北境地图,半晌他抬头扫了宁咎一眼:
“研磨。”
这一次宁咎动作利落,阎云舟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暗玄:
“这信让小白送到景郡王手中。”
“是。”
“王爷,北狄倒戈,白城此刻最为危机,我们为何不直接去白城?”
甩掉了魏长青那一队人马,此刻说话也方便了不少,阎云舟盯着地图,抬手在几个路线上描画:
“白城和随州是两个方向,但是白城的后面还有信城,阳城两个城池,三座城池呈犄角之势,互为应援,北狄臣服大梁多年,这一次骤然起了反心,定然是羯族让他多了底气。
但是北狄毕竟被压制多年,没有人比他们更加了解三城的固防,所以他们声势浩大的攻打了于县,却未必真的敢攻打白城,此举恐怕为的就是将本王引过去。”
宁咎忍不住问出口:
“所以随州才是他们真的要攻破的地方?”
阎云舟抬眼看了看他:
“随州之后就是五州山,过了五州山地势便平坦了下来,前朝自五州山沦陷之后便只能畏缩江南苟延残喘,随州兵家必争。”
阎云舟咳得有些厉害,问了一句:
“随州城的百姓都撤出来了?”
“是,此刻城中只剩下了兵将。”
宁咎心中有些不安,这于县的百姓撤出来之后就被屠城了,那这随州也保不住了?阎云舟睁眼没有错过他的面上有些紧张的神色:
“不用怕,这一仗随州无论保不保得住我们都会赢。”
宁咎侧头就对上了阎云舟眼底那一抹坚定的厉色,隐约想起之前还在京城的时候这人说过,随州有一个利器,所以随州是有火药吗?
这一夜行军,说好的处理伤口自然是没有条件了,外面的银甲卫睡不下,宁咎也睡不下,只不过阎云舟的身体实在是经不起熬夜,宁咎将轿厢中的桌子撤了出去,软塌铺了铺,然后按着阎云舟躺下:
“明日你有的忙,今天多休息一刻是一刻,躺下。”
阎云舟躺了下来,这轿厢比宁咎之前坐的那个大一些,一个人或许会宽敞一些,但是两个人还是有些挤,阎云舟躺下,宁咎就只能坐在轿厢边上了,不过这轿厢的软塌说是软塌其实是可以全部放平的,阎云舟的身边也还有能容一人的地方,他看了看那靠在轿厢边上的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