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年集摊位穿成庶子后(160)
唐子溪也在磨牙,恨不得再把豪强刮出三两油出来。
“不够。”把犄角旮旯里的税、西域部族的预付款都算上,也不够过个好年。
这么说吧,他们可以分出小股兵力打游击,专挑对方的粮草下黑手,但正面对上,那是拖垮整个边防的节奏。
因中央情况不明,边防不能乱动,掣肘颇多。
若一次不能将对方打趴下打服,那便如疥癣之疾——问题不大但看着烦心。
除此之外,时柯还有个担忧。
“明年二月开试,各地学府和考院还需翻修。”这笔钱也要掏。
唐子溪:“……”
没钱!
他现在是按察使不错,但他很清楚过去掏钱的时候荣亲王回头嘟嘟囔囔算钱有多小气!
边关这地真不富裕,就看时柯一算这仗最多打一月还是抄家来的粮草补给就知道,边关官方账面没多少钱。
若问的是边关榷场开了,关税都不少啊,这钱哪儿去了?
大部分进国库了,剩下那点置办了武器,余下的一丁点去养战马了。
好战马,那是用钱堆出来的!
边关真没多少余钱。
维系民生,恢复边防已经用尽全力了,实在是没钱培养多少读书人。
现今兵营里识文断字的,还是荣亲王亲兵带着教起来的,后来唐子溪往上面添了把火,兵营设置考核,确保关键的将领都是懂笔墨的,这才勉强有个样子。
得知这一现状,时柯和唐子溪面面相对,不约而同开始叹气。
“先紧着巡逻,再看京中形势。”
“是也,以静制动。”
边关形势与对策便在二人只言片语中定下,京中形势反倒没有外人想象中的严峻,或者说略微儿戏。
当今太子原定篡位计划是由他与皇叔的私兵联合海青卫控制宫中守卫,接到宫中惊变的消息,朝臣肯定第一时间闻风而来。
借着时间差,再放出燕文帝圣体有恙的消息,肯定能软禁大部分朝臣。
至于后宫,便由母妃带人控制皇后与太后,若有反抗,杀了便是。
偌大皇宫内,死者何其多,再添一两个又何妨?
更何况,过了今天,他便能登基为皇,是中宫之主,是天下之主!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待他坐上龙椅,史书如何记载,不是他说了算?
只是他那个好大哥的兵权……太子眼中闪过厉色,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在他按照原计划前去御书房寻德妃时,事情却出人意料。
*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只这情形一般人却看不得。
燕文帝挥毫泼墨在明黄色的缣帛上写就诏书,张总管则是站在一旁伺候。
研磨的却是本该在奔赴京都路上的荣亲王!
父子二人于上首站定,下首是被皇子亲卫控制的一男一女跪于殿中。
女子身穿品红色繁复衣袍,妆容庄严,饰品华丽,面无血色。男人则是和燕文帝有五分相似,此刻狼狈无比,发冠四散,脸色灰败,眼睛无神,口中喃喃自语。
“怎会如此!不,本王不信!”
荣亲王研墨的动作一顿,朝他从未谋面的皇叔看去,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但他只看到一个气色虚浮的浪荡子,毫无血性,心性怯懦,这种人便是先帝要保下来的藩王?
荣亲王百思不得其解。
各种内情,燕文帝没解释,写完诏书,让张总管晾起来。
“宫中安排如何?”
荣亲王收拢思绪,回禀道,“太子派人换了宫防,锦衣卫业已派往各宫。各处备好□□,指挥使于京畿地区接应。”
“九门处有什么人驻守?”
荣亲王一向是有话就说,丝毫不顾及燕文帝的脸面,“海青卫听令太子,把守九门处。现如今正待人进宫关门。”
海青卫属天子亲卫,和锦衣卫的意义不同,此为天子亲卫,非天子令不得行。
如今听命太子,可见其反心。
再者,海青卫驻守京都以东,实属兵家必争之地。
此番擅离职守,若有兵力走海路再从东面海湾登陆,那便是三天之内,兵临京都!
燕文帝丝毫没有被僭越之感,随口说道,“全处理了。”
轻而易举便定下了叛军的命运。
“传信云鸿,让他慢些进城,先安排锦衣卫驻守青阳城。”青阳城便是海青卫驻守的大本营。
至于太子逼宫一事……他儿子他清楚,二皇子行事急躁,细枝末节上处理得不清不楚,再有此等恶人毒妇挑拨和背后家族煽动,脑子一热自然动了造反的心。
且正说着,张总管急匆匆抱着烘干的诏书禀报,“陛下,亲王,太子殿下带人朝御书房来了。”
燕文帝笔一放,手一挥,即刻有人将德妃与晋南王带下去,他整理了下衣襟,面色如常,“泽辉,去吧。”
荣亲王抱拳行礼,从密道出了御书房。
冬日天冷,夜间更是如此。灯火明黄与天星相应,本该暖色的光落在他一身轻便皮甲之上,显出苍凉肃穆的暗色。
冷冽寒风刺骨,荣亲王眉弓张扬,边关年月为他覆上一层挥之不去的冷硬。
行至半路,他突兀想到从未谋面的表弟。
再联想到晋南王与晋南王妃,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冒天下之大不韪”应当是刻在这一家骨子里的。
若说晋南王妃的行事风格是刚烈不带退路,那时柯便是外圆内方固执决绝,唯独晋南王犹疑偏执又自负。
此番心性真是当年火烧南越苏家的真凶?
荣亲王脚步一顿,复又大步向前。
管他背后真相如何,过了今夜,晋南王必死无疑,又何必计较一个死人?
至于太子殿下?
荣亲王轻蔑一笑,不再理会。
今夜,尚且有场血腥屠戮。
他带着精兵一路奔波,手中能调动一万兵马,锦衣卫将会包抄海青卫营地,再向京都形成合围之势。
瓮中捉鳖,不外如是。
早早候着的精锐已迫不及待,一身黑色铁甲弥漫着血腥之气。
荣亲王换上铁甲,拿过长.枪,风弄红缨,一抖便是枪.尖寒芒,肃声道,“随我诛尽叛臣贼子!”
第126章 定夺
皇位博弈总是伴随血雨腥风, 可兵贵神速,加之燕文帝心狠手辣,三日之内便极速处理完毕。
待时柯与唐子溪二人接到消息时, 已是过了次年初七。
两人面面相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捏着的毛笔和算出来的账目,不约而同松口气。
圣上安康,不管对时柯还是对唐子溪来说都是好消息。
传信兵是锦衣卫, 还是赵毅心腹,话可信。
时柯只是忧心另外一点,剑南道近些日子有小股兵力异动, 不知在搜查什么。
再增加巡防?
不妥, 冬日大雪封山, 天气冰冷,不小心冻透了可不是小事。
还是要想方法探听剑南道消息为上。
他在年节摊子上淘换了一些年货,再过些日子出了年, 以此为借口商队南下,探听一二消息。
找个商人,还是待日后寻锦衣卫的探子?
时柯盘算事情有几分可能。
刚一进房间,时柯面前突然落下一人, 正是来之后只见了两面的苏无风!
时柯:“……”
时柯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 算了算了,都是自己人。
苏无风推来一枚玉佩,形状古怪,入手温润, 又……不太像是玉佩, 反倒像是样式奇怪的钥匙。
“苏家地宫的钥匙。”
时柯眉头一跳, 深觉接下来的话是个大瓜。
南越苏家, 晋南王,他的身世,全是一笔烂账。
刚穿越以为自己是锦衣卫庶子,艰难从嫡母手下求生,好不容易走上一条康庄大道。又得知真正身世过于曲折离奇,总结下来只“离谱”二字。
如今,他得知了另一更加离谱的东西。
地宫。
何谓地宫?地域多广称之为“宫”?为何修建地宫?这枚钥匙又为什么交给自己,而不是……燕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