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快穿](118)
它捂着脸,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开始哭。
「呜呜」的哭声响在耳边,沈轶……更觉得烦了。
他皱着眉头,盯着墙边的虚影看了半晌。这期间,修士识海中的光团的注意力一样放在虚影身上。
沈轶:它能直接被打散吗?
兰渡听到了沈轶的心音,同时想:如果我的身体还没被收起来,这会儿在地上哭的会是我吗?
修士和他的系统又一起打消了想法。
沈轶:初入秘境,状况不明,不可鲁莽行事。
兰渡:没必要妄自菲薄。哪怕没有情爱,先生对我也总有不同。
沈轶扔出几块灵石,在自己身侧辟出一个安静场所,把床铺囊括其中。
虚影的哭声被遮挡在外,沈轶坐在床沿,问兰渡:“「你」还会做什么?”
光团迟疑:“……”
系统现在的模样,没有五官,看不出神色,更无法做出肢体语言。
按说沈轶不应该从一团光里分辨出兰渡的情绪。但沈轶偏偏能觉得,兰渡着会儿正非常犹豫,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好在兰渡很快调整过心情,告诉沈轶:“我会引先生与我「圆房」。”
沈轶瞥一眼墙角依然捂着脸的虚影。想想对方刚才的表现,他对此毫不意外,“然后?”
光团稍微胀大一点,再平复成原先模样。
像是兰渡在深呼吸。
他说:“先生拒绝我的话,我会受伤、吐血。”
沈轶:“啧……”
这手段,简单,粗暴。
兰渡:“被先生拒绝的次数多了,我的身体会死掉。”
沈轶已经明白了:“这里原本是用来对付君珩——这是要坏君珩的无情道?”
如果遇到这个秘境的是君珩,那按照原本的世界轨迹,扮演兰渡此刻角色的,多半会是陶乐乐。
初时,陶乐乐被秘境控制,勾引君珩,君珩不会理会。
但当陶乐乐身体出问题,君珩就不得不理会了。
君珩修的是无情道,不理小情,只看苍生。
陶乐乐是苍生的一份子。他在外游历闯荡,因之受伤,君珩只会觉得寻常。
可如果他因君珩而受到牵连、一次次吐血,就是君珩欠下的因果。
这么看来,君珩最终走到无情道破的一步,少不了魔修推波助澜。
不过,沈轶莫名其妙:“陈初为什么会想到拿这招对付我?”
兰渡踟蹰,猜道:“之前温萍问我,先生收不收妾室。我告诉她,先生不修此道。”
沈轶不记得这件事……“什么时候?”
兰渡回答:“他们三人从雍州回来之后,曾来拜访先生。”
沈轶记起来了:“那天?”
神识距离光团的距离近了点。光团心虚,上半部分跟着后退,下半部分倒是伫在原处。
沈轶端详系统,“你当时只和我说,谢闲三人是来把金城郡惨案后续告诉我们。”
兰渡:“我当时算过,没必要把这种小事告知先生。不过,是我疏忽。”
系统庆幸,此刻自己是用本体形态面对宿主。否则的话,一定会被看出更多不妥。
他这么一说,沈轶记起来了。也是那一天,兰渡捏碎了椅子扶手。
看来这就是原因?
光团开始自责,整个团形像是融化的冰激凌一样往下淌去,变成软趴趴一片,漂在沈轶灵台上。
沈轶打量着光团与自己灵台之间的距离,倒是不生气:“也对。我是与陈初说过,你我只是同修道友。”
两个回答相加,让陈初以为,沈轶同样修无情道。
这样语境
下,沈轶的话,近乎是安慰。
光团稍微抬起一些,沈轶已经考虑起其他。
他往屋外走去。
从屋中到院内不过几步路。沈轶铺开的神识再度往外,穿过门口两个小厮,穿过正在主欢喝酒的人群。往外,街道,人群,热闹的市集,城门的守卫……
往外,驿站,茶摊,更远的地方——
田地,村落。两边的山林,山中匪寨的残迹。
这是一个虽然虚假,但足够宽广、「真实」,的世界。
沈轶收回神识,预备外出一观。
他抛起飞机,披着科技文明外皮的法器在小小院落中迅速变大,在沈轶头上落下一片阴影。
然而正当沈轶要移进机舱的时候,却发现,飞机只展开到一半就不再动弹。
好像院子外墙不止是沈轶看到的数米高,而是延伸到更远的地方,挡住了法器的扩展。
哪怕沈轶催动法诀,机头也只是发出「哧啦哧啦」的声音,隐隐变形。
沈轶面色一沉,将法器收回袖中。
识海里的兰渡说:“先生,这里的环境有古怪……”
沈轶「嗯」了声,抬脚走到院门边,拉动门闩。
拉不动……
正如能够日行千里的法器莫名撞在「墙」上,实力足有金仙境的修士拉不开一扇普通寻常的门。
门外,两个小厮又有动静。身材略胖的那个正在打呵欠。像是困倦极了,这会儿没有旁人看着,于是不做遮掩。
一边呵欠,一边摘下飞到自己头上的落叶。
另一个瘦些的则揣着手,踮着脚,脖子伸长,往摆席方向看去。
胖小厮瞥他一眼,抬起下巴,念叨:“瞧你这猴样。”
瘦小厮把自己踮得更高了点,斜眼看同伴:“你不猴,等换班的人来了,你可别和我抢酒喝!”
胖小厮开始哼哼。哼过了,不无感叹地说起「少爷」婚宴上来了多少了不得的客人,就连郡守老爷,也送了礼物来。语气之间,满是「与有荣焉」的味道。
若只听对话,这正是寻常人家婚宴时会有的内容。可无论胖小厮还是瘦小厮,他们的的五官、面容都像是纸糊的一样,被胡乱拼贴在面颊上。
灯笼的光线照下来,映得两个假人的五官好似要融化在阴影当中。
沈轶沉吟片刻,抬手去敲院门。
「笃笃笃」三声,清晰地回响在小院中。一门之隔的小厮却似完全没有听到,依然在打呵欠踮脚。
沈轶又开口:“外面的人呢?”
果然无人应声。
沈轶收手。看来当下,这间院子与外界完全隔绝。
不过这种状况应该只在一时。要真想把他拘在院中,也没必要给外面弄出那么大地界。
沈轶推测,院内仍有机关。
接下来一盏茶功夫间,他把小院各处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从屋上瓦片到床头箱柜,还在墙上暗格中找到几盒香膏软脂。
另有院中草木,墙上青苔。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沈轶的视线重新转向那个穿着吉服的虚影。在他翻翻找找的时候,虚影已经不哭了。
如今沈轶在院中,它便走到门前,扶着门框,面朝沈轶的方向。
沈轶看它一眼,没看懂虚影这会儿的表情。
兰渡却看明白了。先生不理会它时,它期期艾艾。先生看它一眼,它便既惊又喜……
沈轶忽而开口:“听……”
听?可嫁娘虚影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兰渡回神,意识到,沈轶是要他听外间的声音。
外间的小厮又开始讲话了。一个长长地「啊」了一声,显然是在张嘴犯困。呵欠打完了,开口讲话,说:“瞧你这猴样。”
后一个小厮开口。哼哼唧唧,反驳、感叹。
两人的声音传来,器修灵台上的光团浮起一点,兰渡:“他们在重复之前的话!”
沈轶问:“是重复,还是复述?”
前者是整个场景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轮回,后者则是
两个小厮闲着无聊,来开玩笑。
“重复……”兰渡笃定地说,“它们的声音,语气,包括各种动作,全部一模一样。”
沈轶问:“再外面呢?席面上的人,还有街道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