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法医小姐(210)
宋余杭退后一步抹了一把被打出来的鼻血,又扑了上去,拦腰抱住他就是一个背摔,把人狠狠砸进了泥地里。
黑衣人痛哼,呛出了几口血沫,却在她过来抓自己衣服的时候,抄起一把泥沙糊向她的眼睛。
宋余杭被迫拿手防御,被人当胸踹了过去,倒在了树叶堆里。
黑衣人欺身而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宋余杭目呲欲裂,手指徒劳无功地抓着地上的泥土,逐渐喘不过气来,脸色惨白。
林厌在满地枯树枝里抓到了她的那根机械棍,提气大吼了一声:“宋余杭,接住!”
机械棍稳稳掉在了她手边。
宋余杭看她一眼,再看看穷凶极恶的黑衣人,硬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抓起来朝着他太阳穴就是狠狠一棍子,用力之大径直把人抽飞了出去。
她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气呵成使出了一套劈、甩、扫、撩的组合动作,招招要害,这是从前林厌拿棍时的必杀技之一。
她使得炉火纯青。
林厌看得眼花缭乱,一时之间又有些热泪盈眶,以及说不出口的甜蜜激动。
宋余杭跳起,最后一棍狠狠劈向了他的天灵盖,重击之下,黑衣人再无反抗之力,缓缓跪了下来,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宋余杭也浑身脱力,棍子从掌心滑落,人往后跪倒在地,缓缓躺了下去,享受着片刻静谧。
天地间万籁俱寂,雨停了,露出云层后的一抹月亮。
宋余杭躺在泥水里,偏头看向她,彼此的眼中都有些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咬牙手撑在地上爬了起来,捡起机械棍,一瘸一拐走向她。
“走吧,我送你回家。”
宋余杭向她伸出手。
刚打完架的手上沾着血,掌纹清晰可见,骨节修长又分明。
林厌笑了笑,坐在地上没动。
“腿麻了,起不来。”
第116章 物证
她说这话的时候, 尾音略略上扬, 有一丝撒娇的意味在,而整个人坐在那里,乌发垂在雪白的肩头,黑白分明,唇角带着笑, 眼神也是安静而平和的。
宋余杭有一瞬间的错愕, 觉得她不应该是毒贩或者掮客的,无论是哪种身份都不适合她, 她本就应该是这林中的精灵,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把人抱起来,却又觉得不妥, 于是替她拢好了滑落到胳膊上的衣服,视线触及到那朵艳丽的曼殊沙华时, 宋余杭仿佛被烫了一下,退开一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上来吧, 我背你。”
宋余杭眼里一闪而过的挣扎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林厌心里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滋味。
她们终究只是被命运、被一场刺杀捆绑在了一起的两个陌生人罢了。
作为裴锦红来说, 她刚刚的那句话着实唐突且越界了。
林厌后悔不迭:“不了, 我自己走。”
话音刚落,宋余杭已把上了她的腿弯,她不得不往前扑在了她背上,然后就被人轻而易举背了起来。
突然袭来的失重感令她猝不及防, 以至于下意识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
这完全是从前她每一次背她时的本能反应。
林厌回过神来,脸红心跳,想撒手又觉得太过于刻意,而且不安全。
宋余杭似察觉了些什么,轻轻笑了一下。
“抓稳,雨天路滑,别摔了。”
没等林厌回过神来,她大踏步跨过了一个陡坡,林厌被颠出去,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又俯了回来,死死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咬牙切齿。
“宋、余、杭。”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爬上来,宋余杭就有一股熟悉感,仿佛这是在她的梦境里已经演练过千百次的场景。
她刻骨铭心也魂牵梦萦,并且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归属感。
她的背上就是她的全部。
在她为自己这个想法纠结隐忍又不堪的时候,林厌在她耳边叫了自己的名字,仿佛一根利剑直戳心底,又因为瞬间腾起的热气而手脚发软。
她险些一个踉跄,不得不伸手扶了一把树干,微微喘着气。
“你老实一点。”暗含了警告和威胁的意味。
林厌才不怕呢,轻哼了一声,大大方方搂住她的脖颈,动了动好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一点。
“快走,天要亮了。”
她倒是舒服了,自己就坐立难安了。
本来刚刚没往那方面想,林厌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勾起了她深埋内心的欲望。
尤其是每走一步,她的柔软就蹭着自己的后背,本就被大雨淋湿的衣服更显轻薄,步履摩擦之间像是怀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这兔子还不怎么安分,一会儿贴着她耳朵说话,一会儿捏捏她的脸,拽拽她的头发。
宋余杭满脑子都是这兔子以及那朵艳丽的曼殊沙华,逐渐烧红了眼角,在她又一次拱了上来的时候,终于停下脚步,耐不住性子把人放了下来,低吼。
“你他妈的自己走!!!”
动作略有些简单粗暴了,林厌受惊,本来只是许久不见,又难得有这样独处的机会,未免就小女人性子了一些,却惹来对方雷霆之怒。
以前她哪会这样对她啊,还对她说脏话!!!
林厌又气愤又心酸又委屈,瘪了瘪嘴,揪起一把野草就扔了过去。
“自己走就自己走,滚!”
话是这么说,可那眼底分明闪烁着水光。
宋余杭转身离开,走不了两步,又认命般地倒了回来,闷头蹲在她面前。
“上来。”
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不容置喙。
林厌扶着树,想起身自己走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咬牙切齿的。
“滚,猫哭耗子,假惺惺。”
宋余杭又如法炮制,要去把她腿弯,林厌往后退,两个人撕扯着,谁也不让谁。
最终还是她力气稍逊一筹,被人拿捏住了要害,往上一托。
林厌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抱住了她的脖子。
宋余杭一言不发驼着人往前走。
反倒是林厌再次趴在她背上,心底隐隐有一种不管她是谁,以何种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她都不会对她置之不顾的甜蜜和心酸。
“你说你一个警察,咱们俩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冲出来救我啊?”
说说话也好,起码能化解某种程度上的尴尬,还能转移注意力。
宋余杭想了想:“因为是警察,任何一个中国公民遇到危险,我都会去救。”
哪怕是犯罪嫌疑人,也只有法律能定夺他的生或死。
林厌嗤笑了一声:“那你救完人,把我扔那儿就得了呗,何必对我这么好,背上背下的。”
这个问题着实有些尖锐了,按道理她确实是应该把她扔在那儿,并且戴上手铐控制住她等自己的同事来处理的。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她心软了,甚至一度放弃了作为警察的原则。
宋余杭沉默。
林厌得寸进尺:“说呀,为什么不说话了,难不成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
“喜欢我”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宋余杭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她会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跟来,留在这里很危险。”
“那你可以报警,让警察带走我。”
“手机……没电了。”
略显苍白无力的解释让林厌咯咯笑起来,指甲轻轻刮过她的耳垂。
“宋警官,您可真有意思,是个妙人儿。”
等到了夸奖的人并没有显出几分高兴,反倒愈发抿紧了唇角,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可是即使这样也难以抵挡逐渐通红的耳朵。
她恶狠狠地:“你给我闭嘴。”
背上那人这次倒没再吵闹,从善如流地没再说话。
久久等不到回应的宋余杭又有些心软了,她想:会不会是自己太凶了,难道真像她说的那样,自己变得凶神恶煞的?
明明其实也就是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罢了,何必跟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宋余杭想通了其中关节,清了清嗓子开口:“我的手机真没电了,你的呢,这林子深,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回到公路边上。”
她背着她转了一圈,微微喘着粗气,仰头看着林中树冠的疏密程度辨认方向。
林厌没答话,老老实实趴在她背上。
林深便愈发显得天色昏暗了,又是一道惊雷,密密麻麻的雨点复又落了下来。
这该死的台风天。
宋余杭暗咒,把人往上托了托。
“喂,问你话呢。”
随着她的动作,林厌的脑袋微微偏向了一边,胳膊垂落下来,炙热的呼吸洒在了她的脖颈里,有些超乎寻常得烫。
宋余杭心里一惊,把人放了下来靠着树坐好,伸手抚上她的额头,顿时暗道不好。
发烧了。
荒郊野岭的,又在下雨。
她不能再这样淋下去了。
宋余杭看看她苍白的嘴唇,脸颊上却有一抹病态的嫣红,咬咬牙,又把人背了起来。
“我先带你找个地方避雨。”
“别睡,醒醒,和我说说话。”
她一边在林中奔跑,不时回头看看她的状况。
林厌的脑袋抵在她的颈窝里,很烫。
宋余杭心急如焚,快步往前跑去,越过一片松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河对面有间木屋。
可是没有桥,或许有,但那说不定在很远的地方,雨越下越大了,她也耽搁不起了。
宋余杭看着眼前湍急的溪流,咬了咬牙,把人往上托了托。
“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们要过河了,水很急,抓紧我。”
林厌没有说话,她的嗓子眼里似燃着一团火,烧得她五脏皆焚,神智不清,但是她隐约听见宋余杭在说些什么,于是搂着她的手紧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