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哑巴竹马当老婆养后(13)
但俞盼知道,沈砚舟哪里是不爱吃,前几天沈叔带回来的腊肉,都是肥瘦相间的,他们就吃得很香。
但他不说破,只是装模做样的扒了会儿饭,又把那块红烧肉给夹回去了。
这举动把沈叔沈婶都乐得不行。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在小本子上写:“今天听人说,东街的王豆子酱油最好吃。”
写完又觉得不对,划掉重写:“楼下婶子吵架,像阿奶和陈麻子拌嘴。”
陈麻子住在他们家斜对面,阿奶扩院墙把人菜地占了,天天吵。
他发誓这些都不是故意偷听的,而是她们说闲话的音量也不放小一些,全都跑进他耳朵了。
正写着,门被敲响了。
难道是哥回来了!?
俞盼兴冲冲过去开门,看见房东老太太端着个碗,碗里是冒着热气的南瓜泥。
“小盼,刚蒸的,尝尝?”老太太笑得和蔼。
俞盼赶紧摇头摆手,沈砚舟说过,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小心被拍花子拍走。
老太太却不由分说地把碗塞给他,“就一勺,尝尝甜不甜?”
俞盼纠结地皱着眉头,南瓜很香,香得他想起了沈婶做的南瓜饼,也是这样的味道。
看出他的纠结,老太太继续道,“你看,就一点点,我也是不小心蒸多了,小盼你要是不要,我只能喂鸡了……”
最终,俞盼还是没能忍住诱惑,说服自己,房东奶奶应该不是拍花子,不会把他拍走,这才小小地抿了一口南瓜泥。
南瓜泥很香,带着自然的甜味。
“好吃吧?”老太太看着他,“你哥中午不在家,你一个人吃饭多冷清,要是不嫌弃,以后跟我搭个伙?”
俞盼愣住了,手里的碗差点没端稳。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儿子女儿都在外地,就我一个人在家,做饭也没劲头。你跟我一起吃,我还能多炒俩菜。”
俞盼没立刻答应,只是把洗干净的空碗递回去,朝老太太深深鞠了一躬。
等沈砚舟晚上回来,俞盼拉着他的袖子,把老太太说的话比划了一遍,末了又补充,“南瓜泥很好吃。”
沈砚舟看着他的神色,心里软了软。
他了解俞盼,他怕生,更别说吃别人给的食物了。
“明天我去跟老太太说,”沈砚舟揉了揉他的头发,“但咱们不能白吃,得交饭钱。”
俞盼重重点头,接着跑去橱柜把中午剩的饭菜端出来,比划着:“你看,我没多吃。”
沈砚舟揽过他的腰,“盼盼真乖。”
夜色渐深,洗完澡,沈砚舟靠坐在床头,拿着本子写东西。
俞盼趴在沈砚舟旁边看书,忽然拨了拨沈砚舟手臂,指着自己脖子比划:“疹子快消了!”
沈砚舟低头看了看,果然淡得快看不见了。
“以后盖新被子,得先晒几天。”俞盼一本正经地比划,像是总结出什么真理。
沈砚舟低笑出声,在他发顶上亲了亲,“好,听你的。”
十点一到,沈砚舟就让俞盼把书给他,该睡觉了。
俞盼听话地把手里的书递给沈砚舟,翻过身打了个哈欠。
沈砚舟把书放好,拉了灯绳。
俞盼挨着沈砚舟,把脸埋在他手臂边上,很快就睡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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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俞盼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的。
初春的雨总是这样,缠缠绵绵没个尽头,有时候像天漏了似的砸下来,有时候又是牛毛细雨。
黑暗中,俞盼侧躺着,单手枕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身边的沈砚舟。
屋里太暗了,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勉强辨出沈砚舟平躺着的轮廓。
沈砚舟鼻梁很挺,眉骨也高,下巴线条利落,连呼吸都带着沉稳的节奏。
想到这,俞盼忍不住伸出手,落在沈砚舟挺直的鼻梁上,手指像滑滑梯似的从鼻尖滑到眉心。
沈砚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睛没睁,只是习惯性地抓住那只捣乱的手,往嘴边一带。
嘴唇蹭了蹭他的指腹,翻身把俞盼拥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含糊:“别闹。”
俞盼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尖埋进沈砚舟的颈窝,呼吸间全是令他安心的味道。
刚要闭眼,就听见窗外的雨又下大了,风裹着雨滴拍着窗户,哒哒哒哒地响个不停。
早饭煮的是鸡蛋粥,俞盼喝得很慢,眼睛时不时瞟向沈砚舟的鞋。
等沈砚舟拿起外套要出门,他忽然放下碗,拽住了沈砚舟的袖口。
“怎么了?”沈砚舟低头看他。
俞盼看着沈砚舟的脸,眼下还有些微黑眼圈,他摇摇头,只是比划:“路上小心,别摔了。”
沈砚舟笑了,捏捏他的脸,“知道了,哥走了。”
等门关上,俞盼立刻起身,翻出他的小木匣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沓钱。
这是沈砚舟平时交给他保管的工钱,旁边还放这个蓝布小钱袋,鼓鼓囊囊的。
钱袋里的钱是他自己攒的钱。
说是自己攒的钱也不太对,在溪山村的时候,这钱袋他挂在床头,里头就装他编竹篮卖的钱,只是沈砚舟偶尔会给他塞个几块当零花。
俞盼把钱全倒出来数了数,纸币和一堆毛票硬币,零零散散加起来竟然有四十块。
他想给沈砚舟买辆自行车。
起因是昨天晚上,老太太喊沈砚舟帮他搬东西,那会儿他俩刚洗完澡,沈砚舟套了件外套就下去了。
俞盼想着先把脏衣服泡上,就看见沈砚舟换下的裤子裤腿上沾着好几个泥点。
他忽然就明白了,以前在溪山村,为了雨天好上下工,工人自发在去炮厂那条山路边边修了一条一人宽的石头路。
那条小路就是堆了几层石头,很简单也很松散,但下雨时,在上面走没有泥巴,上山下山鞋子裤腿总是干干净净的。
可这儿的山路不一样,泥泞难走。
沈砚舟每天回来都干干净净的,不是路好走,是他总在回家前找地方把泥擦干净了。
平日里又都是沈砚舟洗衣服,俞盼不特意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俞盼握紧了手里的钱,用力到指节都有些发白。
把钱揣进兜里,等天大亮了,撑着伞往供销社走。
他平时不怎么出门,但记性好,沈砚舟休假时也会带他出门逛,镇上的路基本也摸熟了。
可到了供销社,看见自行车货架上挂着的价格牌时,他愣了。
这里最便宜的自行车都要一百二十块,旁边还贴着张纸,上边写着“凭票供应”。
柜台的师傅看出他的窘迫,笑着说:“小伙子,买车啊?这得要票,要是不膈应,去镇尾的二手车行看看,那儿不用票,价钱也实在。”
俞盼连忙朝他鞠了一躬,撑着伞又往镇尾赶。
自行车行所在的那一块摊位很多,摆摊的大多是卖鞋子农具的。
角落里有个小门面是卖二手自行车的,门口一边的墙上挂着三辆自行车,守店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俞盼之前跟沈砚舟过来买鞋子时,有注意到,所以对他来说并不难找。
“小伙子,买自行车?”老头抬头看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俞盼点点头,目光落在门口那脸黑色自行车上,车座是深褐色,看着还挺新。
他从兜里掏出小本子,指了指那辆车,在上面写:“这辆车多少钱?”
老头不识字,却猜着了意思,指着那辆自行车问:“你是问这个多少钱?”
俞盼赶紧点头。
“这车白山牌的,七成新,链条刚换过,”老头拍了拍车座,“你要是真心要,三十五块,不还价。”
俞盼松了口气,这个价格在他的预算范围内,他从怀里掏出钱,仔细从里面数出五块留着,剩下的交给老头。
三十五块,差不多把他的小零钱包全掏空了。
老头数清了钱,笑着把车锁开了,将车推出来,“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