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是根硬骨头(133)
楚明转身,卡着视角从后门看了眼教室,江淮微往后仰坐得闲散——他一向是玩闹时背挺得笔直,认真时可劲儿地懒散。
这会儿正转着笔,应该是在思考难题。
“怎么不进去?”大马猴双颊红得塞猴屁股,俨然一副还沉浸于过高喜悦里的状态。
“思考。”楚明转过视线,看着他很轻地问了句:“意思是,如果我做出选择,高三就不需要再上?”
“对,”大马猴拍了拍他的肩:“怎么问这种傻问题?不过也是,我都没想过你考这么高,刚开始查不出你成绩的时候我还愣了下,哪知才退出来学校领导就给我发来祝贺,说实话我当时也和你一样,惊喜得都没有思考能力了……楚明啊,你实在是厉害,厉害!”
楚明没太听他的话,听到尾句才随口一应:“谢谢。”
等跟着大马猴进班,被拽着手腕站到讲台上时,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和后排江淮的对撞上。
他如果要走,那江淮呢?
第78章
高三(21)班现今共47名学生, 才吃完烟花升天落下的灰,这会儿还没压下心头的激动,抬头见讲台上唰地站两个人, 登时愣住。
大马猴退下讲台, 而学生们视线的焦点自然而然地落在讲台中央的少年。
他身形高挑,即使是单薄的校服短袖和做工粗糙的白裤,单是笔挺地站在那里,气质也显得格外独特——扔在人山人海里都会一眼注意到的存在。
他安静地站着, 眉眼间透出一股淡定, 好像什么事都不会惊扰到他的情绪。
大马猴敏捷地打断即将蔓延开的窃窃私语,率先发言:“呃……是这样,楚明和李央同学是高二年级唯二参加这次高考的, 其中李央同学610分成绩优异……”
“我操,六百一!”
“等等,多少?”
……
大马猴清了下嗓子, 招魂似的招回大家的注意力, 继续说:“而楚明同学,具体排名暂且不知,但根据招生办老师透露, 应该在省前二十——”
“我操!!”
“我靠!!”
“牛逼!!”
……教室瞬间被掀飞天灵盖, 爆发出此起彼伏的轰鸣, 像一群互相踩到对方脚掌的鸭子, 嘎嘎嘎!
才从教室外的熔炉进来, 江淮抱着校服外套,抬眼静静地看着讲台上贼长一条的楚明。
听到他高考排名那刻,他不可遏制地挑了下眉。
手卷在外套里跟走迷宫似的走半天才双双释放,他正要随大流地给他男朋友来点响亮的掌声, 忽然之间像是感知到什么,他隔着七八排桌椅注视着楚明的眼睛,明明很远却近得像鼻尖相抵的对视,滞后性地他感受到了那双沉静的眼里流出的很淡的情绪。
江淮手指不自觉地扣紧,只听到楚明在大马猴的接连起哄下兴致不高地说了句“谢谢”,便下了讲台一路往后排走。
肩头被一瞬微凉压实,他才恍然意识到楚明已经走到他身边。
从大马猴进班起,班内情绪便没低过,像是热油淋下,每道“菜”都被浇得炸出一片噼呲啪啦,这会大马猴离班,一经放纵,交谈讨论声更是一阵高过一阵。
“让我进去。”楚明声音透着些哑意。
“嗯。”江淮后腿弯勾着座椅向后,起来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的鞋带绊到,要朝过道摔去的时候腰被宽大的掌心紧紧锢住,隔着薄层衣料,格外温实。
他微微偏了下头,鼻尖轻地擦过楚明的侧脸。
下一秒就听班级讨论声像被打了激素似的瞬间到达沸点,楚明目光先是擦过江淮的眼睛,而后才不疾不徐地落在往后甩来眼珠的同学们身上。
“我操!”那是杨棉棉的声音。
余光里赵逵逵眼睛瞪得老圆,楚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和江淮贴身而站的姿势有点儿暧昧……
“站稳,”楚明交代了句,匆匆收手,抬腿跨过他座椅往里坐去。
注意到楚明耳尖的薄红,江淮笑了笑:“啧,”等楚明坐好,他才坐回去,淡然地回视一众还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
“啊,”见讨论即将走向不可控的局面,那头杨棉棉突然站起身:“明天一早要收英语周报,要求做完完型语填改错,大家抓紧时间!”
恰巧此时大马猴到班,才煮沸的水泡尽数被戳破,教室渐渐被纸页翻折声填满。
江淮垂眼看着手里的草稿本,今天搬书的时候从抽屉里翻出来的旧玩意儿。
他随手翻了翻,上面零碎的聊天爬满差不多四分之三的纸张,不经意的,食指卡住其中一页,他看了看。
听力试音不能换着来?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江淮。
别耍少爷脾气,昨天给你的专项卷你做完了吗?
——楚明。
啧,你把我当什么管?
——江淮。
男朋友,江某人不是说要跟上我,压轴题都做不对你跟我跟哪儿?
——楚明。
啊做做做我做。
——江淮。
傻逼吧,江淮点评了句自己,又笑着往前翻,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内容,捕捉到什么字眼,他微顿。
马海叫你干嘛?
——江淮。
高考的事,学校有高二参考名额,手续什么的他来办,问我要不要试试。
——楚明。
so?
——江淮。
试试,无痛实战挺有意思,到时候秦禾考差就不会搬出这种理由:“你又没考哪能懂高考的紧张”。这么说来我应该是“最”打入学生的家教?
——楚明。
傻逼,哈哈哈。但我有预感,你会考得很好。
——江淮。
根据是?
——楚明。
我看上的人,不可能差。
——江淮。
啧。主科还行,副科我没跟过大轮复习不好说,不过也无所谓。我联系方式留的马海的,考差了也是他先看先遭罪。
——楚明。
怎么不留我的?
——江淮。
你?我问问你一天二十四小时,清楚地知道自己手机在哪的时间有两小时吗?
——楚明。
哎,听课了,这题我听听。
——江淮。
这两页在草稿本的位置不算靠后,江淮微微往后仰,懒散地坐着,把本子立靠在桌沿,慢慢翻看着,都没注意到时间已经悄无声息流逝走,教室的人渐渐走空。
直到出现空白页,他抬眼,挑了下眉。
“你干嘛呢?”楚明把试卷整理好才转过身,踩在他座椅下的横杠上,“翻半天了。”
“我没想到我们上个课,话这么多。”江淮啧了声,把草稿本放到他桌面,余光熟练地瞥向前后门位置,又收回。
楚明捞起本子翻了翻,嘴角缓缓勾起:“这么多啊?”
“嗯啊,”江淮笑着直起身,手搭到他椅靠,是个把楚明半圈进自己范围的姿势。
“要是这种也算进违规扣班级分的项目,”楚明笑着把草稿本合上:“天天罚站都不够我们赔的。”
江淮笑得肩头轻抖,习惯性埋进楚明颈窝里。
目光带过空荡的教室,楚明直白地拥住他,在他耳垂印下轻吻后说:“今晚不需要辅导,去你家?”
“不然呢?”江淮挑眉:“你还想去哪儿?”
楚明笑了笑:“江淮你这乱七八糟的控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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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风燥热里透着丝丝凉爽,漾过皮肤卷起适宜的舒服,自行车车轮缓慢地碾过沥青路面,平稳地往前走着。
江淮单手环住楚明的腰,屈指叩了下:“你手机呢?”
“兜里,”楚明说着要空出一只手去取手机,但晚了一步,江淮的指尖已经探进裤兜,明明被冷气吹得泛凉,但隔着几乎没有实感的布料贴紧大腿根,却像火一般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