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天才在变形计爆红了(200)
文州慷慨捐出两百块钱,当做今晚的宵夜费。节目末尾,估计他还要捐出个二十万,用来给学校改善伙食。
尺绫吃完饭就拿出一张卷子,开始为高考复习,每日练题。
这是他们学校的模考卷,每个星期都有一份,班长很贴心替他全塞进柜筒里,好方便带走,他还挤压着半斤试卷没做。
尺绫挑数学的一张写,用60分钟粗略过完,只简单写必要步骤,开始对答案。
黎修和李沉星还在聊天,容姚在备明天的课。尺绫在嘈杂声中,打勾和画圈,他有点提心吊胆。
150分的试卷,他保守拿了130。尺绫这次没再看错题目,看到分数,终于是松一口气。
问题不大。他还能做题。
扣分的点基本在过程,不是运算和思路。他解题不难,答题难,很多应试标准他都不熟,需要借助标准答案完善过程。
几套卷子下来,应试技巧已经初具雏形,起码比先前的卷子踩点多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文州提着烧烤和奶茶回来。他刚刚骑着小电驴,上镇面扫荡一番,带回来两手战利品。
“尺绫,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文州大摇大摆走进来,“盗版奶茶,全糖。”
镇上没有知名连锁店,只有谐音盗版店,文州兑现先前的承诺,给他买了小镇盗版奶茶,7块钱一杯,足足700ml的香精水。
“你完了你。”黎修看文州道,“尺绫今晚喝完你这杯就不用睡了。”
“谋害尺绫。”李沉星跟风指责。
文州放下价值两百大洋的烧烤,堵住队友们的嘴,“这里的物价还挺便宜的,不愧是小山村。”
两百块的烧烤,装了满满一大袋,光是饭盒都有七八个。足够九个人吃夜宵了。
卓云山垫上报废试卷,以免弄得全是油,还贴心为忙碌的容姚搞点烤茄子,送到他电脑边。
尺绫拆开奶茶,喝一口,继续写物理试卷。
理综这方面他比较弱,他将化学换成政治,两边都需要多花心思。
黎修凑上来,扒着他椅子看一眼,见着尺绫写两个选择题,发觉自己脑速已经跟不上尺绫做题速度,很多题目都忘光了。
于是乎没再看,默默退下。
不久,他们商议着,先让一批人回宿舍洗漱。尺绫还没写完,容姚也还没备完课,文州和李沉星打游戏吃宵夜,其他人先行回去了。
十来分钟后,尺绫的试卷没写完,容姚却先搞定了。容姚关上电脑,文州李沉星说“走了吗”,尺绫才停下笔。
容姚说:“你对完答案吧。”
尺绫对完答案,分数不尽人意,得分率一半不到。这里坐着一个是文科出身,一个文盲,帮不了他。只剩一个李沉星,李沉星说:“我来看看?”
尺绫收起笔,松开试卷,李沉星拿起试卷翻看。
几秒后,他听到抱怨一声,李沉星蹙起眉:“你对错答案了吧。你明明写对了啊。”
36看成了86,0.5看成了0.6。
尺绫一愣,李沉星继续嘀咕,“你这大题全都写对了啊,改的什么玩意。”
容姚抬眼看他,尺绫拿回试卷,对着答案抿嘴。李沉星没多在意,收拾完垃圾,就出门回宿舍去。
文州也跟着回去,会议室内只剩尺绫和容姚两人。
“你眼睛,最近是不是不好。”容姚看他几秒,轻声询问。
“没有。”尺绫合上试卷,“我的眼睛很好。”
这话颇有斗气的意思,容姚听出来他的情绪,停住发问。
他们关灯关窗,走回宿舍,一路上乌漆嘛黑,尺绫脚步比往常要快,像是心思紊乱。
宿舍亮起一盏灯,尺绫坐在床上揉眼睛,越揉眼前越模糊,他停下来后,眼前才失去重影,重新清晰起来。
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无奈地闭眼,将不争气的脑袋往墙上撞两下,试图把脑子撞好。
从洗漱房出来的容姚,看见这场面,愣一下。
“到你了。”半晌,容姚压抑住其他话语,只说出一句。
尺绫起身,拿起衣服去洗澡,热水消失了,好几下都出不来。他只好洗冷水澡,边洗边想着自己今日的事。
8跟3,9跟6,他怎么会突然分不清。他闭上眼,在冷水冲洗下,冒出埋怨自己的念头。
念头只出现一刹那,就消失殆尽,无影无踪。
尺绫冷静下来,冷水浸湿他的面庞。
他面对白瓷砖,忽地发觉自己变得功利、欲求不满、贪婪成性。
时不时会生出暴躁思绪,尽管很快就被压下去,尽管只有千分之一,但他还是很在意。
他洗完澡,盯着镜中的自己。
他的眼神比往常要尖锐得多,在面对他自己的躯体时也一样。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争强好胜了。他有点辨认不出自己。
门外突然叩响,容姚敲门,出声询问:“你洗完了吗?”
尺绫拿起衣服,忙应,“刚刚洗完。”
他穿上衣服,刚从这份思绪中脱离,他又在思考自己最近想得很多,几天的思考量比以往一年还要多。
他有点怀念过往的自己,那时候世界要简单得多。
环境的快速冲击和改变,尺绫意识到改变。他察觉的自身社会化进程,正在这两年内正在爆炸式推进,跟坐火箭一样快速。
他已经适应现在,却不适应回忆。他有一点别扭。
穿完衣服后,他打开洗漱室门,容姚还守在门口。
“没事吧。”容姚温和。
尺绫走回床上,躺着玩一会儿手机,却没开屏幕,单纯翻转方块。他突然问容姚:“我是不是很奇怪。”
容姚余光看摄像头,抿抿嘴,半晌后才回答:“还好。”
尺绫是个怪咖,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绪正在解离自己,他分析着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要是没有过往的经历,他现在会在哪里,干着什么事情。
“你想知道我速算为什么这么好吗。”尺绫主动问容姚。
容姚动作一停,尺绫从未有如此浓厚的倾诉欲。
“是因为我爸。”尺绫只说一句话,就对着黑方块手机凝望。
他没有说出来,心里却很清楚。他没有所谓的速算天赋,顶多是脑子好使一点。他从小和他爸住在地下室,每天就一个人学速算。
地下室里除了书、他爸、烟味什么都没有,反反复复,年复一年,他练出看似惊人的速算能力。
事实上,比起数字,他对图形更加敏感,他的眼睛像是尺子。
“我爸要教我东西。”他顿很久,又说一句。
他的相貌并不像爸爸,唯独继承了爸爸的眼睛,他们的眼睛都不好,都像玛瑙一样浑浊,这并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家里需要一个继承人,这不是美差,他爸偏偏选了他,就因为他们的眼睛像。尺绫没试过恨他爸,也没试过恨眼睛,他甚至连恨,都是今天才感受到的。
如今的他,像一个海胆,集合着所有矛盾,有时候他都会突然惊叹自己的内心居然如此丰富。他知道自己正在撕裂中成长。
他会成为他爸所期待的角色,得到所有他爸留的遗产。
会吗。尺绫又胡思乱想起来,只有儿童才会这样胡思乱想,他从床头滑下来,弯曲着身子。他甚至连摇摇车也没坐过。
容姚的回话及时将他拉回来:“你爸挺好。”
他察觉幻想与现实的参差,他快坠入裂缝中,于是重新直起身,回道:“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违心,但那的确是一句应付的话语。解锁屏幕,手机亮起来,他就开始玩手机。
刷一会儿朋友圈,尺绫没什么困意。
容姚去泡热牛奶,尺绫问有没有安眠药,容姚说只有褪黑素。
他没有选择要,而是缩进被子里。
他拿出自己的砖头按键,玩贪吃蛇游戏。节目组突然发消息:“明天有当地领导来视察,大家穿着整齐,需要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