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天才在变形计爆红了(154)
尺绫推门走入单独房间,工作人员给他指了指中间的椅子,示意他坐过去。
他进入房间,门就关上了。窗子透入灿烂阳光,满眼明亮宽敞。
他很久没在冬天看到这么晴朗的屋子,尺绫怀疑外面有日光灯在照,但他没出声。中间有一套桌椅,他走过去,坐下来。
空气中飘着微粒,在空气中悬浮,阳光穿过,构成丁达尔效应光束,落满半边房间。
“桌面上有一份文件。”副导出声引导,“请你把它打开。”
尺绫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牛皮文件袋。他解开绳子,从里面摸出纸。
是他的个人信息表。
他还有一点记忆,是在刚进来时,导演让他填的。导演说随便填,走个过场,反正你也不会出道。
如今再次拿起这张纸,尺绫不禁回想,导演的话全部化为虚无,消失在朦胧记忆中。
姓名:尺绫
年龄:17
生日那一栏,他填了,但他不愿意给被人看。如今一算,已是18岁有余。
兴趣爱好:无
最爱的食物:黄瓜
圈内好友:无
自我评价:良好
曾获奖项:奥数竞赛一等奖(N赛区)
他写的很简单,几乎没有超过十个字的项目。他感觉这种回忆,很像走马灯,于是他不再想。
节目组说:“桌面上有一支笔,你可以修改你的表格。”
尺绫拿起笔,他没什么感想,犹豫半晌,划掉圈内好友的“无”,认真点了六个点,凑成省略号。
按照大众视角来说,新交的朋友太多,写不下。
他回头去,又在最爱的食物处,填上一个“酸奶”。只可惜这不是赞助商的奶,让节目组的后期给抹掉了。
“岁月如梭,离别将近,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节目组问他,很有感情。
尺绫缓缓放下笔,犹豫一下,给笔盖上盖子,他张着嘴,想要说几句,又不知该说什么。
“没什么。”他答,缓半晌,低声重复,“没什么想说的。”
在这段时光里,他过得很不错,但论起感触,却是不怎么深切。
到底还是太像牢笼,鱼龙混杂,是一个封闭的社会,尺绫不太喜欢这种氛围。比起选秀节目,他更喜欢《变形人生》。
“要是你最后没出道怎么办?”节目组问。
尺绫垂眼,似乎是在思索,缓缓答道:“回家。”
“那要是你出道了呢?”节目组又问。
尺绫顿顿,轻轻歪头看桌子,迟疑一阵儿,还是答道:“回家吧。”
他好久没回家了。他有一点想家。
节目组给他看了进步视频,给他看网上的夸赞和剪辑,尺绫点点头,认可节目组的鼓励,可他还是想家。
拍完这一段,他走出去,看到不少人都在抹眼泪。尺绫穿过人群,走向空地。
还有三天就结束了。他有一种疲累的感觉,他宁愿一切静止在此刻,又或者全都没发生过。
他走回宿舍,往床上一躺,但躺着,他对床也产生厌恶。
容姚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大字瘫在小床上,眼睛看着床板,一声不吭。
“你怎么了?”容姚问。
他们合作了个人舞台。另外,容姚还剪了头发。
剪得不短,到耳边,气质改变不少。
容姚长发拼不过尺绫,只能改变自己。节目组没明说“两个只能出一”,但态度已经明确。
没办法,容姚想,这是冒险的一步棋。那日决定舞台合作后,容姚思虑过后,毅然决然对妆造师说:“剪吧。”
剪了头发后,他面庞减弱几分阴柔,与之相对的也增加几分帅气。露出颌骨线,眉眼都变得凌厉、干脆,着实让人耳目一新。
“没事。”尺绫闷声。
“那你今晚还来练吗?”容姚开门见山。
“我想想吧。”尺绫仍是闷声。
关于个人舞台。容姚的选题实在太普通,他自己也介怀,还没等到节目组否决,容姚就提出换一个。
尺绫的唱诗很新颖,可他一个人搞不定,容姚帮他编曲改韵脚,包圆其他工作。
监制老师看过他们的舞台,觉得很满意,同意了两人的合作。
上台之后,容姚的钢琴会改成了电子琴,原定的抒情风也会改摇滚风。尺绫负责站桩、凹造型、对唱两句就好。
“那你想想,”容姚说,温声提醒,“今晚还要练主题曲,记得去。”
容姚离开后,尺绫仍在原地躺尸不动。
最近几日,被淘汰的练习生都返场回归,进行决赛排练。
节奏循序渐进,每天都安排好任务。今晚还得上台跳主题曲,踩点彩排。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缺席,但大家都等着,他倒不是介意别人目光。
半晌,他终于爬起来。
还是去吧。
他洗一把脸,向排演室走去。
这次决赛规模大,无需借用其他表演场,园方可以开放西体育馆,届时会来千人以上的观众。
尺绫想西体育馆建了这么久,印象里只开放过两次。一次是运动会,另外一次就是这次决赛舞台。
他沿着小路,走过去,花费十多分钟。到达的时候,大家都正在热身。
“哟,尺绫。”一些眼熟的练习生朝他打招呼。
尺绫望望人群,发现熟悉的面庞和陌生的面庞。
顾圆没有来,大概是还在受舆论困扰。其余已淘汰练习生,基本都到齐了。
尺绫看到齐仪,齐仪朝他招手,面露亲切。
“你完成得真棒。”齐仪搂抱他一下,拍拍他肩膀,“真的,真棒。”
齐仪将下巴挨在他肩上,尺绫感受到他的高兴和热切,就是太突然。他问:“你的脚踝好了吗?”
不仅好了,齐仪还能跳舞,届时会和他们一起跳主题曲。节目组给他安排了为尺绫打call的任务,会有30秒的正面直拍。
“我已经把词写好了。”齐仪笑。在那般恶劣的条件下,尺绫居然真的能扛起队长之职,将二公舞台发挥得淋漓尽致。齐仪想都没敢想,忍不住夸赞:“你放心,你肯定能出道。”
尺绫本来还挺高兴,现在百感交集,如坠谷底,抿抿嘴不语。
灯光调试好,亮起,导演说要上去踩点开练了。大家纷纷排好队形,做好准备。
卓云山排名不变,仍旧是C,紧接着是文州和黎修护法位。
先前尺绫是台下D部的最角落,摄像头都拍不到的地方,现在却成了第一梯队,在卓云山后两个,属实是物是人非。
跳了两遍,多多少少都有不齐。尺绫的完成度还算好的,毕竟当时勤学苦练,记下来不少。而早早被淘汰的练习生们,简直像跳一支新舞一样,东倒西歪,不堪入目。
舞台总监说多练练,都得练,这是直播没得NG,全国几千万观众看着。
他们就又跳好几遍,反复跳,尺绫跳累了。
效果好不少,只是太耗时间、精力。
“休息一下吧。”总监也无奈。练习生们纷纷下台,
黎修他们意犹未尽,还在上面踩点。尺绫下台后在舞台边缘休息,从下往上眺望,他突然发现,舞台好大、真的好大。
如果以人为计算单位,起码要三百具尸体,才能将舞台地面铺满。
如若要把观众席填平到舞台程度,则需要四千具平铺的尸体。
他突然感觉到有点冷。卓云山喊他一声:“尺绫,你上来吧。”
他们的决赛舞台《曙舟》,也该趁着人多踩踩点,以免怯场了。
容姚和他一起上去。尺绫站到自己的位置,听卓云山打节拍。
“一、二、三、四……”
他一边走位,一边将目光投向台下。下面休息的练习生们,都在望上面,目光分不清是审视还是期待。
尺绫抿嘴,继续走位。
二十分钟后,主题曲的排演继续。
容姚递一瓶水给尺绫,“喝吧。”
尺绫接过。他发现容姚喜欢喝紫瓶的水,是纯净水,更加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