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有迹(25)
他退出群聊后,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行政部门问他第二天是否有空,能不能到公司做一下有关火灾事故的采访。
早期由于调查结果未定,机组成员都不好露面,现在尘埃落定,正是做正面宣传的时机。碍于第二天已经有约,边迹只好拒绝:“不好意思,明天约了朋友,其他时间可以吗?”
行政也很为难,因为记者第二天有别的公司要去,后续视频制作与审核还要赶发布排期,而边迹第三天就有飞行任务,下周才回,到那时候最好的宣传时机已经错过,再加上当事机组的其他成员都已经将明天的时间都空出来,不方便再做更多调整。
一番时间对接未果,媒体公司的统筹人员只得回来请求边迹,问他与朋友的约会是否能够推迟。边迹为难再三,只好截图跟严岸阔说明因果。
“没关系。”严岸阔倒是不介意,“你先忙。”
“实在抱歉,我也没料到会这样。”边迹连连道歉,到最后严岸阔都受不住,说自己其实也有事去公司加班,让他别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边迹就来到公司加班。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媒体镜头,从前拍公司宣传片没少叫他来,但跟着机组一起回顾事件处理经过还是第一次。
那场事故已经在调查期内事无巨细地反刍过无数遍,再在镜头面前来一次也不算困难。边迹的形象与口才都算出众,被安排的问题也较多,直到下午才结束。
“谢谢您,边老师。”记者笑着与他握手,“耽误您时间了。”
“没有,你们也辛苦。”边迹礼貌地寒暄完,试探道,“请问……可以走了吗?”
记者面露难色:“抱歉,还要等一会儿。聂老师他们还没结束,稍后我们有几个全体镜头需要补拍。”
边迹有些着急地看了眼手表。
记者问:“请问您是有急事吗?”
“没关系。”边迹微笑道,“我等一等。”
边迹也不知道自己急切下班的理由是什么,毕竟与严岸阔的约已经取消,下班后的家里也并无值得期待的事情。也许是因为,窗外的阳光很不错吧,边迹这么劝自己。
聂杭的采访在下午一点结束,一行人去经典机位边补拍了几个日常镜头,直到下午三点才算完全收尾。
走前,聂杭问边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正好去看看乔远。
边迹犹豫了下,摇摇头。
“怎么?”聂杭问他,“有别的安排?”
边迹含糊地说:“嗯,想先回家。”
“那我自己去了。”聂杭说。
“好,你帮我跟他说声,等开完庭再聚。”边迹打完招呼,很快摁下电梯,指着手表说,“那我走了?”
“OK,再会。”
因为采访,边迹原先穿的是制服,需要带到更衣室内换好才能出门。等到开车上高架,已经三点半了。
往右是回公寓,往左是进内环,边迹看了眼手表,犹豫三秒,向左打方向盘换道,然后继续在高架上飞驰。
快到BFC时,边迹给严岸阔发了一条消息。
边迹:[在哪?]严岸阔回得很快:[加班。]边迹诧异:[你真的有事?]严岸阔:[不然?]边迹爽约的愧疚感稍稍得到一些缓解,他抬头看着熟悉的律所广告牌,明知故问:[那我能不能去找你?]严岸阔也装糊涂:[为什么?]一个模棱两可的问句,让边迹有些拿不准,严岸阔是单纯在发问,还是拒绝人的前兆。
【作者有话说】
你完了你开始患得患失啦
第0024章 不太熟悉你的车
距离停车场一百米不到的高楼上,严岸阔没等回复,已经拿起大衣,摁好了下楼的电梯。
黄筱潇见到他要走,奇怪道:“今天这么早就下班吗?”
“还早?”严岸阔看着墙壁电子钟上明晃晃“星期日”,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某个周末也需要上班的平行宇宙工作,“已经加班五小时了。”
黄筱潇连连称奇:“喔唷,你也会记工时的呀?”
“当然,都是钞票。”严岸阔半开玩笑地说,“签单子要用的。”
三言两语间,电梯门打开,严岸阔在走进去前,收到了边迹的新消息。
边迹模仿严岸阔的口音,用蹩脚的上海话说:[是你先讲“明朝会”,又是你答应我的一次机会,讲话要算数的。]严岸阔脸上的笑意忽然变得很重,以至于电梯外的黄筱潇都觉得奇怪,眯着眼睛看了他很久,直到电梯门合上。
严岸阔一边回复,[正好在机场,一会顺路去接你],一边摁下电梯。
这栋楼的电梯年代久远,有不少不便之处,比如铁门一关便信号失灵,无论电话还是数据都无法在这厢进出。
因此,严岸阔直到电梯门打开才收到最新微信,而几乎与此同时,门外乘客的手机也响起了与他一样的提示音。
严岸阔打开手机,看到边迹一秒钟前给他发来了新消息:[我在你公司楼下。]严岸阔惊讶地抬起头,发现边迹正站在电梯门前,冲着自己打招呼。
“下午好,”边迹从屏幕中抬头,假装并未看到刚刚的消息,“严律……这是要出门?”
严岸阔欲盖弥彰地说:“刚下班。”
“下、班?”边迹举着手机,指着“正好在机场”几个字,熟稔地打趣道,“我还当严律又要出差呢。”
“啊……嗯,对。”严岸阔面不改色地说,“差一点。”
严岸阔没解释太多,只说怕边迹赶路,所以谎称自己在他附近。边迹并不在意,这些都是太无足轻重的小事,不值得纠结。
边迹很少开自己的车出门,副驾驶除了聂杭和一位即将生产的同事外没有坐过其他人,前者只坐了十分钟就下车,后者因为即将临盆情况紧急没时间调整座椅,因此副驾的座位还保持着提车时的宽度。
严岸阔上车后,因为空间太小,膝盖快要碰到前壁。边迹见状,提醒道:“你可以随便调。”
严岸阔在各类按键上摸索了半天,最终不小心将车门开关弹了出来。边迹:“?”
“抱歉,”严岸阔毫无愧疚地说,“不太熟悉你的车。”
因为沪牌的蓝牌不好上,所以绿牌的新能源电车几乎成了上海市内年轻白领最时兴的代步方式之一,BFC的停车场内,就停了好几辆跟边迹这辆同型号的车,严岸阔居然会不熟悉。
边迹责怪自己没有提前想到这一点,赶紧说:“没事,你别动,我帮你。”
调节按钮就在严岸阔的右手边,边迹解开安全带,撑在两人之间,伸长了左手替严岸阔摁下正确的键。
手心和男人的手背叠在一起,像冰川覆盖了春日被晒热的石头。
“再往后一点?”边迹目测着严岸阔的腿与边界之间的距离,估算他最舒服的角度,“需要抬高吗。”
严岸阔说“需要”,边迹便帮忙调节。
边迹的脸落在严岸阔的第二颗扣子边,能听到若隐若现的、混乱有快速的心跳声,他也不知道它属于谁。
律师今天穿着上班要用的西装,皮鞋被擦得很亮。剪裁合身的西裤被弯曲的腿衬得面料柔软,也勾勒出男人大腿的形状。边迹需要通过距离判断调节程度,不可避免地看到,严岸阔交缠的双腿,和浅浅点地的皮鞋。
有力又性感,随意又勾人。
“……”边迹自知心虚,没敢在按键上停留太久,迅速调好位置,问,“这样可以?”
“有点太靠后了。”严岸阔盯着他的下巴,咽了下口水,“再稍微向前一点吧,谢谢。”
“好。”边迹照做时,觉得严岸阔的呼吸离得越来越近,以至于他的耳廓很痒,脸也变得有点红。
就在他准备逃开的时候,严岸阔忽然说:“可以了。”
“那我们出发。”边迹立刻回身,系好安全带,“去南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