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76)
好烦。
都是沈暮洵突然发疯的错。
江声回头横了沈暮洵一眼,咬牙切齿。
江声又抿着嘴唇看严落白的脸,从他的微表情里分析他的心情,“你在生气吗?”
“我不该生气?”严落白都要气笑了。
“没有人能永远为你兜底。如果不是我在这里,你要怎么办,你想过没有。被卜绘抓个现行,还是被林回发现!又或者是路过的工作人员,哪个可能性对你来说不是一桩天大的麻烦?到时候你要怎么办,莫名其妙地躲在桌子下面,又是这样的神态表情,别人会怎么想,江声?你要被人贴上那种恶心的标签过一辈子吗?江声!”
察觉到失控的情绪,严落白及时切断。
他仰起头深呼吸,脖颈的筋随着他的动作清晰浮现一下,然后把更多话吞进肚子里。
“我真是……上辈子犯了天条,这辈子才来管你。”
他狼狈地揉了揉直跳的太阳穴,看向江声,视线顺带瞥了一眼沈暮洵。
这里的空气太闷了。燥热并不来源于气流,而是别的东西。不是味道,而是情绪。
几乎像标记领地的信息素。
严落白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人的情绪能错觉到让空气升温。他忍了又忍,忍到掌心都被修剪得体的剪硬指甲掐的生疼,终于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他猛地起身,拉过江声,“走。”
沈暮洵却在这时候抬手扣住江声的手腕。
相反的力道让江声要离开的脚步又停下。他茫然地左右看看,拽拽左手,严落白攥得死紧。拽拽右手,沈暮洵也在和他较劲。
江声感觉自己在被拔河。
他:“干什么啊!”
沈暮洵隐藏在黑暗中显得沙哑磁性的声音,飘忽着响起,“我不会让这些成为江声的麻烦。”
严落白视线冷冷地扫过他,他推了下眼镜,镜片的反光遮住他眸中大半情绪。
“沈先生,你说的话要让我如何相信。恕我直言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誉可言。”
沈暮洵支着腿靠坐在地上。墨发散乱,从唇边到脸颊一道暧昧的红痕衬在脸上显得刺眼。留意到严落白冰刀子的视线,他修长的手指似有所感般在脸上摸了摸,“就算有麻烦,也只会是我一个人的麻烦。我不会蠢到把江声卷进去。”
严落白觉得自己大概在他们眼里非常可笑。
他坐在这里,旁观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像是被区域探索限制的npc只能充当他们爱情失控的证明者吗。那也未免太愚蠢,也太恶心。
沈暮洵调整了一下姿势,膝盖动了动。地面的皇冠滚动起来,在滚到严落白脚边之前被沈暮洵伸手拾起。
严落白把江声的直播从头看到尾,再清楚不过那是属于谁的。
他的视线轻飘飘地在皇冠上瞥了下,然后落到沈暮洵的脸上,翘起唇角,话音冷漠至极,“你觉得自己很伟大,还是很深情,你觉得你的所谓牺牲你的自我奉献很了不起?这种与全世界对抗的叛逆快感让你自我升华了是吗?”
空气瞬间落入寂静里。
沈暮洵指腹在皇冠冰冷的金属上摩挲了下,目光在严落白的脸上逡巡。
他笑出声,口吻尖刻,“刚刚那些我勉强当做你对江声的关心或职责所在。现在你在用什么立场说这种话?你在评价谁,你在评价什么,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你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公私分明。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直白的目光却把未尽之言都表达了出来。
严落白再次陷入沉默,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气流在胸膛流淌,翻涌的情绪被理智强压下去。
再开口的时候,他话音平淡,甚至带了两分诚恳。
“抱歉,是我口不择言。希望沈先生能够体谅。我作为江声的经纪人,实在无法眼睁睁看他在风评刚转圜仍未稳定的时候,就面对新的未知的风险。”
沈暮洵笑了一声:“你其实——”
“哗啦——”
严落白的膝盖狠狠撞了一下椅子。
“接下来我有些事情需要和江声单独谈谈,”椅子碰撞到箱子上发出刺耳的连环巨响,严落白一刻也无法容忍下去。
他另一只手拿起桌面上的蛋糕,口吻沉稳冷静,彬彬有礼,甚至对沈暮洵流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公式化微笑。
“我们先走了,沈先生,请自便。”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转过头往外走,黑发顺着风扬了弧度,笑容也随着垮了下去。
他扯开露台的门,带着江声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江声。”
沈暮洵从后面喊了一声。
在江声回头的时候,他还是坐在地上。高大而瘦削的影子从走廊透过来的光被杂物挡住一半,他伸出手晃了晃,“明天见。”
明天见。
江声恍惚了下,明天好像就是恋综第二期的录制时间。
圈住手腕的力道猛地收紧,严落白稍微用力把他拽走。
江声只好把目光正回来,看到严落白的侧脸绷紧,在冰冷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
等走到楼梯间,严落白才突兀开口,嗓音冷沉,“离他远点。”
江声:“可是你不是还在和沈暮洵的工作室沟通……”
“工作是工作。”严落白侧过脸,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我说的是私生活里。那种人,你离他远一点。”
江声:“……哦。”
“你以为他的不求回报是真的不求回报吗,但凡你动脑子想想?”
江声真的动了动脑子,然后忽然想起什么,“等等!”
他们已经走到了楼梯拐角,严落白的脚步倏然顿住,“怎么,还要回去再温存一下。那你今晚干脆和他一起过算了,正好明天还能一起去综艺报道。你觉得呢,是不是个好办法?”
江声把手从他的手心抽出来。
严落白空空的手心很快感受到一阵冰冷的风。他低垂着头目光落在掌心,睫毛的投影落在眼睑,胸膛起伏了下。
“我回个消息。”
严落白抬眸看他。
江声从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卜绘最好别真的在底下车库等我们,不然我见到他,总感觉要跟那个假狗演戏……”
严落白的目光漆黑又灼灼地看着他。
江声被他看得心里发麻,“刚刚把林回喊出去等我了。他这个人特别较真,见不到我的话真的会一直等,在这种天气,他身体又不好。”
严落白的掌心蜷缩起来,插进大衣口袋,“我在阻止你发消息吗?和我解释这么多。”
江声默默闭上嘴。
可是他的语气明明好了很多。
“真体贴啊,江声,你是大情圣吧。”严落白嘴角掀着一点弧度,冷酷地点评,“就是不知道大情圣有没有想过,你的经纪人在这样的天气这么晚的时间,还要留在基地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心情。”
江声:“……”
严落白看到江声不说话,乖乖垂着眼,眼皮和睫毛细微地颤动像是蝴蝶脆弱的振翅。好像是心虚,又好像知错了。
他闭眼深呼吸,认命,把手里提着的蛋糕盒和车钥匙递给他,“去车里等我。”
江声抱着蛋糕对着光一照,才注意到刚刚严落白手里一直拿着的居然是这个。
“给我的?”
严落白在往前走,黑色的呢大衣飞扬。回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极轻极冷淡,“表现很好,是给你的嘉奖。”
江声眼睛亮起来。
严落白:“但考虑到后面发生的事情,只准吃一半。”
江声:“……”
色字头上那把刀原来拿来切了蛋糕。
可恶啊!
*
顾虑到江声还在车里等他,严落白处理事情非常迅速。致电导演询问了监控的问题,紧跟着找值班的监控员申请介入。
首先确定露台没有监控,其次分析各个角度可能会拍摄到露台画面的监控位置,逐一察看。尽管都没拍到什么,但以防万一,严落白都剪辑删除,连云端平台上的备份也没忘记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