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215)
楚漆深深地看他,垂眸笑了下,什么都没有问,声音低哑,“走吧。”
顾清晖收回手去。
他没有着急出来,而是靠着柜子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手套戴回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灯光映照之下,顾清晖冷玉般的肤色泛出一种熟透了般暧昧的红。
楚漆修长有力的手拨弄着江声在柜子里被弄乱的头发,顺了顺,能够把江声的发尾在虎口抓起一个小揪。
他垂着眼睛安静地看,就好像心中汹涌的情绪不曾存在。
“走吧。”他说,“没事了。”
顾清晖看着他们的背影,蓦地道,“江先生。”
江声正想回过头,楚漆搂着他肩膀的手掐住他的脸扳正。
他的手心滚烫,指腹摩擦的地方是顾清晖的手刚碰过的。他的槽牙咬紧,表情带笑,把顾清晖的名字在嘴里嚼烂了一通,才能发出这样低沉沙哑的声音。
“声声。”他平静地喊江声的名字,很有分寸地控制着力度,却强硬地不准他往后看,“我说,走。”
江声脊背瞬间攀爬上一股刺人的电流,腰板都不由得挺直了些,乖乖地说:“走,走走走。”
顾清晖目送他们离开,楚漆反手把门关上。
他很有涵养,所以哪怕在暴怒的状态下也做不出摔门这种事情。只是在关门的时候,冰冷的视线在门缝中眯起,睫毛底下绿眸不加掩饰地流露着怒火和厌恶。
顾清晖坐上沙发,影子蜿蜒到脚下。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转了一下,摸着自己之前放在桌上的牌翻转过来。一张清隽端正的脸,扣子扣到最顶上,他的肩膀平阔,手指漂亮。
他刚刚按着他的牌不让江声抽,是因为江声摸到的那张牌就是鬼牌。
这一把,如果继续下去,他会让江声赢。
嗯……
可是。很矛盾。
如果是真的想让他赢,想放他走,又为什么要在楚漆来之前把他藏在柜子里呢。
顾清晖的手指在那张灰色的鬼牌上摩挲,视线有些冷冷的黯淡。
*
外面的雨让江声觉得很不舒服,一回去就先洗了个澡换上睡衣。
出来的时候楚漆已经做好了晚饭,围着围裙把晚餐放到桌子上,江声打了个哈欠拉开椅子坐下,和楚漆一起吃了晚饭。
桌边摆放的是楚熄送的花,被修剪好插入花瓶。向日葵开得浓烈,金色很漂亮地修复了他有些糟糕的心情。但江声还是觉得有些微妙的奇怪。
因为无论是修剪,还是摆放在餐厅,这都不是他做的。
他看向楚漆。
楚漆知道他要问什么,“你喜欢就留下。”
【情敌甚至亲弟弟送给江声的花就这么摆出来,好想知道他在理花的时候想着什么】
【怎么说呢很有大房气度就是了,既然陛下喜欢,那就赐牌子吧(。)】
【谋划一下之后的发展:大楚退让-江江心疼-天雷勾地火,我这么说没人觉得有问题吧?】
【无论割舍哪一个都会很痛苦,我们江江很心软的他怎么舍得,所以我出一块钱赞助你们三个在一起。。】
吃完饭后,屋檐下还在滴着雨水,江声趴在桌子上看花,忽然听到了哗啦的水声,还有冲击出来的酒味。
“笃”的一声轻响,一杯酒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推到他的眼前。
江声茫然地转过头,楚漆已经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喝一点?”
江声把杯子接过,闻到浓烈的酒气,“哪来的酒?”
楚漆:“酒柜。”
江声:“不是我们的房子,动别人的酒柜是不是不太好。”
楚漆说:“这是楚熄名下的房子。”
江声:“?”
“所以开之前我已经问过他了。”楚漆给自己也倒上酒。
虽然他的想法也不重要。
江声这下没话说了,视线飘忽到进门就能看到的那只古董钟上。
被楚漆一提醒他才能记起来,这架古董钟很早以前楚熄就给他拍照片看过,还问他这上面的钻石抠下来能卖多少钱。
想到楚熄,面前的又是楚漆,江声的头越发疼起来。
他抓着酒杯就闷了一口,酒液涩辣醇厚,流经喉咙的时候像是被猫带着倒刺的舌头用力舔了一口。
他们刚回来,也没时间醒酒,口感肯定是不会有醒酒之后的红酒好。但是如果是为了解闷消愁而不是品酒,口感如何也就不是要紧的事情了。
江声支着脸盯着酒杯看了看,抬起酒杯从玻璃看向楚漆的眼睛。
楚漆意味他要碰杯,也抬起酒杯,杯沿比他矮半指,轻碰一下。
“喝完你就别生气了。”江声说。
楚漆手臂架在椅背上,抿着酒抬起头,喉结往下吞咽着。
等喝完一杯才搁下杯子,一双无波澜的眼睛看向江声,对他笑了下,目光落在他的眼睛和嘴唇上,“不喝也没有生你的气。”
不生江声的气,但是会生别人的气。
楚漆已经怒到极致,忍到极致,到悬崖的边沿。
他撞到那一幕之前,在大脑中排演了会发生的一切场景。他尽可能冷静地安排自己的思维,一边憎恶着压抑着,一边在理智的钢丝线上走着。
可真正看到那一幕,看到江声的脸被控在顾清晖的怀里,他的眼睛望着他的那瞬间,楚漆做的所有预设都崩溃。
热气拼命上涌,甚至想拽过顾清晖的领子用力地把拳头擂上去。
那种不甘,震颤,那种疯狂的压抑和暴怒,仿佛必须有猩红的血液溅出才能让他感受到释放的快感。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压制住那样的冲动。
一起长大的竹马,江声当然知道楚漆的酒量极限在哪里,眼看着他一杯接一杯,连忙伸手拦住他。
“你对自己的酒量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他说,“别喝了。”
楚漆喝酒不上脸,现在依然一脸漫不经心的懒散,反倒是江声,眼尾压了一小片薄红。他穿着睡衣,状态很宽松。楚漆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以为这是江声和他呆在家里。
他睫毛垂了垂,顺着江声的力度放下了杯子。
“好。”他说,“声声,你的礼物还没拆。”
江声被他提醒才想起从星空馆带回来的那只来自三年前的礼物盒子,他站起身。
“那我回去看看。”江声反复提醒,“真的别喝了。”
楚漆支着脸懒坐,回应道:“好。”
他从五官到轮廓,从骨相到皮相,都是野性极强的锋利。这样的一个人却非常正直、宽和,沉稳,情绪稳定,不乱发脾气。
在江声面前也惯来没什么攻击性,因此外貌上的锐气会下意识地被人忽略。
可是萧意说得其实是对的。
他和楚熄真的很像。
楚漆的手抚着冰凉的杯壁摩挲,耳边听着江声的脚步踩着地毯走远,眸光看着江声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
因为刚被主人搁下,现在红色的酒液都还在打着旋泛起波澜,一点湿痕微不可察地印在杯沿。
*
房间里有监控,但房间里的活动室没有。
为了避免隐私暴露,江声抱着礼物盒推门进入活动室,在里面拆开。
江声在打开之前就做好了预设。
萧意送的可能性更大。那么会是古董、宝石、首饰,还是什么?
三年前的萧意也许还没有这么强的经济实力。但是始终不变的,是他很热衷于给江声送这种东西。
江声是个俗人,对这些物件当然很喜欢,当然也会收。但如果说有多铭记多感动,那是没有的。
毕竟他也曾是个富二代,在很多爱和很多钱里面包围着长大的人,物质上的富足让他对这些东西有欣赏但没有热爱,对萧意觉得很好的东西会有些屡见不鲜的平静。
带着这样的平静,和隐约希望突破平静的期待,江声揭开了盒子。
——嵌在盒子软垫中心的是一枚钥匙。
啊?
钥匙!
江声彻底茫然了,把钥匙从里面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