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型偶像(310)
她忽然想起,隋文菊说,陶然之是不做饭的。
第195章
陆晓瞬间拿起外套:“走。”
温嘉朗和刘重安都是一脸蒙圈:“去哪?”
陆晓道:“去他家。”
……
三人就这样跟着陆晓再次来到了陶然之家中。
而陆晓的思维很明确, 直奔厨房。
与整个屋子相比,这个小小的厨房都很简陋。
并没有如同寻常人家那样,有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盐糖酱醋和碗碟。
只有一口炒菜锅和一个煲汤用的砂锅。
陆晓打开这几口锅, 贴近,仔细观察, 半晌做出判断:“这有使用过的痕迹。”
刘重安上前查看半天, 只见郭迪漆黑, 是被烟熏的, 锅把也有微微地晃动, 同样觉得诧异。
“是啊。可隋文菊不是说陶然之不会做饭吗?难道是新学的?”
楚孑察觉有些不对指着洗手台:“怎么没有刀和菜板?哦, 似乎也没有调料之类的东西。”
几个人开始在橱柜里翻找起来,很快,就从头顶上的橱柜找到了这些东西。
酱油只有半瓶了,醋已经见了底,油倒是还剩不少。
但已经足够确定这些厨房用品都被使用过。
陆晓比划了一下, 叫来刘重安:“重安,你带上手套, 把他们拿下来。”
刘重安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带好了手套, 轻轻踮脚。
“停,”陆晓又喊,然后问道,“重安,你有多高?”
“啊?”刘重安想了一下,“一米七二吧, 穿上鞋可能有一七五。”
她又看向楚孑:“你拿一下试试。”
楚孑带上手套,抬手就把放在里面的耗油拿了出来。
陆晓问:“你多高。”
楚孑回答:“一米八五左右。”
“嗯, ”陆晓思忖片刻,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果然。”
三人看向她,等她解释。
“陶然之的尸检报告上说,他只有一米六三,”陆晓说道,“而陈平有一米八七。”
这些大家也明白了。
如果是陶然之自己做饭,不可能把这些随时要用的东西放在这么高的地方,刘重安的身高够起来都要微微踮脚,更别提只有一米六三的陶然之了。
但如果是陈平做饭的话,就应该不会选择把食盐调料等等东西放在桌面上,因为桌面对他来说有点矮,拿起来不方便。
可这猜测让大家都有些惊讶。
如果不是总在家里出现,又为什么会由他来做饭呢?
陆晓的猜测则更大胆一些:“我想,可能最近几个月,陈平都住在这里。甚至可以说,是陶然之把陈平藏在了这里,那个阁楼就是陈平住的地方。”
三人又上阁楼,虽然东西都被搬走了,但小桌子还在。
桌子上,他们看到了一些公式草稿,那字迹看上去并不成熟,他们怀疑是陈平写的。
很快,他们又叫来了搜证组,在桌子以及厨房用品上都采集了指纹。
到了下午,鉴定结果出来了,证明这些物品上面,的确就是陈平的指纹——甚至,都没有陶然之本人的指纹。
案件似乎更加明了了,陈平其实和陶然之一起住了一段时间。
但还有个疑点——为什么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法医组终于出具了完整的尸检报告。
而他们也得知了一个更令人震撼的消息。
陶然之患有胰腺癌。
这种被称为癌中之王的癌症不仅难以发现,而且一旦发现几乎都是中晚期,患者要在剧烈地疼痛之中度过最后的时日,可以说是痛不欲生。
刘重安调出了陶然之的医疗记录,发现果不其然,陶然之是在半年多以前确诊的,当时就已经是中晚期了,而他没有进行后续的治疗。
那也是陶然之和隋文菊“断崖式分手”的时间。
有了这两个消息,刘重安心思沉沉。
她再次提审了陈平。
少年依旧低着头,这几天在警局的生活非常不好过,他本就瘦削的身体又瘦了一圈,看着几乎不像是个十七岁少年应该有的样子了。
刘重安问他:“你知道陶然之有胰腺癌,对吗?”
陈平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你们怎么知道?”
“看这个,”刘重安把病理报告推了过去,“现在已经是末期了,他应该很疼吧?”
陈平眼眶瞬间红了,过了半晌才点头:“是的。他很疼,非常疼。几乎每天都睡不了觉,什么也干不了。”
刘重安又问:“这是你决定住在他家的原因吗?你要照顾他。”
陈平又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刘重安安慰他:“我们都知道了,你回答问题就好。”
陈平点头,鼻音浓重:“嗯。”
“是怎么开始的呢?”刘重安语气温和,“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陈平终于没有再沉默。
他回忆了一会儿:“好像是两个月以前吧,那时候我受不了儿童幸福之家了,我看到有个老师偷偷在我们饭里下药,我就跑出来了,我打算去菲律宾打工,我想换个地方生活。我票都买好了。”
“然后,在过去之前,我去看了看老陶。”
“我想跟他说一声,以后就不用给我发短信还寄教材了,我不学了,我真的没法学了。”陈平回忆的时候都带着痛苦,“结果我去了老陶家,他点了一桌子好菜,我俩还没吃上几口,我把事儿跟他说了,他直接把桌子掀了。”
“我都跟你说了!你原来进去过不影响继续考试升学!你还可以搞物理竞赛走特招啊!你想什么呢,要去菲律宾!不许去!”陈平学着老陶的语气。
“可那时候,我真的不想再在国内待着了,我一点留恋都没有,真的,”陈平叹气,“所有人都说我无可救药,是个废物,只有……只有老陶他还愿意骂我,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但可能是那天动了气,我跟他吵了两句,忽然老陶就蹲地下了,我赶紧要把他送到医院,但老陶不让,说自己歇会儿就好。”
“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我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打120,我俩又吵了好半天,他才跟我说,他得了癌症,晚期了。”
“当时我都愣了,我觉得上天真的很不公平,他那么好的人,才六十多岁,怎么会这样?”
“我就觉得留下了,照顾他。他就一个要求,让我在这住的时候继续读书,学物理。”
“因为怕邻居知道我过来,给他添麻烦,所以我就算出去买东西之类的也都是夜里才去,要不就叫外卖,”陈平的语气甚至有些急切,似乎想把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儿说出来,“但是我怕外卖不干净,而且老陶也吃不了什么油腻的东西,所以我才学着自己做。”
“当时他还开玩笑,说没想到这辈子临走了,还能有个儿子照顾他。”
讲到这里的时候,陈平已经是泪流满面。
刘重安也难免共情,她又问:“后来呢?”
“后来,”陈平长叹一声,“我偷偷去问过医生,他们都说这个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没什么治疗的必要了,给他开了很多止疼片和安眠药,想让他最后这段日子里能过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