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解药(65)
李锦程在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他咽下嘴里嚼碎的珍珠。
安静两秒,抬头看向柏腾,同样用只能他们听到的声量,平静地说:“在柏叔叔眼里,我是小孩。在我眼里,柏叔叔也一直都是叔叔。”
柏腾一哑,什么都说不出。
第五十七章 不喜欢叔叔了?
安静两秒,抬头看向柏腾,同样用只能他们听到的声量,平静地说:“在柏叔叔的眼里,我是小孩子。在我这里,柏叔叔,也一直都是叔叔。”
柏腾一哑,什么都说不出。
李锦程的视线平静如水,在他脸上停留几秒,便移开了。
拿起汤匙,低头小口喝着雪梨山楂汤,大概是有些酸,眉头不自觉皱起。
饭桌上的笑声、交谈声,十分喧闹,而李锦程安静得像是与世俗隔开一隅。
柏腾垂眼看他,眼底情绪渐浓。
在某个老板站起身,高兴地讲述自己的创业经历,聚焦桌上人的目光时。
柏腾伸手,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轻轻握住李锦程的小臂。
他喉结攒动,低声说:“最后一个问题。”
李锦程反应几秒,意识到柏腾是在说比赛时他没有问的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小锦程,真的......”他抬眼,有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哑:“不喜欢叔叔了?”
其实李锦程已经忘记那晚是如何坦然地点头,“一直都喜欢。”
在看到柏腾似乎流露出欣喜的眼神时,迟疑两秒,还是违心地说:“作为叔叔的喜欢。”
后来柏腾再也没多问他什么,喝了不少酒。但他似乎酒量很好,没有一点醉的迹象。
最后饭局结束,柏腾有问他住在哪里,开车送他过去。李锦程也拒绝了,和其他学生一起拼车回了学校。
李锦程上了出租车,看了眼后视镜。
几个老板还在讲话,笑得前翻后仰,唯独柏腾沉默着。身边的立式灯牌亮着莹白的光,挺拔的身躯一半在光明,另一半匿在黑暗。
柏腾正在往他这边看,距离太远,看不太清表情。
而他也仅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李锦程叹口气,强迫自己不再想,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着动作,宿舍的铁床吱嘎作响,悬挂着的床帘晃晃荡荡。
今天是周日,李锦程难得没课,小组的实验项目暂时完成,有时间睡个懒觉,下午还能回趟家。
宿舍只剩他一个人,三个舍友早早地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李锦程踩着床梯下床,就着凉白开,随便吃了些昨天剩下的面包片。顺手拔下充满电的手机,处理列表的消息。
手指滑动到新通过的好友申请时,表情微微一怔,指尖停在备注为“柏总”的联系人上。
微信账号是在饭桌上添加的,不止是他,还有别的老板,说是以后有什么共同合作的项目,可以联系。
李锦程也不知道,自己一个还未毕业涉足社会的学生,能和这些界内赫赫有名的企业家说得上什么话。
大概是看柏腾和他的关系“近”些,有意讨好柏腾才对自己投出这些场面上的“橄榄枝”。
昨晚在加上柏腾的账号填写备注时,李锦程下意识地想输入“柏叔叔”。可碍于旁边有同学在看,他只好备注了“柏总”。
如今再看这两个生疏的黑体字,就有点啼笑皆非的意思。
想起高中时,攒钱买的那个百十块的半智能机。每天盯着柏腾的手机号码,期待他的电话。过节时,柏腾回复自己的节日短信,来来回回不知看了多少遍。
后来柏腾离开以后,那只手机和一些算得上回忆的物件,被他放进储物箱压在床底,再也没打开过一次。
李锦程想把备注改成“柏叔叔”,可输输删删,最后还是没改,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他忽地想起来柏成钰,从那时候他突然出国之后,两个人再也没见过。
唯一的联系,只有那封迟来的邮件。
后来李锦程又给柏成钰写过几封邮件,询问他近期的状况。最终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回复。
也不知道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和他舅舅一起回来的,病有没有好一些,还能不能打篮球......
李锦程轻轻呼了口气,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问一问柏成钰的消息,说不定还能联系上。
作为他的第一个朋友,李锦程其实很想他。
裴树站在公寓门口,敲了五分钟的门,又打了两个电话,眼前的门终于开了。
等见到人,裴树往后退了一步,皱眉道:“你昨天这是喝了多少酒,这酒味二里地都能闻见。”
宿醉的柏腾,身上的衬衫都没换,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眼里的红血丝很稠,下巴泛青。
他嗓子很哑,“进来吧。”
裴树“啧”了一声,跟他进了门。
虽然柏腾此时看起来颓废又邋遢,家里倒是干净得一尘不染。脱下的皮鞋整齐摆在门口,连解下的领带都搭在沙发背上,没有一丝折痕。
裴树也想不明白,有空整理这些,怎么没空换身衣服洗个澡再睡觉。
见柏腾到吧台要给他倒杯咖啡,裴树连忙拦住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快去收拾收拾自己吧,好歹也一大老板。”
裴树不爱喝咖啡,为了老婆孩子连烟酒都戒了。
看着吧台桌上溢出来的烟灰缸,他扯了下唇角,嘟嘟囔囔:“这是抽了多少,四十的人了,还不把身体当回事......”
他拿过垃圾桶,把烟灰缸倒掉,顺便想把桌上的烟盒也一块扔了。
等看到烟盒下压着的白纸时,表情一怔。
他伸手拿起来,是一张学生简历。照片上的小男生模样很俊,一副书生气。
蓝底的照片,似乎被摩挲过很多次。指纹交叠,清晰可见。
裴树看了眼他的年龄,心里一沉。二十岁,与柏腾的年龄,相差正好二十岁。
浴室的水声停了,裴树将简历放回原处。
柏腾穿着深色的浴衣出来,头发湿着。水珠顺着发尾滴落胸前,沿着肌肉线条一路蜿蜒。
他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拿起打火机,下意识想去摸烟盒。
被裴树一把夺了去,“我在这你就别抽了,我老婆讨厌烟味,回去又该不高兴了。”
柏腾颔首,放下火机,问:“这两年怎么样,局里忙吗。”
“闲得发慌。”裴树攥紧烟盒,扔进垃圾桶,“凑活着过吧。”
两年前裴树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刺伤右手,无法恢复完全,已经从一线退役。
好在他心态好,以前欠家里人太多,现在也算是有时间多多陪陪他们。
裴树喝了口白水,视线扫过那张简历,问:“在国外待了好几年,连个电话都舍不得给我打,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我警告你别用要继承家产这种招人恨的理由揶揄我啊。”
柏腾轻笑,没说话。
裴树犹豫几秒,又问:“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那个小孩?”
气氛瞬间安静,加湿器的响声与挂钟的走针声交叠重合。
只听柏腾略微低哑的声音,“小孩,已经不是小孩了。”
答非所问,让裴树一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柏腾抬眼看他,眼角蔓延出浅浅的细纹:“我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有些晚?”
第五十八章 那不勒斯
柏腾抬眼看他,眼角蔓延出浅浅的细纹:“我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有些晚?”
裴树几次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沉默半晌,他放下杯子:“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回来?”
抢在柏腾回答前,又说:“别拿工作当借口。”
柏腾久久没说话。
裴树叹口气,视线扫过桌上的简历,“晚还是不晚,看你怎么想。我就问你一句,从前的种种选择,你后悔过吗?”
安静片刻,柏腾侧过头,看着茶几上摆着的相框,低声道:“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