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解药(58)
“好的,先生。”
服务员双手接过房卡,正要放进兜里,却被人夺了去。
李锦程攥在手里,主动扶住柏腾,直视向一旁的柏盛,“我送叔叔去休息。”
“你他妈从哪儿冒出来的?”柏盛气急败坏,一把抓过他领子,愣是没拽动。
李锦程的声音大了些,“是成钰让我来的。”
柏盛一噎,像憋了火的摩托排气桶。他也怕别人起了疑心,生出什么是非。松开手,让李锦程去了。
不知是酒精,还是掺了什么药的缘故,柏腾似乎真得很难受,一句话都没说。
但是走路却稳,扶着他几乎不需要什么力气。
李锦程没那么傻,肯定不会带柏腾去这个房间。
他把房卡扔进垃圾桶,扶着柏腾去了三楼,在走廊尽头的门前停了下来,从兜里摸出另一张房卡,“滴”的一声开了门。
李锦程没插房卡,想先把柏腾扶到床上休息。
明明刚才还没事,这会却像是千斤重。一米八几的身体,直直倾倒在李锦程身上。
他一时站不稳,惊呼一声向后栽去。
手腕瞬间被抓住,一股力将他拽了过去,跌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鼻息间满是混着酒精味的柏木香,有些刺鼻,却不反感。
回过神,在昏暗中,李锦程看到柏腾“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两侧,正定定地看他。
第五十章 坏孩子
回过神,在昏暗中,李锦程看到柏腾“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两侧,正定定地看他。
柏腾的呼吸很重,呼出的气很热。右膝盖抵在李锦程的两腿之间,压得他动弹不得。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下身往上蔓延,又痒又痛,李锦程不自觉挺直脊背,两手抵在柏腾的胸前,尾音在抖:“柏、柏叔叔?”
一声妥协的叹息声,柏腾起身坐在床上,伸手按了按眉心。
“你出去吧。”
他看向李锦程,大概药物作用,眼白发红,“不要再进来。”
“为什么?”李锦程小声问他,“酒有问题,柏叔叔为什么要喝?”
刚问完,霎时间一个想法闪过脑海,李锦程心里一慌。
他伸手,抓住柏腾的手臂,缓缓道:“柏叔叔......是故意的?”
闻言,柏腾终于有了反应。
他嘴角轻轻扬起,伸手揉了揉李锦程的头发,“还挺聪明。”
这样的夸奖,李锦程并不觉得高兴,不解地皱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静片刻,柏腾声音低哑:“其实叔叔,一直都不快乐,从未。”
药效似乎越来越大,他的呼吸一声比一声重。
“小锦程,你的未来还长。未来的每一个二十年,都会有人陪。下个,下下个......但总会有一个二十年,你的身边再也没有叔叔。”
李锦程一怔,一句话也说不出。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了柏腾近乎悲伤的眼神,像是带着链条的无形枷锁,将他的四肢牢牢桎梏。
他想,柏腾真是温柔,拒绝他也是如此。
可柏腾又是真的冷漠,原来他对过去不曾留念,对未来不抱有憧憬,从未真正的把一个人放在心里。
李锦程这一刻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这才是柏腾。
柏腾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后背靠在床头,平静地说:“出去吧。”
李锦程没动,红着眼眶用力摇摇头。
他知道,他出去,会有人再进来。他也知道,后面将会发生什么事。
柏腾的手臂上青筋鼓起,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咬肌僵硬:“叔叔不喜欢不乖的孩子。”
孩子。
两个字不轻不重,砸在他的心墙上,坍塌一片。
从确定自己对柏腾心意的那刻开始,李锦程认为年龄只不过是一串数字。
相差二十岁也好,四十岁也罢,都没关系。
只能在一起十年,五年,三年,都不重要。
爱是永恒,可以在时间里留下痕迹。
他永远喜欢柏腾,但最怕被他当成孩子,仅仅是个孩子。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包裹住李锦程,他慌张地下床。被床脚绊倒,膝盖重重磕在地砖上,瞬间青紫一片。
可他感觉不到疼,只想着逃离这里,只想着不变成柏腾口中“不乖的孩子”。
李锦程从地上爬起来,出门前回头看了眼柏腾,而柏腾对他视而不见。
到了走廊,明亮的灯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磕伤的右膝疼痛像是被放大数倍,灼热胀痛。
李锦程靠在墙上,低头看着青紫的膝盖,委屈得嘴角下撇。
原来喜欢柏腾是这样一件累的事情,又不可抑制地想到了林恣意。林恣意也一定很累,累到不得不放手。
他也好累好累,也不想再喜欢柏腾了。
可想到不再喜欢柏腾,泪腺就像失了控。
李锦程双手交替地抹着脸上的泪水,怎么也抹不完。他干脆不再管,吸吸鼻子,伸手扶着墙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突然听到不远处交叠的脚步声,和若有若无的对话声。
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声音较细,而另一个,是柏盛。
李锦程身体蓦地僵住,他回头看了眼没关紧的房门,扶着墙的手渐渐攥紧拳。
这一瞬间,李锦程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伸手拉开了房门,尔后“滴”的一声,门扉紧紧关闭。
窗外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亮了些,足以让他看清床上的柏腾。
药效似乎已经达到顶峰,柏腾毫无察觉他进来,他又是谁。
一只胳膊挡住眼睛,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额角鼓着青筋。
李锦程满头大汗,心咚咚地砸着胸腔的骨头。挣扎片刻,他慢慢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下柏腾露在外面的脖子。
滚烫炽热的皮肤,烫得他身体一抖,下意识要收回手。
而下一秒,手腕被紧紧攥住。骨头裂开似地疼,被反手按在了床上,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中。
他知道,柏腾已经失去了理智,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随着柏腾的动作,李锦程内心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想出声制止,却终究没有,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按在尾骨上的手,几乎要把他薄薄的腰板压断。
他已记不清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后方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疼得眼前一黑,不知过了多久,又被一阵一阵疼痛唤醒。
好痛,好痛,好痛。
他真的好痛,痛到几乎要死了。
可就是这样,李锦程没吭一声,怕柏腾听出是他的声音。
过量的违禁药品已经让柏腾毫无理智,像一头失了控的野兽遵循着耻辱的本能。
大手沿着凸起的脊椎骨往上,从后面掐住李锦程的脖子。突然间,柏腾的动作一顿,松开了手,几秒后,僵直的手指轻轻抚着身下人的后脖颈,抚摸着那几个凸起的烟疤。
李锦程痛得几乎昏厥,他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随后像是羽毛,轻轻落在他的后颈,肩窝,耳后......在痛楚中,李锦程渐渐反应过来,这是亲吻。
撕裂般地干涩钝痛,没让李锦程掉一滴眼泪。而被柏腾亲吻着的李锦程,眼角的泪洇湿白色的床单。
握住腰的手突然收紧,疼痛又吞噬了李锦程,几度昏厥。
......
李锦程已经忘记了他是怎么在天亮之时,跑出了酒店,跑回了家。
再有实感时,是他蹲在出租房狭小的厕所里。
面前的脏衣盆里泡着刚换下的衣服,蓝色的牛仔裤被血迹沾染大片。
李楠在卧室里睡觉,李锦程满脸泪水,死死的咬着下嘴唇不敢出声,渗出了一圈血珠。
他倒了许多洗衣粉,用力地揉搓着牛仔布,洗得他手指蜕皮,洗得水已经清澈。可总觉得这血没洗干净,依旧一遍一遍地洗。
李锦程麻木地重复着动作,脑海里不断闪现地是在几个小时疼痛里,那唯一轻柔的吻。
他明白的,柏腾亲吻的人,其实不该是自己,柏腾也不知道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