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定婚龄(30)
可是依此看来,宋城南极有可能是一个长相刚毅威武的男菩萨,善意泛滥普渡众生。讲通俗一点,就是一个见到一个可怜一个的花心儿大萝卜。
一想到可能会有其他小可怜分走宋城南的关注,秦见就十分不爽,他见过孤儿院里的孤儿。可怜又可爱,肯定比自己讨喜。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玻璃幕墙中自己的影子,左右端详了一下那张脸,心想,宋城南曾经说过自己皮肤白,这会让自己看起来可爱些吗?
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秦见狠狠地爆了粗口!好在出站口闸口开启大量的乘客涌了出来,让他没有心思在计较自己这一刻的恶劣想法。
春节假期的游客比往常又翻了一番,但秦见的业务量却不比从前。
方斐被他妈接走过年,虽然不情不愿,倒也没有反抗;刘祥被刘父刘母拉着走亲串户,只留秦见一人孤身奋战。
虽有宋城南过来帮衬,但秦见不舍得让他冷着冻着,又不愿他被一些不耐烦的旅客斥责,因而好说歹说,哄着宋城南帮自己往酒店送客人。
一个拉人一个送人,这几天下来倒也配合得当。
晚上都是秦见做饭。半大不小的孩子对厨房这一亩三分地倒是喜欢,每次扎着围裙进厨房的时候,都是勾着唇角的。
也不问宋城南想吃什么,爱吃什么,自己拿了主意便煸炒烹炸,量大份足的一菜一汤,三个人刚刚好。
好在宋城南一点意见全无,做什么吃什么,吃得极香,特别好养活。
每到这个时候,碗筷的碰撞声便会给秦见带来极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也只有这个时刻,他才觉得宋城南是需要他的,自己是有价值的,他比那些还没出现的小可怜多了那么一点微弱的优势。
“给。”秦见在宋城南放下饭碗后将一沓钱推了过去。
宋城南微微蹙眉,翘起了二郎腿:“这是什么?”
“这几天赚的钱,咱俩一人一半。”秦见耷拉着眼皮说道。
“你要是有钱,就把我本子上的账清了,省得我以后找你媳妇儿要。”男人说着玩笑话,脸子却是沉着的。
“一码是一码,那账我不认。”男孩扒了一口饭又推了推钱,“方斐和刘祥我们都是平分的。”
男人“啧”了一声极不耐烦的站起身来:“那就当饭费吧,咱们一码一码的算清楚。”
说罢便往外走,长腿几步就迈到了门前,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出。
这是宋城南第一次与秦见生气,也是第一次出门这样干脆利索的。
男人平时话不多,但与秦见倒是有的聊,逗孩子似的讨嫌,每每出门都要玩笑几句,撸一把男孩儿的脑袋才罢。
“等等。”秦见在从门缝里钻进来冷风中叫停男人,他手指在裤缝上挠了两把才别别扭扭的开口,“我也给你记账,把饭钱记本上,以后...以后我也找你...那个人要,看你磕碜不磕碜。”
青瓜愣子一般的男孩儿,“媳妇儿”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男人果然站住了脚步,转过身被气笑:“这有什么磕碜的?欺负童工?”
他靠着门框学男孩儿的语气:“我的...那个人说不定觉得我欺负得好呢,觉得你这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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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我没有,我不会,你造谣。
PS1:上一章最后加了两段话,大家可以回看一下。
PS2:这几天没更实在是力不从心,以为路上耽误两天之后就没事了,白天带家人旅游,晚上可以写文,可是现实是一天下来累成狗,安顿后都太晚了,真心写不动啊。今天还是见缝插针写的,可能有错,大家捉虫啊,这几天我尽量更,实在更不了后补,对了,法定婚龄签约了,正在走流程,快恭喜我哈哈
第34章 几件事
转过年,天气逐渐转暖。
江河泡泽旁立起了“禁止踏行”的警示语,早归的候鸟单脚站在凸起的冰棱上,做了第一位“违规者”。
这段时间发生了几件事。
首先,秦铁峰敲铁管子的事儿被宋城南彻底解决了。
秦见家的窗子上贴上了六个鲜红的大字:“夕阳红托老所”。
与大部分村庄一样,经济欠发达的新发镇中空巢老人也多,不少人嗅到了商机,顺势而为搞起了居家式养老。
“夕阳红”租用秦见家的房子是宋城南牵的线儿,房租比市场价便宜三分之一,唯一的条件是给秦铁峰留一张床位。
“夕阳红”的老板是对夫妻,男的身形高大、形容潦草,颇有几分“钟馗”的气质,女的生得一条横眉,贴上胡子就可倒拔垂杨柳。两人在秦铁峰床前守了两天,将束缚带的用法翻了十八个花样讲给他听。秦铁峰虽然中风但未傻透,觑着束缚带交出了铁棒子,往床上一躺认命地做起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病患。
“夕阳红”开业这天秦见蹲在距离自家门口十步远的地方问宋城南:“我听别人说托老所有虐待老人的,他们不会虐待秦铁峰吧?”
“钟馗”和“鲁智深”是黄土胚子中孕育出来的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却不知听了谁的鼓动开业时搞了个低配版的剪彩仪式。宋城南作为他们唯一能说得上话的领导,被请到了现场出任剪彩嘉宾。
他忙活了一上午,嗓子干得火辣辣的,如今手中还握着生了锈的剪刀,他用剪刀指指自己的屋子:“你就住在对面,每天都可以过去‘例行检查’,有什么可担心的?”男人也蹲了下来,歪着头笑,“你以前不是说恨不得他早点翘辫子吗?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谁说我...担心他?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男孩儿避开宋城南的目光,迅速转移话题,“什么时候给我买床?佬子不想和你睡一起了。”
房子租出去了,秦见无家可归。宋城南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将自己的房子分出了一个房间给他。知道男孩儿的狗脾气,他率先提出收取租金,按照市场价格打了对折,并霸道的表态“住就别啰嗦,不住就滚蛋”。
狗崽子忽然觉得不知从何时开始,宋城南已经潜移默化地掌控了自己的生活,但怪就怪在自己偏偏不想抗争,甚至有些享受这种被支配的感觉。但他惯会装样子,沉着脸耷拉着眼皮,满脸不爽地拎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生活用品搬进了隔壁房间。
两个人住在一起第一个面临的问题就是:只有一张床。
原户主是位独居女人,现租户是位单身青年,一张单人床便可安枕而眠,直到秦见搬了进来。
宋城南没当大事,男孩瘦的像条细狗,睡觉也老实,把着床沿睡得像条笔直的线段。
他觉得无所谓,秦见却如临大敌。他独性惯了,已经习惯了冷寂的房间,入耳的声音不是秦铁峰醉酒后的叫骂,便是撕裂耳膜的铁管敲打声。他从未将这里当成“家”,无非就是一个存宿的地方,偶尔看到一脸风霜、满身疲惫的流浪汉,秦见会想:他只是比他们多了一个用四面墙围起来的牢笼。
因而当房间里多了温柔的人,床上多了温热的体温,秦见...怕了。
像是离群索居的人失去了语言功能,秦见畏手畏脚不知如何自处,即便他从不承认是怕自己不讨喜的性子惹了宋城南厌烦,也改不了每次说话做事之前的再三思量。
入了夜,宋城南用脚踢了踢被子,侧过身子看向躺的笔直如松的秦见:“睡了?以前觉得你话少,可没想到这么少,部队如果都是你这么少言寡语的孩子,也不用我晚上一遍一遍的寻寝了。”
秦见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穿着深绿色军装半袖,曲肘枕着胳臂的宋城南,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好要说点什么。呛人时伶牙俐齿的男孩儿如今像缺了半条舌头,废了半天劲儿就蹦出一句:“话少不好吗?”
出口便后悔了,感觉还是在呛声。
果然宋城南笑了起来,他用力在男孩儿头上撸了一把:“好,见爷哪有不好的地方,睡觉都对自己军事化管理,放松点,我又不吃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