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事，晚点再说(57)

　　同样的，顾澜也要用坦诚来回报。
　　顾澜这才意识到开车前被躲过的手，原来陆铭在意了。
　　陆铭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慢悠悠地道：“顾总，我很小心眼的，如果是恋爱的话，你再这么把我排除在外，我是会记仇的。”
　　“不是把你排除在外，只是觉得丢人，”顾澜还不太习惯他这样的直接，只能解释，“还能来干什么，找我呈口舌之快。”
　　那天顾澜去了酒吧，没想到顾同也在，跟那两个青年厮混。顾澜没注意，却被顾同盯上，生出恶意。
　　至于那恶意的原因，无非是钱财而已。
　　“爸爸拥有顾氏25%的股份，他被发现出轨后，转让和10%给我，由妈妈代持，加上妈妈本来就有的26%，妈妈成为顾氏最大的持股人。那时候大伯持股25%，三叔24%，他们和我们家的摩擦逐渐变大，顾同和三叔家的两个弟弟对于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爸妈过世之后，我继承了爸妈的股份，刚开始摩擦不小，后来刚稳定下来，大伯又病了，临死前顾同还在外面花天酒地，闹出了不小的乱子，大伯就立下遗嘱，把股份转回公司，只给顾同留了一笔钱。顾同觉得是我从中作梗，恨得我牙痒痒。”
　　关于顾澜的大伯顾昌州的那段往事，陆铭也从商圈的八卦中听得一二，和顾昌州打过交道的人根本不信顾昌州能那么平和地退股，顾澜刚进企业时，被几个叔伯欺压的事情人尽皆知，八卦到最后，大家还是都相信是顾澜手段狠辣，逼得顾昌州不得不割地赔款。
　　陆铭自然不会相信什么老狐狸临死前和儿子断绝关系的戏码，他并不掩饰自己的这份怀疑，顾澜却是很坚定，“我知道外人都不相信，那也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的。”
　　陆铭倒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既然顾昌州当初相信弱肉强食，欺负刚死了爹妈哥哥的侄子，那么侄子反过来抢他股份，也没什么不合理的。陆铭也就没有再过多追问，问起顾同下药的事情怎么处理。
　　顾澜厌倦地一皱眉：“他都被我逼到国外了，我也不想再多为难他了。我去找了他儿子，请他吃点小蛋糕，吓吓顾同罢了。”想到顾同那紧张的神色，顾澜还嗤笑，“我又不是真的丧心病狂，还能真的对小孩做什么不成？”
　　“以己度人吧，”陆铭对这种人算是了解了，他自己丧心病狂，便总觉得所有人跟他一样，但如果说对于顾同的处理就是这样，陆铭却觉得顾澜又在骗人了。
　　陆铭的语气仍然是跟闲聊一样，“这样地息事宁人不是你的习惯啊，顾总，为什么不跟我说说你的处理方式呢？”
　　顾澜沉默一瞬，还想负隅顽抗，却被陆铭打断：“我们都知道顾同这种人打不服的话，他只会觉得这是在示弱，下次会更恶心人，你肯定做了什么。”
　　顾澜被他这样不留情面地点破，显见的是在思想斗争。他有点后悔，他不想让陆铭看到自己做的那些事。
　　陆铭想到陆慧说的，顾澜是属蚌的，不撬永远都打不开。
　　陆铭站在原地，松开了顾澜的手，就那么等着顾澜的回答。他并不催促，但是他的态度很明确，他今晚一定要看到顾澜主动展露出他的软肉，他的把柄，他的真实。
　　顾澜也看着陆铭，他有一种奇怪的错位感，他并不是要对陆铭陈述一件事情，而是要扒开自己的骨血，让陆铭去看自己隐藏的内里。原来恋爱是这样的吗？要丢盔弃甲到这种程度，完全地袒露要害，才能获取绝对的信任吗？
　　这是一个痛苦而羞耻的过程，但顾澜意识到，如果没有这样的交换，他也得不到陆铭的信任。
　　陆铭太聪明了，而顾澜的秘密迟早会被他挖掘。
　　顾澜打了个寒颤。
　　陆铭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顾澜的肩上，却仍然不去接触他。
　　顾澜还是败了，颓败地道：“那两个青年，作为不起诉的条件，我让他们去对顾同做同样的事情，并且要持续地纠缠顾同一年，顾同会发疯的。”
　　顾澜抬起头看着陆铭，像是在认罪：“我没有走法律的途径，这样的消息会传到国内，影响顾氏的形象，顾同也不会受到多严重的惩罚，所以我选择自己来。”
　　他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完全的好人又怎么会在商场上如鱼得水，走这么远。
　　顾澜颓然地等着，肩上却忽然一沉，由被人揽住了。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陆铭这样说，“你能告诉我这样的事情，我很高兴，澜澜。”
　　“我后天回国，你跟我一起？ ”
　　陆铭提出了邀请，顾澜没想到自己这样的丑恶的行为，就这样被陆铭接受。不仅被接受，他的坦诚也得到了回报，陆铭主动分享了行程，提出了邀请。
　　顾澜觉得自己做的这件事是无错的，但是面对陆铭时，他却会用另外的更高的道德标准审核自己，他为此痛苦。但是陆铭接纳了他。
　　“好。”
　　陆铭真好，顾澜想。
　　*
　　这边的合作很快推完，过了两年，陆铭带着顾澜回国。陆慧一个星期之后会回来。
　　两人到了家门口才想起顾澜之前欲擒故纵地，搬到楼上去了。想到那晚顾澜撩完就跑，陆铭还有点小心眼，到了十四楼就去和顾澜告别，“顾总，我到家了，再见。”
　　顾澜本来要跨出电梯的脚僵住了，进退不得。
　　陆铭不管，去开门，门刚滴滴一声，还没推开，就感觉到自己腰上一紧，被人从后面环住了。
　　“同居行不行？”
　　“刚谈恋爱就同居啊？进展是不是有点快啊顾总。”
　　顾澜的脸皮都要烧起来了。
　　从前他不是这样的，但是自从和陆铭在一起之后，他却总是这样地不好意思。不过面皮薄了，他却更愿意主动了，因为陆铭会给他更多的奖励。
　　陆铭感觉腰上的手越来越紧，也知道调侃有度，刚打算开门带人进去，就感觉背后的人踮了脚，凑到了自己的耳边。
　　“同居更方便呀，我穿了那样的裙子，总不能坐着电梯来找你吧。”
　　“衣服在你箱子里，对不对，你带回来了。”
　　陆铭的喉结一动，一手推门，一手抱着顾澜的腰，在顾澜猝不及防的惊叫中，单手把人抱了进去，抵在了门边，“裙子就留在下次吧，这次吃点简单的。”
　　两人从玄关胡闹到客厅，弄了两三个小时才歇了，陆铭搂着顾澜，皮肉贴着皮肉，躺在沙发上，身上懒洋洋地都不想动。靠了一会儿，顾澜忽然坐起来往卫生间走，陆铭就没管，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顾澜忽然从卫生间端了盆热水回来，还带了条毛巾。
　　陆铭一言难尽又困惑地看着顾澜，顾澜拧了拧毛巾，温热地贴在陆铭身上，“我帮你擦一下。”
　　陆铭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是打算复制以前我的所有行为吗？”
　　顾澜被他笑地不好意思，瞪他，又拧了一把毛巾，才低着头说：“每次你这样对我，我就会觉得心里很舒服，因为感觉会被很仔细地爱着。”
　　陆铭一下子哑然了。
　　顾澜现在还是不习惯说这样的话，他转移话题似的，又道：“网上都说0这样做的话，1会感动到哭的。”
　　其实这种事情本身还好，可是看着顾澜这样笨拙地讨好，陆铭怎么会不动容？但他一低头，看到顾澜蹲不住似的，腿抖了抖，跪坐了下来，白色的液体在他的小腿上划过弧线，那点动容立刻又被噎了回去。
　　“那种会让1感动，你这种只会让1激动。”陆铭无奈地站起来，把人打横抱起，送进了浴室，“还是我先给你洗干净吧。”
　　顾澜搂住他的脖子，不服气地道：“肯定有用的，你肯定会更喜欢我的。”
　　两人飞了那么久，下来又胡闹了一通，洗完澡两人就沉沉睡去。陆铭醒来后天色已经黑了，顾澜不在他身边。他找了一圈，最后在厨房找到了他。
　　温柔的光下，顾澜的腰上系着围裙，背对着他尝菜。他的发丝还是湿润的，脖颈上还残留着陆铭的吻痕。汤锅里的汤正在咕嘟咕嘟冒着小泡泡，香气氤氲，陆铭的肠胃和记忆一起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