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事，晚点再说(25)

　　陆铭觉得不对，赶紧追过去，蹲在顾澜身边。顾澜转头，好一会儿才辩认出来他似的，喜悦地道：“陆铭，帮我一下，是哥哥。”
　　陆铭皱了皱眉，发现顾澜的眼神陷入了失智一半的狂热，他有些不忍，却不得不叫醒顾澜：“顾文早就过世了。”
　　顾澜却并不生气，还笑了笑，分别指着里面的两个柜子道：“爸爸妈妈和哥哥只是车祸了，是医院弄错了……有这样的先例的，你听，哥哥这不是在提醒我吗？麻烦你，帮我把爸爸妈妈带出来。”
　　说着，顾澜就拉开了那个已经归于寂静的冷冻柜。
　　作者有话说:
　　有大狗血
　　成年组开始


第18章 哥哥也不喜欢
　　滑轨似乎是被故意做旧，冷冻柜被抽开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声音。陆铭站在一旁，看顾澜失了智，慢慢地拉开了柜子，露出了一条缝隙。
　　不知不觉，柜子里抓挠的声音停止了。
　　顾澜转过头，又去看陆铭，显出几分无助来：“陆铭，这怎么卡住了？你帮我一下。”他试了几次，那柜子丝毫不动。
　　就是陆铭，也不忍拒绝顾澜了。他沉默着握住了把手，用了些力气，却是一下子把冷冻柜抽出来一大截——冷冻柜没有被卡住。陆铭沉沉的看了顾澜一眼，如果不是顾澜的演技太好，那就只能说顾澜的潜意识里，并不想打开。就好像他会演化出一个小顾澜来，他面前的冷藏柜也会无缘无故地卡住。
　　顾澜推开了陆铭，去看那被暴露的内部，人却蓦地僵住。
　　那里面自然没有人，只有一些干涸的血色掌印和拖痕——是节目组人工的痕迹。
　　陆铭似乎看到顾澜身上的喜悦一点点逸散，沉默，冷硬，又一点点地出现了。
　　不知多久，顾澜站直了身体，面对着陆铭，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应该没有被吓到，当没看见吧。”
　　顾澜恢复了正常。
　　他顿了顿，似乎想再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推开了面前的陆铭，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时，陆铭低头，顾澜目不斜视，越是想若无其事，越是叫人在意，去窥伺他的心底。陆铭也说不清自己是可怜他，还是想趁着顾澜的堤防露出了裂隙，挖出他最柔软的内核，去珍藏或者肆虐。
　　总之，陆铭忽然叫住了顾澜：“澜澜。”
　　顾澜的头皮一麻，连自己那些失态都被暂时忘却。他已知晓陆铭曾经的每一句澜澜都不过是敷衍，却因为一无所有，连假象都会怀念。
　　顾澜没转身，却也没有离开，显然是在等陆铭的下文。
　　陆铭问他：“你需要我陪你去拜祭他们吗？”
　　在他们的三年婚姻中，陆铭只去拜祭过顾家人一次，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天。陆铭以为顾澜会说什么，但顾澜只是沉默地站在墓前，站了一个多小时。
　　陆铭对那次沉重的寂静记忆犹新。
　　后来顾澜再也没带陆铭去过，也没有在这方面对陆铭做出要求。陆铭也曾好奇，顾澜对陆铭的要求那么详尽，怎么偏偏没有关于这个的？陆铭问过顾澜，顾澜的语气瞬间冷淡了下来，说了一句“没有我的允许，你禁止去墓园。”
　　顾澜鲜少有那样明显流露的厌恶，陆铭曾猜测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是顾澜买回去的“鸭”，顾澜羞于在父母面前展露这样的荒唐。现在看来，这猜测显然是错误的，陆铭趁虚而入，或许顾澜在这种时候会允许，而这或许意味着顾澜暴露了自己更多的软肋。
　　但顾澜仍旧如同那次，摇了摇头，“你不能去。”
　　他的重音落在了“你”上，陆铭哑然。他实在是不能理解顾澜，陆铭复杂的心绪中，更添了一分若有若无的恼火。顾澜越是如此，陆铭偏想勉强，他要知道顾澜的一切秘密，让顾澜在他面前透明，到无力反抗。
　　他假装犹豫，似乎是经过了思考，却还是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关心，把手落在了顾澜的肩上。陆铭的语气冷淡：“就算不是我，你也可以让别人陪你。顾澜不该是这样的。”
　　陆铭手下的身体先是僵直着，又慢慢地放松了。顾澜鼻头一酸，他已许久不曾听陆铭关心他。与以前相比，虽然冷淡，却格外真诚。
　　顾澜试了好几次，才让声音正常起来：“再说吧，我要去看医生了。”
　　陆铭不便过于明显，就收回了手。
　　顾澜刚走到门口，迎面就被吴越他们这群人堵了回来：“咦，小顾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被吓到了？”
　　“没有。”
　　大家以为他被吓到了又被点破了，故意否认，也不追究，只是把他拉了回来。
　　“导演组让你们把麦打开，他们要开你们的摄像了。别的等下再说，有任务。”
　　嗯？
　　“昨晚我们找到了线索，那几个出事的孕妇都被一个叫王亚楠的护士照顾过，在孕妇出事后没多久，医院开始闹鬼，她承受不住压力，疯了，住进了楼上的精神科。别人一提到孕妇，她就会一直道歉说是自己注射了错误的针剂。”
　　“每天上午十点，病人们要到后面的花园活动，需要两个保安去负责看守，估计运动量不小，老陆，我们这就你体格做好……”
　　而且这看起来就是主线任务，导演组一定会在这里搞事，说不定就会变成精神科版死神来了……
　　陆铭看其他人都点头，就领下了任务。
　　吴越说：“两个人，你们正好……”
　　陆铭打断了他：“他还有别的事。”
　　其他几个人都好奇：“小顾已经有任务了？”又开起了玩笑，“那正好，吴陆可逃又可以继续了。”
　　陆铭看了眼顾澜，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大概是又在积攒着情绪，假装晚上的那个人与自己无关，才说出一句不满。
　　陆铭虽想刺痛顾澜，却也不想用故意炒cp来达成目的，这未免太过于掉价。他也好似开玩笑地道：“又不是做阅读理解，大家不要过度解读我跟吴总的互动。”
　　他却不知这一眼竟又扰乱了顾澜。
　　顾澜想，他当众否认了和吴越的cp,当然这或许是因为他不想让吴越反感，或许是不想两人的关系过度曝光，但是他在行动之前，为什么要先看我？
　　陆铭是个好人，顾澜一直这么觉得。可能是陆铭同情自己。
　　自从离婚之后，陆铭对自己一直冷淡，甚至仇恨，但今天的陆铭让顾澜忽然生出点曙光来。他们这种关系，陆铭还肯安慰他，在这方面还愿意考虑到他，陆铭虽然怨恨，但内心仍是当年他爱上的那个好心人。
　　他再一次生出卑劣的心思来，他或许还能利用陆铭的善意，让他暂留，再用利益绑住两个人。
　　正主都表态不希望有这样的cp 了，其他人也就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去问顾澜接到的任务是什么。顾澜否认：“陆哥误会了，我没有别的任务……那我今天跟陆哥一起吧。”
　　陆铭有些意外，却没点破：“那我们上楼吧。”
　　两人并肩上了电梯，因为镜头的存在，两人不能随意聊私事，都只能在心中反复地琢磨。一个想着对方是不是松开了壳，一个想着是不是软了心。
　　到了楼上，和精神科的医生交接了信息，两人陪着医生，带着六个精神科的住院病人到楼下的花园里休息。整个花园被铁丝网围住，只有一扇小门可以出入，还被陆铭和顾澜挡住。
　　过了一会儿，有后勤人员给这边病人送来了一些水果零食，顾澜站了一会儿，忽然生出点主意来，想要试一试他能否成功。顾澜头一次做这种事情，只觉得羞耻。
　　顾澜神色落寞，轻声叹了口气，看着病人桌上放着的苹果。
　　他还不习惯，也不擅长，把情绪，尤其是虚假的情绪表现地那样明显。如果不是陆铭一直注意着他，也不会看到听到这些。
　　陆铭只以为顾澜是因为太平间里受到了刺激，他也觉自己尚有机会窥伺顾澜内心，便去向病人讨要了一颗苹果，挑了个最红的，递给了顾澜。
　　顾澜想，陆铭这样善良，他真的肯因为我的家庭变故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