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教授的凶神男友回来后(133)
陈茂昌最后还是交代了一切。
一切始于陈茂昌翻到了女儿的日记,本子里满满写着的都是“她”。
陈静淑在日记里肆无忌惮地述说着对“她”的爱意和纠结,说自己想要靠近又不敢,怀疑这是否是正常的情绪,担心“她”已经有对象,担心“她”不喜欢女生。
陈茂昌因此勃然大怒,变着法子企图治好陈静淑,让她回归成一个“正常”女性,即使陈静淑的精神状态在这段时间内急剧恶化,他也熟视无睹。
他说自己后来猥|亵女儿,是想让她知道“男人的滋味”。
陈静淑隐蔽地录下视频,本来是想发给文怀君,但陈茂昌和她抢夺手机,一片混乱中,视频被发给了排在联系人列表最末端的“许昼”。
陈茂昌的手臂被抓得血痕道道,他看着视频正在传输的进度条,朝陈静淑冷笑:“没用的,他已经掉到海里了,发不过去的。”
这件事在网络上迅速发酵,大众哗然。
陈茂昌在众人心中一直是博学多识的大学教授,没人想到他会有这样一面。
十几年前,陈教授因为痛失爱女得到了业界许多人士的同情,时隔十五年,他们才发现陈教授本人正是元凶。
各界的批评铺天盖地,陈茂昌会被从重处罚,仍无法平息群情激愤。
穿越时空的视频证据是制胜关键,为此案件增添了极具传奇色彩的一笔,许昼却只觉得胸闷。
“太可笑了。”许昼失魂落魄:“如果我没有穿越过来,如果手机数据没有被恢复,那我们就永远没法知道真相。”
“水落石出,这是概率多小的一件事情?”
安春妮坐在他身边点燃一支烟:“本来就不是所有正义都能得到伸张。”
他们再次来到陈静淑的墓前,沉默无言,因为这份裁决来的实在太迟了。
许昼眼前莫名浮现出许多年前,他母亲倒在雪地里鲜血流淌的景象。
他不知道还有多少被埋在雪里的真相。
虽说文怀君不便出面,但他负责提供研究所恢复出来的证据,因为这段视频的特殊性,他也有很多程序要走。
三人几乎毫无休息地忙了几天,最后一天终于得到时间喘息,凑在一起吃午饭。
许昼觉得此时应该庆祝,但不知道该庆祝什么。
陈茂昌,许承栋,文铮,他们只是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最终许昼举起酒杯,轻声道:“愿世间再无被抹去生命的女人,和被抹去罪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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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的晚上,文厉雷亲自开车把两个孩子接回家,梁蔓坐在副驾驶上调了柔和的音乐,让许昼靠着文怀君睡一会儿。
许昼既不敢靠,也不敢睡,持续绷紧太久的神经一时还放松不下来。
文厉雷不善夸奖,但他这次毫不吝惜:“你们做得很好。”
文怀君恃宠而骄:“作为奖励,要给我们发红包。”
“大夏天的发什么红包?”文厉雷才说一句好话就被气得不行。
“那只给许昼发。”文怀君退一步。
文厉雷这次回答得干脆:“行。”
文怀君立刻闹起来,说自己爹双标,逗得许昼没忍住笑。
看到许昼终于笑起来,文怀君便也放下心。
大手坚定而温柔地扣住许昼后脑勺,一缕缕卸去他肩上的沉重。
许昼此时孑然一身,但在这昏暗的车厢里,终于落入一个踏实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许昼终于想起文爸爸的设计费还没给!
送小天使们紫罗兰fafa
第82章 一起求婚
人潮中, 笑意盈盈的女孩往许昼手里塞了一个红色平安符,祝他:“平安百岁。”
许昼垂眸看着布袋上的金线花纹,再抬头时却发现女孩已经无影无踪。
他急促地呼唤她的名字, 眼前只有冷漠的人潮, 再低头时发现平安符里掉出来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潦草恐惧的字:“救救我!”
许昼猝然惊醒, 冷汗涔涔, 呼吸短促。
入目所及是黑暗的天花板,他摸了摸旁边的床,凉的, 没人。
“做梦了?”
温热的手心搭上许昼的额头,文怀君在他身边蹲下。
许昼半撑起身子, 看到不远处亮着的电脑屏幕,摘下自己额头上那只手揣进怀里。
“你怎么不睡?”
文怀君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一会儿就睡。”
许昼探足下床:“我梦到了小淑……”
说到一半便顿住, 许昼看清文怀君电脑上显示的内容, 是一些关于成立基金会的资料,标题上写着“性|暴|力助援中心”, 下面是一版方案雏形, 大致包含紧急支援方式、与医院警方的配合、免费心理咨询等等几个方面。
许昼的视线黏在屏幕上,仔细地往下看,眼眶酸软。
在他失陷在噩梦里的时候,文怀君已经在默默做出行动。
文怀君抱着许昼坐到椅子里, 下巴埋在他的颈窝:“我之前和你说过,陈静淑出事前给我打过两个电话, 但我没接到。如果我接到了, 再多关心她一下, 她就不会死。”
许昼一听心就揪起来了, 颤抖着:“这不是你的问题……”
“我那时没来得及救她。”文怀君声音沉静,“只能现在多救点人。”
陈茂昌一面是位优秀的教授,另一面却是令人恨不得千刀万剐的恶魔,最近每当想起这些,许昼都止不住地胃痉挛,情绪常常失控,只是坐着都会流泪。
文怀君一直安静地陪在他身边,轻声安慰他,默默等他情绪平复。
许昼现在才意识到,文怀君承受的痛苦不比他少,他在过去十几年间就已经非常自责,如果不是安春妮一直坚持调查这件事,这世上就真的没人能发现真相了。
但文怀君从来不表现出来,他沉稳冷静地处理着一切,媒体,证据,舆论,好像完全不被情绪所扰。
但他此时彻夜不眠,计划着成立救援基金会,才泄露出赤|裸|裸不安与无助。
许昼隔着衣服把他一揽,文怀君这段时间瘦了很多,肌肉线条越发清晰,甚至能按到肋骨。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但知道他们要一起迈过这道心坎:“我们现在去看看小淑吧。”
大半夜的,许昼开车载着文怀君来到墓园。
两人手牵着手,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陈静淑的墓前摆满了鲜花,在橙黄的夜灯下散发着草木的清幽。
每捧花束里都放着一张卡片,许多陌生人的字迹一起书写着关心与爱,为她早逝的青春遗憾,也为更多人的幸福祈福。
灯下有一道优雅颀长的身影,不知道她站了多久。
“安教授……”许昼喃喃。
安春妮指着那些灿烂盛开的花,或许有些自得:“没有人送百合,他们都不知道静淑喜欢什么。”
“嗯,小淑肯定最喜欢你送的。”许昼说。
安春妮笑笑没说话。
文怀君把陌生人送来的花摆到一旁,席地而坐,出神地望着石碑上她的名字。
安静,贤淑。
但文怀君希望安静和贤淑不必再成为任何女生的名字,不必再成为对任何女生的要求。
她们也可以大声吼叫,且吼叫声能被所有人听到。
许昼坐到他身边,把单薄的肩膀递过去:“喏,虽然有点低,你凑合凑合。”
文怀君噙着笑,不客气地靠到许昼肩上,像飞了太久的鸟类终于落到枝头。
许昼说:“小淑托梦跟我说了,说她现在安心了,第二大的愿望就是文怀君能好好睡觉。”
“噢。”文怀君闭着眼睛,全身都放松下来,“那第一大心愿是什么?”
许昼看向坐在旁边的安春妮:“第一大心愿是小安老师可以过好自己的生活,再少想一点她。”
安春妮笑得很浅:“我没有很想她。”
文怀君没想到,这段时间来他睡的最好的一场觉,竟是在墓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