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难驯(55)
“早。”对方态度倒挺正常。
孟野鼻孔冒冷气,走到他跟前低声说:“我警告你最好保证他的安全,不准压榨他不准打骂他!他是给你打工不是卖给你,不准让他做违法犯罪的事,否则老子不光卸你腿,你身上有的零件我全卸了!”
左右无人,前台就他们俩。周云飞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喜欢?”
孟野没懂。
周云飞抬抬下巴:“我说,你,喜欢他。”
“他妈的你这个逼——”
“孟野!”庄绍正好出来,没听到前面的话,“别骂人,飞哥是我朋友。”
朋友你奶奶个腿儿!操。
孟野跟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忽然一下说不出话,心里却并不是生气,而像是被人戳破后的恼羞成怒。
庄绍说:“我走了。”
孟野双手插兜:“滚吧。”
人走了,车开了,他才转身蹲下。
第39章 捉奸在场!
“这是小绍。”周云飞替他介绍。
车里全是那晚修车厂的熟脸,什么刀疤哥、秃子哥、嘴碎哥全在。庄绍实在难以想象一群这样的人去种蘑菇会是什么样,拿蘑菇当仇人的脑袋那么摘?一一问候过以后他状似平静地坐下,心里边其实在琢磨要不要跳车。
周云飞像会读心术,边抽烟边从后视镜瞅他笑:“上了贼车还想跑?我告诉你,晚了。”嘴碎哥也乐:“行了别拘着,来了就是自己人!飞哥都跟我们交待过了。”
顺便还扔给他一份短期劳动合同。
周云飞抬抬下巴:“你刀疤哥蹲号之前是学法的,他拟的合同应该没什么漏洞。”
庄绍眼皮跳啊跳,都他妈快抽搐而死,实在没忍住问:“学法的还知法犯法?”
周云飞说喔,开庭之前把法官给打了。
刀疤哥激动表示那他妈不怪我!那个逼法官收人钱判假官司,老子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
庄绍望向窗外,开始想念纯洁可爱、与人为善的孟野。
孟野在家打了个喷嚏。
又打一个。
再打一个。
“操……”他扯纸擦擦鼻涕,“不会是感冒了吧。”
尤英冷笑:“谁让你在外面扫大街只穿毛衣的,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底子好,玩脱了吧?”
孟野决定攒够钱就寻亲去。转身回房默默坐下发呆,一坐就是三十分钟。
被人说喜欢男人,换了谁都会接受不了。不过他倒不是生气,也不是觉得屈辱,就是……就是说不上来的臊。
你想啊,周云飞会这么说肯定是因为他跟庄绍举止亲密,亲密到人家以为他们俩在谈恋爱,或者是他孟野在单恋。
孟野忽然就觉得特别难为情,脸都发烧了。一低头,发现自己坐着庄绍换下来的短裤,又像烫屁股一样弹起来!
操……
他觉得肉麻。这样被人捅破一层纸,别管是窗户纸还是障眼法,再想起跟庄绍的种种就觉得变了味。
总跟庄绍一起玩儿,上学放学坐他的车,晚上一起写作业,这是陪伴。总怕庄绍被人欺负,件件事都想替他出头,有事一起扛,这是义气。不愿意庄绍谈恋爱,不希望其他人分走他的注意力,不想老从他嘴里听到其他人的名字,这是……
这是什么?
孟野把自己扔到床上,拿枕头狠狠压住脑袋!
这不是,什么都不是!
掏出手机愤而敲字:“往后咱俩保持距离,保持!距离!(;≥皿≤)”
心一横点完发送,下一秒床头就震了……
是了,庄绍没带手机。
啊啊啊——
他在床上绝望地打滚,就差拿头哐哐撞墙。发完疯又默默把庄绍手机上的消息删掉了,退出时发现桌面是他们俩的课桌,应该是庄绍拍的,上面还P了四个字:天道酬勤。
这傻逼……
孟野觉得这人傻透了,没治。怎么会有人拿课桌当桌面?他怎么不在课桌上刻个“早”呢,怎么不在背上纹个“精忠报国”呢?真是傻逼透顶。
可是话又说回来,傻逼有傻逼的可爱之处,一板一眼有一板一眼的魅力。
开学那天庄绍没现身,老江踱过来敲徒弟桌子:“听老贼尼说那小子病了?”
孟野支吾点头,反正天塌下来有后妈二号张丛森兜着。老江说这小子耽误事,本来今天要搞座位调动,看样子只能等他回来再搞了。
其实每学期他们都要换两次座位,上学期是因为庄绍主动跟师太要求过,所以两人才一直当同桌,这回却避不开了。
选座位的顺序是按成绩,作为全班第一的庄绍理应头一个选。孟野相信自己如果提要求他一定还会跟自己当同桌,但他突然就不想这么要求了,他他妈的别扭上了。
路小川听说庄绍干嘛去了以后笑了半节课,笑得姜玥一直拧他胳膊还是停不下来,下课时又抱着孟野一起乐:“种蘑菇?哈哈哈哈哈哈,神经病吧他!”
孟野翻了个白眼,说你懂个屁,种蘑菇靠的是技术!而且一天二百,这种好事你能找着吗?你给你爸擦皮鞋才五块!
护短就这样,他的人他能说,别人不能说。
“是是是,咱们班出了个商业奇才。”路小川乐不可支,“不过再赚钱也不能耽误上课吧,你没见乔盛这两天就差悬梁刺股了?他那是卯着劲要赶上庄绍呢。”
孟野嘴上骂乔盛痴心妄想,实际也着急上火,心想庄绍这傻逼怎么还不回来?着急上火的结果就是脸上冒出俩痘痘,一个在鼻尖一个在额头,又红又肿铩得他威风全无……
哎,庄绍已经走了七天了。
这七天英英旅馆少了个人,不仅分贝低了许多,连店里的熟客都问:“老板娘你家大儿子呢?”
尤英因为庄绍走之前没跟她告别,心里气这小子呢,开口就冷笑:“儿子个屁,就一修水表的。”
“那你家修水表的呢?”
“触电了,傻了,治好也是个只会1+12的花瓶!”
客人说啊?这么惨呐,那要不咱搞个募捐活动?
尤英摆手:“去去去,他瘫了也有老娘我管他,等我死了再募捐吧。”
于娜抱着好几床被罩从二楼下来,义愤填膺地附和老娘:“管他干嘛?庄哥没良心!”
孟野不爽:“轮得到你说他!你丫也没良心,我让你帮我劝劝陶晓敏你劝了吗?”
开学这两天陶晓敏每天都来一中报到,不是给孟野送吃的就是送情书。而且别说这姑娘还真是个干大事的人,不仅心思缜密能躲过门卫,还丝毫不在乎流言纷纷,当着全班的面就敢叫孟野出去,搞得全班乱起哄,孟野真怕了她。
于娜说劝了呀!说得口干舌燥人家不听!还一口一个小妹,搞得我都想叫她嫂子了!
孟野说滚蛋!
对于他们几个的早恋问题,尤英一直秉持着三不原则:不打听,不鼓励,不操心。因此全程连眼皮都懒得抬。
于娜开玩笑:“哥,其实我觉得晓敏姐挺好的呀,你怎么看不上人家呢。”
孟野坐旁边抠桌子。
他这人平时大大咧咧的,真遇上感情的事反而变闷。人家姑娘的情他不敢承,姑娘的心也不敢伤,当着人面只能反复重申两大理由:
首先,早恋耽误时间。他白天要上课要训练,晚上回来还要做题、加练,连发短信都腾不出手,更别提煲电话粥或者钻小树林亲亲小嘴儿。
其次,早恋影响心情。高中是最需要情绪稳定的阶段,训练也是。一旦早恋就会今天高兴明天难受,这种波动非常不利于提高成绩。
总结就是:我他妈无福消受。
于娜听完笑了:“哥你这都是借口。真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觉得跟她相处是浪费时间?恨不得时时刻刻腻歪还差不多吧。”
孟野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开学第三天晚上他在原来的房间做题,楼下座机响了,尤英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