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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电(47)

作者:卡比丘 时间:2022-01-17 11:04 标签:破镜重圆 青梅竹马 HE

  回到房里,接近了杨恪和秘书约定的时间。
  郁知年不知怎么,一直沉默不语。杨恪理了理东西,他便打开电脑,整理了一会儿影像资料,回头看杨恪,忽然问:“杨恪,你可不可以也给我一样纪念品。”
  杨恪刚把行李收拾好,站起来,走到郁知年身旁,郁知年抬头看着他,问他:“好不好?”
  郁知年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迷茫,也有几不可见的依赖和不舍。他的睫毛很长,光从窗户外照进来,睫毛的影子印在鼻梁上,嘴唇微张开。也让杨恪不愿离开。
  杨恪想着,看了他少时,问郁知年:“你的戒指带来了吗?”
  郁知年说带了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给杨恪看。郁知年的戒指比杨恪的小上一圈,没什么佩戴过的痕迹,很新也很光亮。
  杨恪放在手心,看了看,把自己的戒指摘下来,给郁知年。
  “这个你拿着,” 杨恪对他说,“我还有一个。”
  郁知年面露不解,说 “什么叫还有一个”,杨恪没有再多解释,问他:“这个可以吗?你不方便戴,我和你交换。”
  “嗯,” 郁知年大概没想到杨恪会把戒指给他,低头看着,有些犹疑地说,“好。”
  他说:“我等一下去喜平买根链子吧。”
  没多久,杨恪的秘书来了。
  郁知年和杨恪一起上了车,快到喜平县城时,手机有了信号,杨恪接到了翟迪和李禄的电话,庞杂的信息朝他涌来。
  李禄说和出庭有关的事项,翟迪则更多是问候,问他在深山老林待了两天,内心有没有受到荡涤。
  郁知年则抓紧时间,给导师发了封邮件,还传了不少资料给同学。
  到喜平后,他们在唯一一个小综合商场找到了一家金饰店,买了两根铂金链子。商场的刷卡机坏了,还是郁知年买的单。
  郁知年看杨恪把戒指穿进链子,突然说 “感觉很幼稚”,好像很是挣扎,说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却做小孩才做的事,觉得不应该这样。
  但杨恪帮他戴起来,他其实很高兴。他在商场没有人会注意到的角落拉了杨恪的手,然后很快松开。
  杨恪重新牵他,郁知年又变得很不好意思。
  时间不早了,杨恪要去三文,便把郁知年送去了梅齐的单位,郁知年还有些邮件要发,说要和委员会讨经费。
  两人简单地告别后,杨恪便重新上车,出发去三文坐火车。
  郁知年在喜平还有信号,过了一会儿,给杨恪发短信,问他:“你为什么还有一个戒指。”
  杨恪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最后回:“不知道。”
  郁知年的情诗、戒指和铂金链子放在杨恪公文包最内侧的夹层,跟着他从三文回赫市,然后放在钱包里。
  杨恪重新戴自己买过的旧的那一枚婚戒,每天和以前一样,从早到晚在公司工作,每周偶尔能等到收到郁知年的信息,两人通一次电话或视频。因为喜平正式进入了雨季,交通变得愈发不便,他们联系的频率变得不规律。
  因此杨恪把郁知年在祈雨仪式录的视频看了一些次数,常觉得自己昨夜还和郁知年一起躺在空荡简陋的平房里,或是幻觉醒来会看见郁知年写笔记的背影。
  八月中旬,杨恪出庭前一晚,喜平终于停了两天雨,郁知年跑到县城,给杨恪打电话,声音带着喘,说喜平信号也很差,找了好久才找到满格的地方。
  他聊了许多自己新的收获,问杨恪是不是要出庭,杨恪和他说自己的工作,不过没说太多出庭的事。
  郁知年声音由于电讯跨洋传送,稍有些失真。
  “前天村里有人结婚,” 郁知年说,“看到他们戴戒指。”
  他顿了一会儿,对杨恪说:“杨恪。”
  说完,杨恪觉得郁知年变得犹豫,吞吞吐吐,又说了别的事,说妙妙和小常谈恋爱,邵西霖下个月想挤出时间去看他,正在疯狂地写论文,说到最后,他再一次停下来,还是对杨恪说:“我好想你。”
  他说得很轻,就像在喜平满大街跑来跑去找信号是简单的事,坦诚地说想杨恪非常困难,但是还是说了。
  杨恪心跳很缓慢地开始加速,因为郁知年的声音而慌张。
  他发觉自己确实已经拥有他曾经全然抗拒的爱情,不像杨忠贇所说和所做的那么虚假,不短暂,没有欺瞒和背叛,与财富无关,只有动心与情不自禁,是他想要的生活,是他童年时一直在脑子里幻想又想不出实体的东西。


第45章 四十五(2019)
  郁知年在喜平县城的招待所里过了个夜。
  他没像从前那样当天来回,一是还想在和能连到三文的电子档案馆查一些资料,二则是想要等李律师通知他杨恪出庭的结果。
  爷爷所给的这笔遗产,对于郁知年来说,与其说惊喜,不如说是不知所措。
  他物欲淡薄,不需要那么多财富,不愿卷进因此可能引发的纷争,而杨忠贇与他的奶奶的往事,也在他的不知所措之上,又加了一道沉重的负累。
  一想到杨恪又要为此出庭,郁知年心中难免更生担忧。他很清楚,杨恪其实是最不想与杨忠贇的遗嘱扯上关系的人。他既忧心杨恪在庭上遭遇责问,也怕杨恪的公司受到影响。
  虽说引起这场诉讼的原因,总让郁知年感到心情复杂。
  李律师告诉郁知年,他对这次的诉讼的把握很大。
  虽然股东提交了许多证据,竭力想证明股份转让给郁知年后,杨恪或许会对公司造成损害,继而影响当地的工厂和稳定,希望法庭能出台禁令,以保护公司为由禁止信托的实施,再改变信托的董事会成员,但根据李禄的判断,他们的希望大抵会落空。
  根据以前相似的案例,只要杨恪在庭上不出大岔子,法院应当还是会倾向于维持原先的信托内容。
  他说在庭审结束后,会第一时间发消息告知,郁知年不想因在宕庄收不到信号而错过。
  中午抵达县城开始,喜平的雨越下越大。
  白天郁知年在县城里跑来跑去,找信号给杨恪打电话那会儿,还有短暂的雨歇时刻,到了傍晚,雨声伴随惊雷,一刻不停敲打招待所的窗户。
  郁知年站在窗边看雨,天没有完全入夜,窗外是一片黑蓝,路上行人很少,雨雾中,街对面,亮着一些浅黄的民居灯光,组成稀稀落落的暖色光晕。
  郁知年发了一小会儿呆,去桌边坐下,打开了电脑,插上招待所的网线。
  他在电脑旁铺开田野笔记的本子,一面将纸质稿转打成电子版,一面给邵西霖发邮件聊天,说些自己在田野间的感悟。
  房间里有些雨季的潮气,空调的冷气不是很强,室内维持在二十五六度。
  杨恪将在赫市下午一点出庭,喜平已至凌晨,郁知年打完了笔记,抄送一份给邵西霖,让邵西霖给点建议,而后躺上床,闭上眼睛。
  因为心里装着事,郁知年醒醒睡睡,昏沉中,伸手抚摸在脖子上戴了半个月的杨恪的戒指,感到赧然与不敢置信。
  凌晨六点多,他的手机响了,从床头柜上摸索着拿到眼前,李律师给他发了消息:“庭审很顺利。”
  而后又有一条新的消息进来,是杨恪发的:“庭审顺利,不用担心。”
  天稍稍有些亮了,窗帘没拉好,房里是灰色的。郁知年背对着窗,还没完全清醒,想了想,给李律师回 “谢谢”,给杨恪回 “好的”。
  杨恪很快给他打来了电话。
  “怎么醒着。” 杨恪问他,那头微有些嘈杂,郁知年好像听见有人在愤怒地说话,不过杨恪的声音很平静。
  郁知年抓着手机,在心里说因为手机没关静音,听见提醒声才醒的。但因为他很困,两句话在脑子里绕了一圈,并没有说出来。
  杨恪等了等,又问他:“没睡好吗?还是没睡着。”
  “睡着了。” 郁知年含糊地说。
  他实在很珍惜和杨恪打电话的机会,所以强迫自己坐了起来,拿着手机,晃了晃脑袋,清醒少许,跟杨恪确认:“今天很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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