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蚊子血(52)
我也是被卫鸿信选中的人,所以我重新振作精神回到岗位,查出资料泄露的原因,查出那些背后的一系列阴谋,最终还是翻了盘。
因祸得福,也就是那一次,董事长彻底决定让我做他的接班人。
我重新变回了那个身价不菲的总经理,买的起无数玫瑰花,但我没再买了。
我把那个花瓶放在玄关口,让管家隔几天换一枝花——但不要多了,就一枝就够了。
有些来家里做客的富商经常会注意到这个花瓶,会赞不绝口的称这个花瓶多么有美感,而后猜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价格,最少的都猜这个花瓶要二十万。
我没回答,都只是笑了笑。
这个花瓶于市场来说,不过十块,可于我来说,可连二十个亿都不止。
我把储藏室桌子上的东西一个个看过去,每一个都像承载着一段回忆。
有一个弥勒佛的摆件,是我和卫鸿信去旅游的时候买的,卫鸿信看着那个弥勒佛直乐,说耿嘉友你胖了后肯定就长这样。
我实在没看出来像,但卫鸿信说像那就像了,于是我们买了回去,放在了客厅里。
还有一个是一副被裱进画框的十字绣,绣工一点也不精巧,因为是我和卫鸿信自己绣的,我们两光是手都不知道戳破了多少次。
但是我很喜欢,因为上面的字是特别定制的,写的是“耿嘉友和卫鸿信会几百辈子都在一起。”
一点文采都没有的一句话,还封建迷信。
但我喜欢的不得了。
除此之外,还有卫鸿信带着我做的陶瓷杯、我们出去玩时买的纪念品、爸妈送给我们的小礼物……
看着看着,我的目光落在了储藏室的角落。
那里有一幅毛笔字。
白色的宣纸,外面套了一个不算太劣质的边框,上面已经落了不少灰。
这个不是耿澜昇和卫澜丰收到储藏室里来的,是本来就在储藏室里面的。
这幅字不过半个手臂长,两个手掌宽,放在黑黢黢的角落里,非常不显眼。要不是我一个个东西细细的看过去,大概还发现不了他。
我从柜子的夹缝里把他拿出来,上面扑簌簌的落灰下来,呛得我往后退了一步,把他拿远。
这上面东西很简单,就四个大字:
百年好合。
落款是:谦。
张谦的谦。
这幅字是张谦送的。
他一直就写得一手好字,但我是收到这幅字的时候,才知道他毛笔字其实写的也不错。
但可惜的是,秀气有余,锋芒半点都无。
我和卫鸿信办婚礼那天,整个会场都是人,我忙的晕头转向,正准备去找童武,却看到了张谦。
他缩着脖子站在会场入口,一副胆怯又瘦弱的样子。
他看见我,有些难为情的举了举手里包裹严实的礼物。
我跟他隔了两三米,道:“怎么了?”
“送你的……新……新婚快乐……”张谦咬了咬嘴唇。
那时候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所以我没伸手,也没说要。
张谦似乎觉得这个行为本身已经很让他难为情了,我冷漠的反应更让他难为情,于是咬了咬牙,放下东西就跑了。
虽然他可能在等我的反应,但他大概也没想进来,毕竟我说过,我结婚不会请他。
我对张谦,没说过谎。
爱他时没说过,不爱他时也不会说。
不爱就是不爱了。
那个东西我本来不想要的,让管家收好后改天原封不动送回去,但不小心被搬东西的人用刀划破了包装,卫鸿信打开一看,发现是百年好合四个字。
是张谦亲笔写的。
卫鸿信叹了口气,就说收下吧。
我对他几年的爱意,最后若是能换他一句对我和卫鸿信真心实意的祝福,也挺好的。
毕竟谁也不愿被谁记恨。
我们收下了这个礼物,没有扔,只是放在了储藏室里,反正我们收到的用不上的东西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后来大概过了几年吧,具体几年我也忘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吴春羡突然又上了热搜,但可惜,和他曾经设想的东山再起一点关系也没有。
吴春羡被报道死于车祸,而且是人为故意谋杀,凶手就是张谦。
这个胆小的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用他买的那辆二手的代步车,踩足油门朝吴春羡冲了过去。
车把吴春羡的身体拖出去十几米远,现场惨不忍睹,车头撞到护栏上,也报废了。
可张谦当时并没有死,他在车祸后的余烟中爬起来,看着吴春羡的尸体,选择了自杀。
张谦杀了吴春羡后自杀了。
我没猜到他会杀吴春羡,但我猜到了,他杀了吴春羡后,会选择自杀。
张谦在死前,在社交网络上只留了一句话:
所有浓烈的爱无处可去,最终只能流进浓烈的恨中。
那天卫鸿信正因为我不让他大冬天的吃冰淇淋而跟我闹小脾气,但看到新闻后什么小脾气不小脾气都忘了,第一反应就是跑过来看我难不难过,见我没什么反应后放下心来。
发现我没事后小脾气又上来了,哼唧哼唧的刺激我:“看到没耿嘉友,张谦这句话足以证明他从没爱过你,之前那么多年都是你一头热,人家从头到尾就爱一个吴春羡,你难不难过?”
卫鸿信刺激我我也刺激他,我故意道:“你觉得张谦但凡对我有一点真感情,我感觉到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卫鸿信太清楚这是真的了,于是啊啊喊着往我身上扑叫我闭嘴。
我哈哈大笑接住他。
挺好的,谢谢张谦从没爱过我。
张谦办葬礼的那天我没有参加,但是童武念及同学情谊,也算是代替曾经的耿嘉友去了一趟,我很感谢他。
张谦身无分文,也没钱办葬礼,是曾经学生会的同学们凑钱办的。
我没有出一分钱。
我说过,那二十万是我对张谦最后的馈赠,之后便再和我没关系了。
童武在那里待了十来分钟就走了,他本来就不喜欢张谦,去一趟也不过是四十来岁,突然感慨起了生命的无常。
他走后不久倒是出了个不小的事,说是吴春羡的家人过来闹事,把灵堂都给砸了。
童武打电话问我要不要管,我说不用了。
因果轮回,都是报应。
吴春羡这边作妖,自然有其他人收拾他。
南可那边也偷偷吩咐了人,把吴春羡的灵堂给砸了。他跟我说这事的时候得意洋洋,我无奈,摇头道你这就是小孩子行径。
人都死了,去纠结这个还有什么用。
南可道,他们家砸张谦的灵堂砸得,我砸他就砸不得?他恶心我那么久,我就要他死了也不安宁。
我随他去了,就当让他泄愤好了。
我不在乎这一切,可我不能去评定人家能不能在乎。
我记得那天晚上挂了南可的电话后,我去了接卫鸿信的时候。大冬天的车里开着暖气,整个车厢里太过暖和,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卫鸿信怕我犯困打开了车载音响,里面正放着一首歌。
是个新晋歌手,叫姜樘,被媒体说成什么“天才”,被叫做“未来的音乐教父”。我身边的人都挺喜欢他,但我没听过他的歌,而且觉得这种的,大多也不过是个噱头。
那天车载音响正好放到了他,主持人介绍说这首是姜樘的新歌,卫鸿信很感兴趣,说姜樘的歌都挺好听的,我们就放大声音听了下去。
“他从来没有对你动过感情
只有作祟的欲望在做表情”
意外的是,这首歌的第一句话就莫名吸引了我。
结合那天发生的事情,莫名让我想到了吴春羡和张谦。
可接下来的第二句歌词,却让我想到了我自己。
“哪怕你回身只看我一眼
就一眼
也不至于沉沦至海底”
虽然我不喜欢用假设,但如果在我遇见卫鸿信之前,当时还被我爱着的张谦有一点犹豫,回身看我一眼,大概一切的走向都会不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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