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上(176)
贾琏摇头晃脑地说道:“可是大哥哥,这些来寻你的人,也未必都是喜欢你的。”闻言,贾珠脸上的笑意微微淡了些,叹了口气,“这倒也是的确。”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贾珠,毕竟这世间有人连钱都不喜欢,贾珠倒也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方才那几位公子哥,贾珠见过几次,自认也没有过矛盾,可是他们便是对贾珠说话带刺,那又能如何?
贾珠不紧不慢地说道:“有时,光是存在都会叫人憎恶,不必去介怀他们为何有这样的情绪。”
贾琏抬头,“可这样的讨厌也太过莫名其妙。”
贾珠的眉眼微弯,笑意更深,“是啊,可倘若他们无缘无故地憎恨我等,那岂非说明,我们身上定有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贾琏眼珠子一亮,捂着嘴巴笑嘻嘻了起来。
不过嫉妒尔。
待安抚过贾琏,贾珠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周围,他自是知道,每次宴席上,总有些人爱来挑衅。
这两年还少了点,前些年倒是很寻常,不管是骑射还是诗文,但凡是有那些个比试彩头,贾珠就很容易被拉下水。
他本就不是多么喜欢宴席的人,这样的次数一多,贾珠便连一般的宴请都不参与。
格图肯知道时,只嗤笑了一声。
“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怎不见他们来质疑我与曹珍?”
曹珍也蹙着眉,冷声说道:“邀你比试,倘若是输了,便有大把人会攻击你,甚至是攻讦太子殿下。这群狗东西不安好心,贾珠,不必与他们客气。”
“你说得倒是轻松,”格图肯皱眉,“贾珠自然是千好万好,可那些人的家世,也不是贾家能轻易抵抗的。”
曹珍不耐烦地揉着自己的脸,不满地说道:“一些跳梁小丑,真真是叫人可恨。”
贾珠平静地说道:“无碍。他们仗着家世,但在比试中,家世又无用。打得他们不敢再来便是。”
贾珠是这般说,也的确是这么做。
一旦在这上头讨不到彩头,会这么做的人自然就少了。
只余下偶尔遇到时会刺上几句,言语间的交锋,贾珠不痛不痒,权当是没听到,每次反倒是气得他们自己难受,贾珠也不知他们到底图什么?
贾琏若有所思,“大抵是觉得不公罢。”
“不公?”贾珠正要带着贾琏往前头去,闻言忍不住挑眉,“你可知他们是何家底,他们会有不公?”
旁的不说,方才来的那几人,便有户部尚书余国柱之孙,也有纳兰家的人。他们要么是官运亨通,要么是权臣之子,这些个人里头,哪个不比贾府有权有势?
贾琏笑嘻嘻地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大哥哥。在他们眼中,他们自己是千好万好的,可偏偏这么千好万好的自己,却比不上你,这如何叫他们甘心呢?”
这在他们看来,岂非便是不公。
贾珠平静地说道:“倘若琏儿说的是太子伴读一事,可伴读之位,还不足以叫他们如此在意。”
贾琏啧啧称奇,摇晃着小脑袋说道,“可怜,他们真是可怜。”
可怜的是,纵然他们妒忌大哥哥,可在贾珠的心中,却甚至连他们为何会在意的原因都不知,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这对于针对的人而言,岂非是一种可怜?
“因为他们愚蠢。”
贾琏瞪大了双眼,差点以为自己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贾珠转身,看向身后笑吟吟的秦少尚。
方才这话便是他所说。
秦少尚今日穿着一身艳丽紫色的长袍,得亏他的容貌能压得住,不然就显得轻佻。他漫步走到贾珠的身边,先是摸了摸贾琏的小脑袋,这才看着贾珠说道,“贾珠,他们嫉妒的并非只是伴读之位,而是太子殿下对你的恩宠。”
区区一个伴读的确是不在他们的眼中,他们嫉恨的是太子对贾珠多年不改的倚重。哪怕是格图肯和曹珍都拍马比不上他。
或许在前几年,这样的宠幸并不会叫他们在意过多,毕竟那会的太子殿下也还只是一个孩童。可眼下太子已经开始频繁出入朝廷,他的参政已经成为朝臣的默许。那紧接着……
对于想要追随太子的人来说,贾珠要么是一个需要巴结的对象,要么是一个需要拉下马的踏脚石。
自视甚高者,往往以后者待之。
贾珠缓缓地笑开,那笑意灿烂非凡,却莫名叫人打了个冷颤。
“若是旁事,自无不可应,但此事,想都不必想。”
…
老王妃喜欢听戏,这寿宴上请了京城中几个出名的戏班子,从宴席开场后便不停地唱着,那婉转动听的腔调声,叫不少女眷听得如痴如醉。
贾珠坐在男客那头,倒是与小北静王距离不远。
那位北静王的脾气甚好,与贾珠相交时态度很是温和,时不时会与贾珠说上几句,免得叫旁人冷落了他。
有贾珠在前面顶着,贾琏只需要低头默默吃饭便好。
他瞧着大哥哥那不变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得年纪不大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被挑刺的时候,别人都会懒得找上他。
不过也碍于北静王的好意,贾珠不得不喝下了比预计还要多的酒水。
一来二去,就半壶酒下肚。
得亏的是这酒并不浓烈,贾珠只有微醺。
只他想起从前与太子殿下的对话,到底是无奈笑了起来。果然如殿下所说,有时候就是避免不了这些应酬,不可能一直不喝的。
一个不起眼的奴仆悄声地走到了北静王的身后,不知说了什么,叫这位北静王的脸上露出了惊讶诧异的表情,忙起身往外走去。
贾珠有些困顿,低头与贾琏说了几句,吩咐郎秋要紧跟着贾琏后,自己偷溜出来吹风。
宴上的热意,叫贾珠的脸色微红,直到了外头被清风吹拂,这才好了些。他捂着头,往僻静的角落处走了走,等站定后,才长长吐了口气。
贾珠没想多待,舒服了些便打算转身回去,却不曾想,转头他就对上一个熟悉的人影。
正巧经过的朔方先生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会这般巧?”
贾珠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个微笑,“我原本还想,来此不知可会遇到先生,想来这便是缘分。”
朔方先生是北静王幕僚,这种宴席他们能参与,但一般也靠不了太前。北静王府这么大,贾珠想要与朔方先生遇到,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朔方先生饶有趣味地说道:“这毕竟是我的主家,倘若是我使人来寻你的踪迹,故意与你碰上,也是说不定的事。”
贾珠大笑,“先生若是有事寻我,学生必定飞奔赶到,又何必如此麻烦?”
这几年,朔方先生在北静王府中,贾珠与他偶尔有书信往来,倒是很少提及到别的,都是学问上的事。
朔方先生在王府中并不如他所说的那般不受看重,最起码,他甚至知道半个时辰前,余国柱之孙余庆兰等人对他的为难。
朔方先生轻轻地说道:“余国柱和汤斌有旧怨。”
贾珠微讶,这是他不曾知道的事。
“汤斌在外为官时,余国柱曾与他起过龃龉,从此后,他们两人就有了旧怨。余国柱曾不遗余力地打压汤斌,但自从汤斌成为太子师傅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太子又算得上敬重汤斌,余国柱这才收敛了不少。”
可贾珠频繁出入汤斌府上,这是众人皆知的。
汤斌喜欢贾珠,也时常指点他。
闲暇时,贾珠也偶会去府上拜访,与老先生说话。
既有这份前因,余庆兰会不喜欢他,也是正常。
贾珠颔首,将此事记下。
…
北静王匆匆出去迎接的人,是他从来都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太子允礽。
太子染病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前朝。康煦帝为此动怒,甚至处理了毓庆宫几个宫人的事,也并非隐秘,直到昨日,方才传出太子大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