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尔法庄园的岁月[西幻](217)
你越是愤怒,越是证明了自己的不成熟,法尔法代,我亲爱的弟弟啊——
法尔法代一个激灵,从那种蛊惑中挣脱出来,纵使他陷入情绪只有短短一瞬,很快就克制下来,那种自我的怀疑抓住一切机会生根发芽,即使法尔法代已经能和缇缇有一战之力,即使缇缇确实不擅长战斗。
他还是像被扼住脖颈一样,他是一支会被吹灭的蜡烛,是孱弱的代名词,无言,无词,无音,密不透风的巨大虚假感包裹住了他,他就这样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永无止境的争斗中去。
明明在不断地将男人的肢体削去,却是他在面对痛苦,而这就是——遗存的神明,地下的魔王,被冠以列柱名号的存在。
但这就代表他非得臣服不可吗!
他再次挥剑。
……啧。
缇缇尔戈萨斯再次被震到手臂,那藏在皮肤下的透明白肉像布丁一样晃动时,祂逐渐收敛起了笑容。没有任何表情,不羁的,不驯的,坚决的——哎呀,哎呀呀。接着,祂开始皱起眉头了。
祂感觉到另一场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而且显而易见的是——
“哦哇。”法尔法代也感觉到了:“你养的那群废物输了啊?”
“闭嘴!”
祂的触手极速暴增,一下子失去了慢慢打的耐心似的,就是法尔法代被祂扫了出去,他站起来后哈哈笑了几声,听上去全是幸灾乐祸:“没有人告诉你马也会失前蹄吗?啊,我忘了,你大概是没听过。”
缇缇当然不会在乎这点挑衅。
祂不是没考虑过风险,但能有什么风险?就连现在,也尚未超过祂的控制。祂确实很自信,乃至于直接选择了在法尔法代回程的路上见他——而且还没带出来太多人。
那边,法尔法代也在咂舌,他为了对付缇缇,确实下了不少功夫,只是没想到对面那么菜……喔,现在应该怎么算呢?单打他确实不一定能赢,如果缇缇准备发动对城战争,那可就是他占优势了。
“你想怎么选呢?”法尔法代似笑非笑:“我亲爱的兄长,你确定今天能带得走我?”
法尔法代嘴上说着这个,实际上暗中盘算着——这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就算是今天他们全军覆没,缇缇也未必能抓到一个已经独立出去的魔鬼领主,祂就算放话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呵,除非祂愿意回头给其他领主,尤其是库尔库那边一点好处费。
……从缇缇的一系列行为看来,虽然真的对抗起来,法尔法代和祂仅是有抗衡之力,胜负还得看多方因素。但,祂大概是急于些……什么,祂的计划已经到了尾声。所以祂必须尽快解决自己。
抓住这个机会。
“别怪我没提醒你。”缇缇说,祂修复了破损的衣物和伤口,恢复了刚开始的模样,祂站在那里,轻轻一击掌。
顿时间,幻境破碎。
眼下,他们所在的地方——压根不是相遇之时的丘陵地带了,而是毗邻灰色大海的沙滩。
脚边是一座残缺、已经被使用过的符阵,而周边的打斗痕迹表明了,他们一直都是在这里进行的战斗。
什么时候……对了,难道是祂的毒素制造了幻觉!
“当然是我放出消息,准备要抓你那边的女圣人的时候,”缇缇尔戈萨斯说:“你的行动就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了,法尔法,包括你的可能的决策,和行动路线……”
祂开始观察弟弟的脸色,好像准备从中找找乐子:“这是需要准备很久的传送阵……虽然只能固定传海滩,而阿罗海的海盐可不容易提炼。我可是废了好大劲儿,才把你往这个包围圈里赶,你知道吗?血液有时候能作为媒介……啊,包括你的,也包括我的。”
阿罗海的潮声起伏,礁石被一下又一下地撞击,而海的远方——很远很远的尽头,传说,只要灵魂能横渡此海,就能轮回转世。
耍够人后,缇缇尔戈萨斯耸了耸肩,祂笔直地站在那儿,好像在问——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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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法尔法:走过最长的路是他的套路(抓狂)我就说哪来的海盐鼠尾草,根本就是藏在地下的传送阵
作者:boss哪有那么好打的(见怪不怪)
第178章 攻与守
在威力巨大的、被命名为炸药的炼金术产物的作用下,他们抢占了先机,在符文的加持下,这支精锐小队很快就把对面的气势打崩了,只是一瞬,对方又在契约的作用下勉强凝聚起来。
维拉杜安也利用法尔法代赋予他的权限,调动契约,不过魔鬼能运用的,和人类能运用的,似乎始终差上那么一截,尤其是当敌我双方接连有士兵倒下——不像往常那种还能再爬起来的暂时晕厥,而是真正的,被领主称为“回归本源”的倒下。
他很快做出了部分调整,既不能让对方察觉到战术的改变,他已经很久没能打过这样有消耗的仗了;对于他们这种指挥官而言,顾及伤亡会带来更多伤亡。
对面呢?拉比苏不在乎手下那些魔鬼的消耗,他们那儿时时刻刻都能产生新的魔鬼,所以有又什么关系呢?
“阁下还是有两分本事的。”
他说,他用手指弹了弹音叉,让自己声音扩开,拉比苏此时已经撤退到了山丘上,看着军队的交锋。他维持着那种对弱小者的好奇,拉比苏头一次发觉,法尔法代殿下在这方面确实有那么几分出色,祂当魔鬼太可惜了……要是祂早生一千年,作为神族,想必……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近乎一瞬,拉比苏重新抬眼,高悬的、淡粉色的月亮,此处唯一被冠以神名的存在,依照缇缇尔戈萨斯殿下的说法,祂偶尔会捕获一些不属于此世的灵魂……当然,拉比苏个人不认为罪神还保留有多少清醒意识,谁不知道,罪神——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在仇恨罢了。
这份仇恨引发的冥土的变异,这份仇恨辐射着灵魂,祂要毁灭了诸神的人类陪葬,仅此而已。
“我可以和您一直磨下去,直到我们两方人马都湮灭,这样一来,又只剩下我们俩了,您真的不打算投入谎言主君麾下吗?到时候,您还是可以和小殿下在一起。”
维拉杜安连回应都奉欠,虽然他也回应不到对方什么,他也没有什么准备一雪前耻之类的想法。
打消耗战太费事了,他想,首先得解决掉这家伙,然后撤回就近的、能够直接联通封地的城镇。
维拉杜安得出了法尔法代相差无几的判断:对方这么快杀过来,想必是等待着的某个时机要到了。所以拖得越久,对于对方来说,越不利。
“我劝您哪……”
拉比苏细声细气说:“为了一时的痛快,毁了千年的谋划,这是很不值当的。”他的声音夹杂在冲锋中,森林燃起,刀与鞘碰撞起来,铿锵有力,在底下彻底燃烧起来后,两方人马又开始变得混乱了——
战争就是如此,稀里糊涂,谁输谁赢,都是拿不准的,拉比苏冰冷的眼瞳里是上位者才有的胜券在握,他完全可以利用契约驱使魔鬼士兵,让他们为了弑杀的欲望而往前冲,不知疲倦……按理来说,对方早就兵溃了才对,可那群士兵狡猾又聪明,每次都是打一波就撤退。
考虑到他是法尔法代的人,而不是库尔库玛的人,能做到这一点,还算勇气可嘉。拉比苏想,该结束了,这位曾经的、在史书上也曾被记载的大君——
【卡尔德斯四世,纵火的拉比苏。】
一道冷冽的、机械的女声乍然响起,接着,是遮天的巨铁。
从他身后高高跃起,锁子甲的摩擦产生的细碎声音被那头树木轰然倒塌的声音所掩盖,他被一下斩中了半个身子!
行刺之人——不,那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杀伐,来者是身着盔甲的无头女剑士,她身前挂着的,一看就是炼金产物的蓝宝石闪烁了一下。
【听说你和你的主人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