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联盟战神拯救后(87)
此时偌大的楼房里飘满了alpha的信息素,酒味浓烈,甚至能让人产生喝醉的幻觉,每一寸空气里都是充满攻击性的气息。瞿千岱的信息素等级为a,仅次于云泆,因此要是换个寻常人来只怕会难受的在客厅就直接跪下。
云泆没想到瞿千岱的信息素会如此失控,他皱着眉向二楼走去,这里的楼道整洁干净,每个房间的门都紧紧关闭,唯独一个房间底下的门缝透出一点亮光。
门没有上锁,云泆推开,发现这里是书房,整个房间都很安静。
放在桌上的台灯亮着,橙黄的光打亮整个房间。地上没有铺地毯,用的是最基础的木质地板。
云泆低头,地板上全是玻璃碎渣,混合着几只散落弯折的钢笔和喷溅的墨汁,靠近书桌那一片变成了狼藉的黑色。
他踏着军靴踩过这些没有尽头的碎片,然后脚步被倾倒的书柜和堆栈的书籍阻挡。云泆俯身捡起一本,发现这都是些闲书,而那些需要翻看处理的重要文件此时正被稳稳当当摆在桌子的正中央。
上面的红章鲜艳,页脚还有瞿千岱的签名。
混乱破碎的跌落似乎与它们无关,像是理性与感性的撕裂,一方书房被划分为两个空间。
云泆叹了一口气,默默把书柜扶起,后面是一件小隔间,他并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但源源不断的信息素正来自于那里。
书房的门没关上,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将隔间没掩上的小门吹开。
巨大的酒柜映入眼帘,玻璃罩里空空荡荡,地上形状各异的酒瓶四散滚落。瞿千岱坐在酒柜下,垂落着头,身上西装外套已不知所踪,只留一件沾满酒渍的白色衬衫。
他意识到云泆的到来,缓缓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在光线下骤然缩小,声音沙哑道:“你怎么来了。”
云泆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短,却从未见过这个alpha如此颓唐的模样。外面那些东西应该都是他摔碎的,云泆难以将那样的他和平时沉稳冷静的总统联系在一起。
他不知道瞿千岱现在是否清醒,因此先去倒了杯水。
“你把李昭吓死了,他看到我的时候都快哭了,”云泆把水给他,瞿千岱周身的氛围太粘稠沉重,他有些喘不上气,“其他人比起李昭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
瞿千岱没有喝,接过杯子后随手放到了一边,他低声笑了一下,“我没有醉,我的信息素是清酒,喝不醉。”
这件事云泆倒是第一次知道,他放眼扫去,地上的酒瓶全是空的,也不知道他在这喝了多久。
此时此刻,喝不醉这件事对他而言,很难说到底是好是坏。
“任务很顺利吧,后来修白有说什么吗?”瞿千岱没起身,他坐在地上,像是觉得有些累,把头靠到了膝盖上。
“有,他想寻求合作,铲除‘造神计划’,结束战争。”云泆言简意赅。
“你答应他了吧。”瞿千岱问,而云泆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地上的alpha闷闷笑了几声,却没有把头移开。他眼下的样子和平时大相径庭,说不出的失意侵占而上,看似平静的的表面下却满是疮痍。
“那就好,”瞿千岱嗓音喑哑。
云泆看了眼窗外,瞧见楼下李昭的车灯依旧亮着,他问:“你准备在这待多久,你的人还在外头等你。”
这话像是戳到了瞿千岱的某根神经,屋里的信息素浓度又上了一个台阶,他答非所问:“看到那些画面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明明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但为什么......会那么无力。”
云泆默然,他无法回答瞿千岱的问题,而瞿千岱也没想从他这获取答案。
alpha撑着酒柜站起身向桌边走去,脚步没有醉酒的虚浮,和往日别无二致。
他看了一眼云泆,说:“这个晚上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或许以前的我还是太过仁慈。”瞿千岱的眼睛在脱离光线后看起来很暗,云泆静静看着,莫名觉得他身上的一些东西发生了改变。
瞿千岱打开关闭的通讯器,应该是给李昭发了一条消息,楼下的车里马上传来动静,云泆听见了车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你们其实不用担心,我给自己定了时间,还有半小时。”瞿千岱垂眸,墙上的挂钟或许是被倒下的书架刮到,此时也掉到了地上。
自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失去了很多自由。这场有限的放纵里,他把自己关进房间,徒劳地做着无用功。最后的最后,依旧要清醒地面对一切。
瞿千岱走到窗边推开了窗,现在的他腺体已经稳定,浓郁的信息素随着夜风飘散出去,本就无形的东西逐渐消散不见。
他靠着窗台点了一根烟,打火机咔嗒轻响,猩红的火光在风中明灭不定。
“要听我和他的故事吗?”瞿千岱夹着烟,眼底满是血丝。
“不长,很短。”
第70章 谓之(副cp)
瞿千岱的祖父瞿亭出生草莽,在瞿千岱年幼时曾是玉夫镇的镇长。他耿直坦率,凭自己的一腔热情在官场上横冲直撞,多年不改脾性,因此不得重用,始终在联盟的底层打转。
后来上头想要在这里开发一个项目,瞿亭当时年岁不小,虽不说人生有多成功,但家庭圆满生活幸福。这个项目无非是上头想要捞油水搜刮民众的借口,换其他人意思意思也就通过了,但瞿亭不顾一切反对。
他的举动终于是打破了上头容忍的底线,这是一切平静崩塌的伊始。
此后,瞿亭遭下属反叛,被诬入狱,他的家人也遭受牵连,受万夫所指。
虽说目的已经达到,但上面人照旧施压不停,瞿千岱的父母带着他一逃再逃,到最后身上钱财所剩无几,只能隐姓埋名躲进了臭名昭著的贫民窟。
瞿父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在冲击下逐渐堕落,忘了自己的妻儿和狱中的父亲,只知赌博享乐,一有不顺心还要对妻子大打出手。瞿母是一个蒲草般的omega,柔软却坚韧,瞿千岱所有成长的空间都源自她的羽翼。
瞿千岱的名字来自祖父,那是老人美好的期望,但他们一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母亲一直叫他“小山。”
在贫民窟这样弱肉强食的环境里,瞿千岱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是alpha,而且是各项素质都极为优秀的alpha。刚过十岁,周围就没有人能打过他,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的父亲在瞿千岱的威慑下不敢再轻易向母亲动拳。
瞿千岱每天打数不清的工,一面补贴家用一面攒钱,最后攒够了自己读书的学费,他把自己送进了当地门坎最低的学校,离开了浑浑噩噩的泥沼。
事情似乎刚刚开始好转,但这一切很快急转直下。
在他十四岁那年,玉夫镇爆发了严重的传染病,城区范围感染病毒的人都数不胜数,更不用说脏污不堪的贫民窟。瞿千岱的母亲身体不佳,没有逃过这次疾病。
没有钱,没有药,没有医疗资源,这个破落不堪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母亲病情恶化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从学校翻墙出来,掏出所有存款想去镇上买一点药。可天公不作美,回来的时候天上突然瓢泼而下,瞿千岱没有伞,也不愿躲,他在雨里前行,裤腿上溅满了大大小小的泥点。
不知路上哪里来了块石头,没吃中饭的他脚下不稳,连人带药摔了下去。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药,在眩晕中闭起眼,本以为迎接他的是重重的坠落,但下一刻,他落进了一个干燥温暖的怀抱。
雨点不再落下,恍惚中他以为是雨停了,但再次睁开眼才发现,是有人为他撑了伞。
乌黑的天空被亮色的雨伞划开,潮湿的空气被短暂隔离,一张年轻朝气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邱谓之一脸稚气,身上还穿着医援的制服,他托着怀里的晕乎乎小孩,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瞿千岱侧头看见他胸口的医生标识,眼睛一下睁大,浅金的瞳孔盯着面前的陌生人,沙哑开口:“救救,救救妈妈。”
邱谓之很快弄明白了情况,他抬头,前面就是全联盟知名的贫民窟。疾病蔓延的当下,他没有拒绝这个陌生孩子的请求,尽管当时他也只是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