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大佬那些年(421)
第一声“啾”只是在表达快乐的心情,第二声“啾”落在耳中,便被自动翻译成了能理解的语言———
“我是你生的崽吗?”
好炸裂的问题。
即使处在失忆状态,他残留的常识也告诉他自己,一棵树不会生出一只鸟。
“不是。”他轻声解释,“我们不是一个品种。”
“啾———”绒乎乎的小鸟歪歪脑袋,它看起来像一个毛茸茸的团子,选择性的失聪,“啾?”
好吧———那你是爹还是娘?
“不是爹也不是娘。”他看着掌心残留的些许蛋壳碎片,用指尖捻起一片捏成合适的大小塞到小鸟嘴中,“张嘴。”
绒乎乎的小鸟叼着自己的蛋壳,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疑惑,它将那一小块蛋壳咽下去后,感觉又脆又甜,好好吃!
“啾!”还要!
他叹了一口气,有点哭笑不得。
刚刚看到那些蛋壳时,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些许讯息———天生地养的禽类异兽,需要吃掉伴生的蛋壳才能获得自己的传承。
他眼前这只小鸟光顾着纠结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根本就没想起要吃蛋壳这回事。看着那最小都有它脑袋大的蛋壳碎片,他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给它捏成适合进食的小块。
在投喂了小半个蛋壳后,绒乎乎的小鸟看着更胖了,像个横向发展的椭圆团子,它张开喙,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啾!”吃饱了!
他捏着一小块蛋壳,疑惑道:“不需要一次性吃完吗?”
绒乎乎的小鸟用翅膀尖拍拍自己绒乎乎的肚皮,发出像敲石头似的梆梆梆的声音,它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啾……”
都吃完会撑死的……
禽类异兽的传承,竟然不是一次性接受的吗?
绒乎乎的小鸟圆滚滚的肚皮敲起来邦邦响,他只能停止了投喂的动作,将剩下的蛋壳归拢在另一只手中,他一手托着小鸟,一手拢着蛋壳,在梧桐林里找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将他们都放了上去。
小鸟的爪子缩在红金色的绒毛下,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它看看蛋壳,又看看面前的人:“啾?”
虽然失忆了,可他的常识似乎没有丢,会在需要时自行触发:“这里是你的诞生地,不会有危险。”
大部分异兽对自己的诞生地都有极强的领域意识,这只小鸟看起来健康活泼,他无意进入它的领地,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确认将小鸟和蛋壳都放稳后,他转身就走,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身后有风声,有什么东西挂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转过头,看见一双小爪子钩着他的衣服,和他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清晰地看见小鸟圆圆的眼睛里积蓄起泪珠,然后……
发出了和它体型极为不符的嚎啕大哭!
绒乎乎的小鸟哭得一颤一颤的,不知道它小小的身体哪来的这么多泪水,大半身绒毛都哭得湿淋淋贴在身上,看着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但它哪怕哭得快要撅过去,爪子也牢牢地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松。
“啾啾啾呜~啾呜~啾———”
因为哭的太伤心,落在耳中根本听不懂意思,像是脸滚键盘打出来的一串乱码。
他试探性地想将挂在他肩膀上的小鸟摘下来,但他的手才刚伸出去,湿淋淋的小鸟就哭的更起劲儿了,听着这惨烈的哭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干虐待幼崽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别哭了。”他叹了口气,“我不走了还不行吗?”
“啾呜!”你保证!
他无奈道:“我还不至于骗幼崽。”
确定他真的不走后,刚刚还嚎得惨烈的小鸟终于开始雷声大雨点小了,它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没一会儿就将他肩膀处的衣服蹭得湿乎乎的,连带着自己也蹭成了个潦草团子。
潦草团子心虚地撇了撇他衣服上深色的印痕,小脑袋向翅膀底下一埋,开始装死。
小幼崽的绒毛半干不干,这样湿下去很容易生病,他伸手将幼崽从肩膀上揪下来,爪子尖才刚离开衣服呢,一张嘴就又要嚎———他眼疾手快地捏住了那嫩黄色的喙。
“我不走。”他说,“给你烘毛,湿了容易生病。”
除湿咒在他掌心瞬成,潦草团子慢慢变得蓬松,红金绒毛又恢复了之前那柔滑的触感,绒乎乎小幼崽舒服的瘫在他掌心,发出愉快的啾鸣:“啾~”谢谢爹~
他纠正道:“不是爹。”
“……啾?”……谢谢娘?
他再次纠正:“也不是娘。”
看着幼崽那懵懵懂懂的眼神,他无奈道:“算了,等你接受完传承就知道了。”
“啾啾啾?”不让喊爹又不让喊娘,那我到底要喊什么呀?
怎么称呼他?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说自己的名字,但却依旧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谁,越是思索,他脑海中越是空白,连带整个头颅都隐隐作痛,像有锥子贯穿了太阳穴在里面翻搅。
因为疼痛,他的脸色有点发白,但看着绒乎乎的幼崽期待的表情,他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在疼痛平复后,他从一些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里,捕捉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称呼———
【先生】。
“不如……”他的眉宇间露出些许思索的神色,“你称呼我为……玉川先生吧。”
第309章
“服不服?”一处空旷的草地上, 一只头顶弯角的小兽用爪子踩着一只有着褐色鳞片的小兽的角,恶狠狠道,“我问你服不服?”
他爪子下的小兽尾巴甩断了一大片草茎, 小蹄子四处乱蹬, 正在拼命挣扎。
“还不服?”头顶弯角的小兽因为打斗, 雪白的皮毛上挂满了青色的草汁,它的爪子更加用力,奶呼呼的声音里透着凶狠, “还反抗?”
它爪子下的小兽挣扎得更厉害了,在拼死反抗后,终于狼狈地从它爪子里逃了出来,逃出来的小兽眼珠子都红了, 它气到破音:“你另一只臭爪子踩着我的嘴筒子我能说个屁啊!”
服不服服不服———就知道问服不服!
一边问一边打又不让它说话,哪儿来的这么丧心病狂的神经兽!
“我踩着你嘴了你怎么不说?”雪白皮毛的小兽有点尴尬,还好它脸上绒毛多看不清楚表情,“你说了不就能少挨几下吗?”
挨揍的小兽:“……”
它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贫瘠的小脑袋瓜不足以让它用“倒打一耙”这样精准的词语来下定义。
“你、你———”它眼珠子气成了透亮的红玛瑙,“你有病!!!”
“什么叫我有病?”雪白皮毛的小兽不乐意了, “是你先抢我猎物的!”
这只鹿这么肥, 它追了好半天眼看着就快追上了, 结果这个手下败将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 咔嚓一下就咬断了鹿的脖子, 甚至它追出来后还准备拖着它看上的猎物逃跑, 真是岂有此理!
说起抢猎物这件事,褐色鳞甲的小兽声势明显弱了下来, 它用很小的声音嘀咕:“我没看见你,我以为是无主的猎物……”
“无主的猎物?!”雪白皮毛的小兽提高了声音, 摆明是不接受这个答案,“你瞎?我那么白你看不见?!”
“还不是你太矮没看———嗷!!”
褐色鳞甲小兽的话还没说完,脑瓜子又狠狠地挨了一爪子,揍他的罪魁祸首眯着眼睛:“你再说一遍?”
它沉默地闭了嘴,主打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
它的反应让揍它的小兽很是满意:“这次就算了,下次别让我看见你!”
打了这么半天它都打饿了,再不进食它腿都要打颤了。
在呼噜呼噜大快朵颐一顿后,雪白皮毛的小兽舔舔嘴,看着草丛里那隐约露出的点褐色,“哼”了一声后,傲娇地一甩尾巴走了。